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切莫多事
「老祖宗,這小人確實是從三小姐的床頭找到的。」
這時,正巧明月已經到了,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一句話便定了周以寧的罪。
「愣著做什麼,拖下去!」
周以安不等老夫人發話,便對身邊的奴才們命令道。
府中的人本就一直看輕周以寧這個三小姐,如今她被杖責,掌刑的人更是下了狠手,卻聽不到周以寧一聲叫喚。
「司公子,還是別髒了您的眼。」
周以安見司雲帆一直看著周以寧,心有不甘,便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無妨,司某先告辭了。」
相府這趟水,誰趟誰知道,答應周以寧的,他已經做到了,不想再髒了自己的眼。
臨走前,司雲帆將那玉佩交到了周以寧的手裡,變相承認了周以寧作為自己未婚妻的身份,並不受周以安鬧這一齣戲的影響。
「司公子。」
周以安追上去,卻被司凜攔住去路。
「二姑娘,自重。」
周以安看著司雲帆離開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心裡的不甘更甚,憑什麼周以慧和周以寧都有男子上門求親,偏偏她沒有!
周以寧被杖責完,就被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子,沒一會兒,蘇瑤玉也過來了。
「三妹妹,你的傷勢如何。」
只見周以寧趴在床上搖了搖頭:「勞煩玉姐姐掛心,不打緊的。」
「你也莫怪祖母狠心,這都是相爺的意思。」
其實就算蘇瑤玉不說,周以寧也看出來了。
無非是相府不想得罪二皇子和司雲帆,便找了這麼個法子讓她入不了司雲帆的眼,好順勢將她嫁給二皇子做側妃。
「祖母讓我差人給你請了大夫,好生養著吧。」
「不必了,這傷處我已讓紅玉替我上過葯了。」
這大夫是男性,雖說患者面前無性別,可身在相府這水深火熱的地方,周以寧不得不多留個心眼,省得來日又落人話柄。
「玉姐姐,明月呢。」
周以寧可不是什麼善心的菩薩,誰咬了她,她定是會還回去的,但明月卻一直未曾回來。
「被二妹妹帶走了吧。」
蘇瑤玉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周以寧還想著處理丫鬟。
「清風,去把她找回來。」
她這傷,可不能白瘦,周以安暫且是動不了,可一個小丫鬟,她還是可以讓她知道厲害的。
聞言,清風立刻跪了下來:「小姐,明月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才冤枉了小姐,清風斗膽,求小姐饒了明月吧。」
清風自小和明月一同進的相府,情同姐妹,又怎忍心讓周以寧處置了她。
「要求情,也讓她自己過來,這事,她得給我一個說法。」
「去吧,就說我喚她。」
蘇瑤玉也是替周以寧委屈,才讓清風借著自己的名義找了明月過來,如此一來,各方都沒理由推脫。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明月便已經跪在了周以寧和蘇瑤玉的面前。
「說吧,為何要陷害我。」
周以寧斂了斂眸子,竟讓旁人覺得彷彿迸出一絲殺氣。
明月連忙磕了個頭,道:「三小姐,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相爺的話,奴婢不敢不聽啊。」
周以寧聞言,毫不留情的拆穿道:「相爺?我看是周以安吧,你跟在我身邊的時日也不算短了,不知我跟她不和?」
周以寧如今時將話挑明了說,不再加以掩飾,反正她和周以安不和,也是人盡皆知的事了,姐妹情深的戲,也早就演累了。
「三小姐,奴婢真的知錯了。」
周以寧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忍著傷痛下床,伸手勾住了明月的下巴,眼神格外駭人。
「我這院子里,可留不得吃裡扒外的狗,自然,我也不會再讓你留在相府。」
她周以寧就算再沒權沒勢,可讓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鬟消失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叫,以儆效尤。
「三小姐饒命,明月再也不敢了!」
對上周以寧的眼神,明月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始顫抖,這才終於知道害怕。
「三小姐,明月不能離開相府啊。」
「你能不能離開,與我何干?」
周以寧冷笑一聲,隨即對紅玉吩咐道:「子時你便送她出城。」
「是,小姐。」
「三小姐……」
清風在一旁甚是著急,終究忍不住想為明月求情,哪怕是做再臟再累的活,只要能讓她留下就好,可話還未曾出口,便被周以寧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不該求的情,切莫多事。」
話落,周以寧便將明月甩開了,就跟唾棄垃圾似的,厭惡至極。
「玉姐姐,讓你見笑了。」
周以寧回過身,又朝著蘇瑤玉欠了欠身,一如從前的溫婉,彷彿方才那個狠厲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蘇瑤玉扯了扯嘴角,心裡對周以寧的猜忌也多了幾分,感覺周以寧絕非池中之物。
「無妨,這丫鬟不聽話,教訓是應該的,三妹妹做得好,姐姐便不打擾妹妹休息了,賞雪宴快到了,妹妹好好養著才是,老夫人還盼著妹妹在賞雪宴上為相府爭光呢。」
「是,恭送玉姐姐。」
蘇瑤玉走後,周以寧才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老夫人期盼她在賞雪宴上爭光?
