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厭勝之術
「切莫胡說。」秦氏冷眼看了周以安一眼。
「二姐姐可不能冤枉我!」周以寧委屈的揚起一張臉,「父親,女兒是不慎被人推下了水坑才弄得如此狼狽的。」
「是啊父親,若是私會情郎,那會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難不成,三妹妹還會故意?二妹妹,話可不能亂講啊。」
周以慧這話說的,又讓人不得不多思考一層了。
周以安也懂的乘勝追擊,繼續道:「笑話,哪裡的水坑能把人搞成這幅鬼樣子?就算你沒有私會情郎,身為女子,獨自遊盪在外面,若是被人認了出來,我們相府的臉該往哪擱?」
「安娘說的沒錯,寧娘啊,我知道你與你二姐姐之間有些許過節,但你今天的事情畢竟事關我們你兩位姐姐的前程,你可別…」秦氏沒有把話說透,時時刻刻都注意著相爺的臉。
果不其然,他背著的手開始不怎麼鎮定的動了起來。
「寧娘啊,你真的是這樣走回來的嗎?」
相爺想要她確定的答案。
「這種事情,三妹妹斷然不會說謊的,」蘇瑤玉終於找到縫隙插嘴,「三妹妹走了這麼遠的路,相爺不如先給三妹妹洗漱一番,再問也不遲?」
「那可不行,玉姐姐,你成婚了倒是沒關係,但是我和大姐姐還是要嫁人的。」
今天晚上的周以安彷彿開了光一樣,幾乎都說在相爺的心坎上,對於周以慧,她可是要做皇妃的,絕對不能讓周以寧這樣一個庶女給毀了。
「寧娘啊…」
「父親若是不信,女兒願意驗身以證清白。」
沒等相爺說完,周以寧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說出的話幾乎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未出閣的女子驗身,這要是傳了出去,就是她依舊完璧,那也是一大丑事啊。
這傢伙,難道要來一個魚死網破?
「這孩子瞎說什麼呢,」秦氏乾笑著打破尷尬,「你父親只是問問。」
「如果父親一定要安心的話,那麼驗身,就是最好的方法。」
周以寧算是步行險招,她知道這些人的,只要牽扯到關於她們的利益,就是仇人也能暫且化敵為友。
她眼底的那抹堅定,讓在朝堂之上見識過多少風雨的相爺都有些驚動,這種年紀,真的不該有這種眼神。
「要是三妹妹是這樣一路走回來的,想必沒多少人認出來吧。」蘇瑤玉試探性的說道。
「女兒沿著小道回來,這才耽誤了很多時間。」周以寧迅速接話。
「小道?那想來是沒多少人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終於相爺臉上有了微微鬆動。
「罷了,安全回來就好。」這個時候,他也不好說什麼,說多了反而是添油加醋,落人話柄。
「今天的事情,你們若是敢傳出去半分,後果自負。」
周相厲聲說著,看了一眼依舊抵著頭的這個三女兒,有些不耐的開口:
「瞧你身上這麼多污漬,趕快回去洗洗吧!」
聞言,周以寧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她剛剛也是在賭,賭周相對自己的臉面究竟有幾分的重視。
「瞧你身上這麼多污漬,趕快回去洗洗吧!」
「是。」
周以寧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行過側禮之後,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回到自己院子裡面之後,周以寧迅速地收拾了一番,隨後將髒了的裙子給清風。
「將這條裙子拿去無人處燒掉。」
「小姐,這做裙子的料子可是最好的,燒了未免有些可惜吧?」
周以寧瞥了一眼惋惜的清風,慢悠悠道:「這些不過身外之物,一會兒你燒裙子的時候,找一個你老太太屋子近點的地方,一定要讓人看見。」
「啊?這……」
清風有些看不懂她家的三小姐了,老太太一向不喜歡別人在她的門前燒東西,小姐卻還讓她……
周以寧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加重了聲音,不容反駁的說道:「你照著做就行。」
「是。」
清風點了點頭,拿著衣服出了院子。
她不過剛到老太太屋子的一個角落,火都沒點燃,只見老夫人屋子一下就出來了好幾個。
「你是哪個院子的?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敢在這外面燒東西?」
清風的臉煞白,心中不停的打著鼓,故作鎮定道:
「回稟嬤嬤,我是三小姐屋子裡的。」
「奴婢燒的是今晚我家小姐染污的裙子,小姐夜深已經睡下了,我怕火光吵醒小姐,這才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沒曾想驚動老太太,奴婢知錯,立馬就將這裡收拾了。」
「三小姐?」
嬤嬤眼睛裡面露出一絲精光,這周以寧是真不懂府里的規矩還是……。
「呵,三小姐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老夫人的忌諱?另外,我看你這賊眉鼠眼的的樣子,想必手裡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會呢!」清風猛然跪下,「嬤嬤真的誤會了,不信的話,奴婢可以把殘料給您看啊。」
嬤嬤不屑的對著那鐵盆啐了一口:「你說是衣服就是衣服了?給我好生跪著,待我稟告了老夫人再那你試問!這要是你們家小姐給我們老太太施的什麼厭勝之術的話,那可得了?」
話語一落,嬤嬤連忙跑進去稟告。
清風嚇的冷汗直流,這三小姐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啊!
