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等待
成都市九眼橋酒吧生意火爆,每當夜幕降臨,這裡便成為紅男綠女們盡情釋放荷爾蒙的地方。
我緩步走在這條街上,看著身旁三五成群的時尚男女,又說有笑,心裡邊頓時感慨不已。
其實我的年齡和他們差不多大,可命運卻和他們大相徑庭,真不知道我是該感到可悲還是可笑。
空氣中瀰漫著荷爾蒙的味道,我仰了仰脖子,順著這條熱鬧非凡的街道一直往前。
終於在街的盡頭看見一間掛著「皇妃」招牌的酒吧。
這間酒吧在這條街上顯得很另類,門可羅雀的生意,可卻偏偏沒有招攬客人的服務生,熱鬧中的僻靜,格格不入。
我走進去,裡邊的裝修主色調為暗紫色,放著一首輕柔迷幻的音樂,生意冷清,只有兩三桌人竊竊私語,不像別的酒吧那般熱鬧,倒更像是一家雅緻的咖啡館。
我隨便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點兒什麼?」一個軟糯聲音響起,是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女服務生,模樣可人,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
我拿過酒水單,掃了一眼后,點了兩瓶嘉士伯,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裡看起來好像有些特別。」
「是這樣的。」
女服務生甜甜笑道,「我們老闆不喜歡吵鬧,說做生意講究隨緣,從不主動攬客,來這裡喝酒的客人都是該來的人。」
我聽完一愣,隨即笑了笑,對這裡的老闆也產生了一些好奇,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小口小口的抿著杯子里的啤酒,一面暗中打量著四周,心裡邊不斷演算著一會兒可能出現的種種情況。
這也是實戰經驗中的一種,龍川跟我說對地形的靈活運用和熟悉,是實戰經驗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每一場戰鬥可能發生在各種各樣的場合和地形,而每一種地形都會影響到玄技的發揮,但梵谷手都能夠很快適應並利用地形。
我也不擔心高強會不會出現,吳道德說話做事都很靠譜,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是不可能貿然讓我在這裡等的。
果然,約莫一個多小時后,一個穿著格子襯衣,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從外邊走了進來。
年齡大概四十來歲,臉上的線條和稜角分明,眼神中透著一股內斂的鋒芒,舉手投足間有一種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從容和氣度。
這和資料上顯示的一樣,所以此人應該就是高強了。
他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女服務生看見他立刻上前招呼。
「和以前一樣。」高強不徐不緩的招呼了一聲。
不一會兒,女服務員便端著一杯淡藍色的酒液送了過去。
高強從進來開始,就目不斜視,更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我。
我暗中觀察了他幾分鐘,感覺此人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一言不發,沒有玩兒手機也沒有四處亂看,只是安安靜靜的小口小口喝著那杯淡藍色的酒液。
「服務員。」
我將那女服務員叫了過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
我指了指高強坐的位置,「他今天的酒我請了。」
然後我又點了一杯和高強一模一樣的淡藍色酒,端著酒杯起身走了過去,坐在高強的對面。
「謝謝你的酒。」高強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過多的客套話,也沒有問為什麼,彷彿我請他喝酒是天經地義。
「不客氣。」
我其實挺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的,不拐彎抹角,不墨跡。
雖然只是一個照面,但我對此人的印象非常好,我想如果我們不是敵人的話,說不定能成為很好相處的朋友。
「這杯酒有什麼寓意嗎?」我端著那杯淡藍色的酒液晃了晃。
「等待。」
高強依然低著頭,喃喃道,「酒的名字叫做等待。」
「等待?」我笑了笑,「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裡邊有什麼故事嗎?」
「等待本身就是個故事。」
高強說話的時候似乎不喜歡,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淡藍色的酒液,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似自言自語,嘆道:「有些事,有些人,總得等待,或者將要發生,或者永遠不會回來,但總得等待,因為無法預知,所以等待充滿了意義。」
我哈哈一笑,這人不去做哲學家可惜了。
「我想,死亡也是等待的一種吧。」
我和他那麼多廢話,就是因為覺得這個人說話有點兒意思,現在沒打算繞彎子了。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死亡的結局是註定的,但卻無法預知時間,所以等待的過程依然充滿意義。」
「那可未必。」
我搖了搖頭,「或許,死亡下一刻就會發生。」
