第十九章 真實的假象
「下士先生，我方不方便問一下，你進修哪些科目呢？」
「不用客氣，叫我名字就好，我的進修科目也不是什麼軍事機密，只是，我想了解過去所發生的一些事。」
監視居住屬不屬於懲罰另說，想必上頭不會派專人趁機接近目標，然後摸清他的思想動態，再怎麼講，小人物終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古古認為和女妖孽伊申的相遇純屬偶然，伊申故意把偶然變必然，目的也許是他而不拘泥於他。
交流交流學業，做一對純潔好校友，像是那麼回事？
於是，古古將所選科目和半天的學習心得一一道明，並隱晦暗示，科目包含的內容殘缺不全，雖然編排的要多生動就有多精彩，可關鍵缺失太讓人失望。
「星聯成立已近百年，過去的事情……有些就過去了，無論是對是錯。」
「過去的對錯，總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影響，這些影響左右著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直到今天我們都承受著相應的後果。其實吧，我打算尋求某類答案，儘管答案並不完全正確，至少它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抹去不代表不存在。」
有些話不好當眾攤開，只得以啞謎方式對答，伊申勸他，凡事不必過於較真，將過去的一切粉飾塗抹一番，再精心修飾省略「無關環節」，然後公之於眾令大眾心悅誠服，總好過吸取經驗教訓之類的高難度戰略，還能避免諸多麻煩，一舉多得。
執拗的古古執拗的反駁，發生過的當做沒發生，或出於自身考慮而扭曲原始面目，不是正確做法，這麼做後果糟糕，他不好抨擊星聯相關方，他相信伊申一定懂未盡之意。
一頓午餐在學業交流中拖沓了幾乎兩個小時，兩人都感到對方實屬非一般人士，起碼思維清新脫俗。
見快要上課，伊申禮貌和古古作別，也不約定下次見面時間，他們是男人和女人，他們僅僅性別不同而已，他們還沒達到一見鍾情……知音的地步。
反正吃飯什麼的除此無二，每天最少可碰兩次面，不急。
整個下午，古古漫不經心的看著精彩得使人忍不住拍掌叫好的名家講解，滿腦子卻是午間相談融洽的女妖孽伊申，言行舉止明明是名流中人，偏生混進不再是主流的「主流」場所，還流露出「主流應該永遠是主流」的思想觀念，她到底站哪邊！
伊申知道很多事，明白很多事，懂得很多事，就是因為知道明白懂得的太多，她才不會口無遮攔，話里話外根本讓人抓不住半點把柄。
這樣優秀的心機女，該不該拉近距離呢？目前看來，人家明顯無惡意，樂於和他這個什麼都落伍的土棍打交道，拉近距離何嘗不可呢。
想著想著又記起如今的「非主流」一景，所謂「人類從來追求更好」只不過是客套的場面話，他才不會認為星聯五大現在的態勢符合主流，這座學府決計不止一家，說不定全中央區都是一般模樣。
那麼，以往的主流哪去了？
晚間自然而然的再次碰面，早到的伊申有點等人的意思，兩人仍同桌享用美味佳肴，聊天也隨意了一些，交談中得知心機女妖孽按慣例住校，古古表示欣賞她循規蹈矩的優良作風。
當然，伊申對土棍不用遵守校內規矩的特殊化甚覺詫異，特殊化權利非人人擁有，普通小兵居然有此境遇，古古一笑了之。
監視居住真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礙於機密更不能吐露半分口風，伊申欣然許諾，等學業不那麼繁忙的時候，她這個「前輩學姐」將帶「後輩學弟」四下好生逛他一逛，領教一通教育的風采。
經過長年累月的改造，各區環境皆變為人類宜居地，一天二十四時，白天黑夜，純凈又香甜的空氣，古古眺望什麼也看不見的漆黑夜空，不禁感嘆起人類的偉大，人類的確偉大，就是愛分派別分陣營。
分出派別陣營，大家站好隊，而後結對爭鬥開片，此之謂「人類的劣根性」，都成一點兒也不稀奇的常態了，大家樂此不疲的沉陷於各種道道就是不肯拔出來，真是……
若哪天沒了爭執搏殺，那才叫個不正常，古古試著想了一下，立馬打了個寒戰，想不得想不得，細思恐極啊！
沒戰爭，軍人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他幹嘛去！習慣軍人好久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不當軍人的下場。
由始至終，生存從來排在第一位，就算生存之道大錯特錯，古古嘆了口氣，關閉房內燈光，躺在床上睜著眼，不斷回想前不久的往事。
A—Ⅰ點的秘密情報行動，是一個改變未來走向的契機，他盡最大努力利用了這個契機，事情似乎有所變化，變化是積極是消極，面臨何等危險，不由他做主，但是，能變就好。
他為什麼會變成一個與以往迥異的人呢？大概遇見了那個女人，那個驕傲的、霸氣的、又葷又淫的強橫女人，她已化成一縷燦爛的煙火，在他的記憶里，永不磨滅。
輕輕摸著胸口飾件，每天都要摸上幾次的東西，飾件只是一件死物，卻恍如腥紅瑪莎的靈魂，長伴他的身邊，無時無刻不在激勵他的前行，古古閉上眼，好像沉入夢中。
很快便是周末，伊申特意抽時間實現她的允諾，帶著「學弟」領略星聯五大風光，矜持的古古每到一處就不停點頭以示很好很不錯，早已看穿這人十足的外區土棍本色，也不揭穿其的故作之態。
伊申吃的簡樸，住的卻大不相同，小小單間，預示年費不是小數目，想來她不缺這點錢，引男人入內的行為算不了什麼，古古打量滿屋的個人自動化收納系統，情知此女是研究學術的好手。
順口提一句「單間挺好挺自在」，伊申馬上明白他的不解，吃飯和住宿充斥矛盾，證明了什麼呢，表裡不一？
「我利用閑暇做一些文案工作，房租和生活費都是我自己賺的，我喜歡自食其力。」
「很好。」
獨自解決生活住宿問題，表明對方有心氣有本事，古古清楚，自食其力不等於自己賺得了天文數字般的學費，年輕人，能這樣便足夠，量力而行也是本事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