莫不是在故意坑自己?
怎麼看這嬤嬤都是有人等在這裡,這下子好了,若是被冤枉故意陷害老太太扎小人,那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周以寧洗漱之後沒有睡下,就在等著老太太那邊叫人。
她啊,有一個習慣,對於那些得罪自己的人,有能力,就當場報仇了。
老太太的大廳裡面,燈火通明。
周以寧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素衣就來了,什麼也沒說,便一撲通的跪在了地上。
周以寧雙臂輕輕顫抖,道:「不知……不知孫女哪裡做錯了,還請……請祖母指點。」
老太太十分相信鬼神之說,否則也不會不顧時辰就將她喚了過來。
「有人看見你的女婢在我的屋后燒東西,這件事你可知道?」
「孫女……孫女知道,但是那東西絕對不是什麼髒東西,只是……只是孫女的一件污裙而已。」
周以寧怯懦的開口。
「一件污裙而已,為何要燒?」老太太平緩的聲色,讓人聽不出她現在的喜怒。
周以寧想了一會,才訕訕道:「孫女……孫女不敢說?」
「這有何不敢?難不成這裙子里還有什麼玄機?」
「……」
「三小姐,這件事情若是說清楚了,老太太也自然會放你走,但若是說不清楚,我可就得好好的與三小姐嘮叨嘮叨了。」
老太太身邊的嬤嬤,那可是以前在宮裡做過事情的老人,別的不說,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有一套。
周以寧把頭低得更低了。
「孫女今日下午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一位高人,本來孫女兒已經迷路了的,信得高人指點才得回家,臨走的時候,高人囑咐我一定要將身上這件帶污的羅裙燒掉,並給了我一張……一張黃符,而且還說燒的位置必須是特定的,所以……」
「高人?」
老太太平靜的眼睛裡面終於有了一點波瀾,「除了這些,那個高人還說什麼了?」
「他將孫女在鄉下的事情一句不差的說了,更是提到了祖母,說什麼並非與子無緣,不過這句話,孫女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與子無緣!
老太太的手上把玩的佛珠突然斷裂開來,珠子散落了一地。
一時之間,大廳寂靜的只剩下珠子滾動的聲音。
半響,老太太哽咽的開口:「這人,可,還說了什麼?」
「其他的,孫女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他讓我把羅裙燒掉之後,將圍牆周圍的土都給翻一下,便沒有其他的了。」
老太太思索了一會,擺擺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周以寧一幅軟著腿的模樣,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
直到第二日拂曉,周以寧去給秦氏請安的時候才知道,昨日她半夜被老夫人和相爺叫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既然她不在,那麼今日份的請安自然也可以免去了,周以寧還沒有離開院子門前兩步,周以慧氣急敗壞的沖了過來,看她臉上隱隱留下的兩條淚痕,應該是哭過了。
「賤人!」
她一巴掌打過來,周以寧也這樣實在的挨下了,這一巴掌,把旁邊的丫鬟小廝都嚇的夠嗆。
周以寧捂著臉,擠出兩滴眼淚委屈道:「大姐姐為何打我?」
「你說呢!」周以慧恨不得把她這張虛假的臉給撕下來,她真是小看了這個從鄉下來的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比任何人都重,一連讓他們母女著了幾次道!
「定然是你,陷害我母親對祖母下厭勝之術!我早就該知道了,你就是和那二房的蘇瑤玉是一夥的!」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妹妹我一直在鄉下待著,什麼厭勝之樹妹妹聽都沒聽過!」周以寧頂著著這張小白兔般可憐的臉,靠上去道:「妹妹知道姐姐這是有些著急了,可也不能血口噴人、栽贓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