那她倒是不能叫這位德高望重的祖母失望了。
處理好明月的事之後,多少有些風聲透露了出去,周以寧這一招殺雞儆猴也算是給自己換來了一陣安生的日子。
轉眼,賞雪宴便到了。
「小姐,您這傷還未痊癒,不如這賞雪宴就不去了吧。」
紅玉倒是真的關心周以寧。
「無妨,我若是不如,又要落人話柄。」
相府本是為三位小姐去賞雪宴準備了轎攆的,可等周以寧出來,哪裡還能見到轎攆的半點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二奶奶前幾日說了備好的轎攆呢。」
紅玉見狀,立刻問起了門口的小廝。
「大家都以為三小姐自己提前去了長公主的賞雪宴,大小姐和二小姐在一個時辰前便坐著轎攆去了。」
「紅玉,去備馬車吧。」
周以寧聞言,也不再多說,周以慧和周以安那點心思,她再清楚不過,沒有轎攆又如何,這賞雪宴,她一樣能去。
「小姐,這也太委屈您了。」
周以寧微微一笑:「去吧。」
馬車一路顛簸,自然不如轎攆來的穩當舒服,但周以寧心靜,並不受此影響,可誰知,心再如何靜,外面終究不如願。
吁!
周以寧忽然聽到車夫大喊了一聲,拽緊了韁繩,馬兒也跟著叫了一聲,像是受到了驚嚇。
「紅玉,發生何事了。」
她正想問問情況,卻有一道身影突然闖進了馬車當中,臉上還蒙著黑巾。
「司雲帆?」
周以寧對上司雲帆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眸子,便認出了他。
司雲帆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希望周以寧能夠幫自己打個掩護。
「小姐,你沒受傷吧。」
過了許久,才聽見馬車外傳來紅玉的聲音。
周以寧故作不解:「我怎會受傷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沒事便好,方才也不知是什麼人,在追殺一個黑衣蒙面的人,好大的陣仗,將咱們的人都衝散了。」
聞言,周以寧伸手撩起了帘子:「那眼下是什麼情況。」
「那些人都朝著城北方向追過去了,算是沒事了。」
「沒事便好,快出發吧,可別耽誤了賞雪宴。」
話落,周以寧便放下了帘子,司雲帆這才直起身來。
「你這女人,故意的?」
故意撩起窗帘,好讓他手足無措。
「是又如何,司公子,我可算是又救了你一命,我們之間這恩情,怕是又難兩清了。」
正是因為周以寧知道司雲帆有多不想和自己扯上關係,才刻意用此事寒磣他。
「便算我欠你的,定會還你。」
「如此甚好。」
快到長公主府邸時,司雲帆便趁著沒人注意從馬車的後門跳了下去,又換了身便裝,去了賞雪宴。
周以寧進去的時候,因走得急切了些,不留神竟和周以安撞上了。
「三妹妹,可小心著點,有些笑話在府里鬧鬧,終歸是家事,可如今這是在長公主的府邸,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相府,可什麼丟了相府的臉子才是。」
聞言,周以寧視若不見,利索的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詩卷,急著去給長公主請安,自然沒心思跟周以安爭論。
可有些人就是這麼討厭,你對她避之不及,她卻偏偏死咬著你不放。
「三妹妹,你這來晚了,記得跟長公主認錯請罪啊。」
「勞煩姐姐關心妹妹,我知道了。」
周以寧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的將周以安推了開來,進了長公主的內院。
「相府三女兒周以寧給長公主請安。」
「三妹妹怎麼來的如此晚,還請長公主切莫怪罪,自家小妹才回府不久,不懂規矩,請長公主見諒。」
本就是一場因興緻而起的賞雪宴,也沒真的特規矩,可周以慧這麼一說,倒讓長公主不生點氣都過不去了。
況且長公主向來注重出身,一聽周以寧就是那個剛從鄉野里接回來的庶女,如今還失了規矩,自然對她喜歡不起來。
「雲帆啊,我看你這未婚妻還需要好生調教才是,否則如何當的司家當家主母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