他楞了楞,終於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臉上停頓兩秒后,不緊不慢的端起手裡的杯子,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然後緩緩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走吧,這個地方不適合。」
我笑了笑,站起身跟了上去,不得不說,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哪怕是生死決鬥,也讓人無比放鬆。
「我知道一個地方不錯,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我們步行過去,今晚的景色挺好的,而且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他說話永遠不急不緩,言語間充滿了詩情畫意。
「沒問題,時間倒是很充裕。」
我笑了笑,然後跟他沿著府南河一路往前,看得出他是真心在欣賞這河畔的美景,而非耍花招或者裝逼。
一個人若真心喜歡某一件事物,眼神會流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神采,這種神采是裝不出來的。
我一點也不擔心他耍花招,我跟在旁邊暗暗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並沒有觸碰電話,只是用心的欣賞著河畔的美景。
我今天過來找他,時間絕密的事,他不可能提前預知,所以也不怕他給我設下埋伏。
而且我有一種直覺,非常堅定的確認這人不是個耍花招的人。
步行大概二十來分鐘,我倆來到一幢大樓後邊的綠化帶,穿過一道低矮的院牆后,來到一處暫未開發的空地。
空地雜草叢生,空間也很大,四周荒蕪,這麼晚了可能也不會有人來,倒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如果你今天死了,有沒有什麼未完成的心愿?說不定我能幫到你。」
高強說胡很有禮貌,永遠都是不急不緩的,而且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真誠,絲毫沒有戲虐的意思。
我笑著搖了搖頭,「未完成的心愿太多了,只不過你也不必知道,因為知道了你也無法替我去做。」
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你說的對,有些該自己的去做的事,別人是無法替代的。」
「不過……」
他看著我,誠懇道,「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幫我完成一個願望。」
說完后,他又連忙補充道:「放心,這個願望不會讓你很為難的,我只希望,如果我死了以後,你得等我復活。」
「等你復活?」我有些疑惑,似乎聽不太懂他這話的意思。
他顯得有些沮喪,「這輩子,我總是等待,等待花開,等待花落,等待下一秒,等待明天,等待有些人和有些事,可是……卻從來沒人等待過我,所以,我想你等待我一次。」
我一頭霧水,似懂非懂。
他又解釋道:「等待本來就充滿未知,即使不切實際,但我希望你能等待我復活,結果不要緊,但至少我也被人等待過。」
我一愣神,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怎麼的,看著他一臉落寞的樣子,我心裡邊竟然感到有些酸楚。
他一定是個很孤獨的人吧!
這個世界上,我想每個人都是高強,每個人都在盼望著被人等待,或許,我也一樣。
我在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在等我嗎?
我長長嘆息一口,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之腦後,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好,我答應你,那我們就開始吧!」我看著他說了一句,與此同時,左手一抬,黑光閃過,卻是黑玄修羅出現於我的掌中。
「謝謝!」
他回了一聲,同時也祭出了他的玄器,是一把五環大刀。
呼——
我同時打出三枚火符朝對方疾馳而去,三枚火符分別排成一個等邊三角形的隊形,朝著他的腦袋,左下和右下激射而出。
這是玄技的一種運用,之前我只會將火符亂扔一氣,經過這三個月的訓練,我才知道打出火符簡單,但要發揮到極致裡邊的學問可就多了去。
角度,時機,方向,距離,得結合當時的情況瞬間做出如同數學般精準的判斷。
嗖——
對方同樣打出三枚火符,並在半空中與我的火符撞在一起,非常精準,看得出此人無論是玄技和實戰經驗都運用得非常高超。
接著就是一番閃避騰挪,各種遠程玄術交織在一起,他的玄技和實戰經驗都比我豐富,但我卻有著六品的玄力,戰鬥剛開始一分多鐘我就壓了他一截。
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也不慌,看得出是個老手,非常能沉得住性子。
在玄力比我弱一個層級的情況下,遠程玄術對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所以他看準一個時機,閃開一枚玄力彈后,展開身法欺身就閃電般朝我竄了過來。
與此同時,他手裡的五環大刀也以一招極其玄妙的招式朝我斜著劈砍過來。
這一招迅疾而又凌厲,正常情況下應該選擇閃避,可我卻劍走偏鋒,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閃。
不是我裝逼,而是因為我的確有這個資本。
我冷冷一笑,握在左手的黑玄修羅隱隱冒著一層黑氣。
怕的就是他不和我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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