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後的任務
暗門是九州大路上唯一的買殺門派,坐落於三國交界之處五城之中的暗城。
暗門內。
三人蹲在院落走廊石板凳上,看著院中正揮劍練氣的面具男子竊竊私語。
一個口中嚼著一根翠綠青草的黑衣男人「呸」的,將草吐到一旁,幸災樂禍地道:「十八哥,我聽門裡的兄弟門都說,暗九已經半個月沒有接到門派的任務了。」
「確有此事。」暗十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小四,萬不可大意,門主向來是最看好暗九的,若是他是養精蓄銳在等著接大單子也說不定。」暗十八笑道。
心中已經誠然知曉,暗九怕是已經大勢已去。近來門裡的大單子,都是門主指名他接的。只是暗九這幾日都悠閑得很,每日在院中練劍,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暗十八對此,有所疑惑。
「大單子都給十八哥接了,門主哪裡還有單子給他?」王小四不屑,隨即又眼前一亮,湊到暗十八的耳邊道:「我聽聞門裡的兄弟都說,暗九是受了重傷了,門主才不給他派任務。」
「這都是子虛烏有之事。」暗十八冷笑。
這時卻見話題的主人公暗九已經收劍朝著三人走來,卻是不看三人一眼,徑直從三人身旁走過。
王小四抬頭瞧了他一眼,只見暗九停下腳步,側目與他對視,那眼中如同是墜了深潭一般,寒的滲人。
嚇得王小四立馬就低了頭,待到暗九走過,他這才鬆了口氣。
暗十九側目看向王小四,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的意味,真是沒用!
此時暗十八起身從石板凳上下來,轉身對著暗九的背影問道:「師兄,你這幾日身子可好?」
「不勞師弟掛心,一直很好!」暗九頓住腳步道,特別是在「很好」二字中,壓了分量。
隨即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廊。
「暗九,他……」王小四心有餘悸地看向暗十八,默默咽了口唾沫。
「一直很好。」暗十八勾唇露出極大的笑容,眼中暗含著幸災樂禍。
出了走廊,便有暗門小刺客來引暗九去了門主大殿內。
「師父。」暗九不吭不卑地行了一禮。
「暗九。」門主轉過身看著暗九,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道:「你可知,我這些日子,為何不給你派任務?」
「徒弟不知。」暗九與門主對視,對方眼中分明的滿滿的無奈與不舍,他不懂,這是為何。
門主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嘆了口氣道:「明日起,你便收拾東西離開暗門……」
話未說完,暗九已經重重地單膝跪在地上,話語並未凌亂,「暗九不知師父是何想法,只求師父不要驅逐徒弟。」
「並非我要驅逐你。」門主放輕了聲,將暗九扶起道:「靈國皇帝的身子大不如從前,這事情你也應該知曉了吧?」
「略有耳聞。」
只是暗九不明白,靈國皇帝的事情,於他有何干係?
「這是你在暗門的賣身契,明日一行,你便不再是我暗門人。」門主將一張這紙放到暗九手中,對上對方疑惑的目光,又道:「這算是你的最後一個任務,靈國許世王府的郡主許世憐月已經進入暗城,明日你便去保護她。」
「許世憐月?」
「是,許世憐月,你明日起既去保護她。」
「時限是多久?」
「這就要看你自己了。」門主意味深長地道。
暗九沉默不語,也明白門主已經決定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默默將賣身契收好便離開了大殿。
他也不知,門主究竟是有何打算,只是心想著既然門主這麼做,那麼定然是有他的道理。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在等著他。
暗九第二日早早便收拾東西騎馬離開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據門主昨夜令人給他的消息,許世憐月如今已經到了暗城內的暗風街,昨夜正是住在一家叫風來的酒樓之中。
不過,也有說到,許世憐月如今已經身無分文,昨日還是將自己的一枚玉手鐲典當了才換得了住店的銀兩。
不曾想,堂堂許世王府的郡主,離家出走之後竟然會如此凄涼。
至少在暗九看來是這樣的,出門在外,沒一點生存的技巧,若不是許世憐月身上還有些值錢的東西,已然不知道睡到哪個荒郊野嶺上了。
當暗九來到風來酒樓之時,天已經大亮,只是門口處此時卻有了一堆人在那兒圍著,嗡嗡鬧鬧的不知道是在討論著些什麼,道路兩旁的樓上也探出一些腦袋來,目光齊齊對著人群。
此時人群雖然在議論紛紛,但是裡邊幾人那大聲的對話,暗九仍然聽得一清二楚。
「我都說了,我可沒有偷你的東西,這手鐲真的是我的!」
「你胡說!我與你一同進的店鋪,我才不過一個轉身,櫃檯上的手鐲就不見了,不是你偷還能是誰偷的?如今你手上帶著的分明就是我家的傳家之寶!」
「我去贖回我的手鐲,怎麼就變成你的了!」女子的聲音明顯氣急敗壞,又帶著萬分的無助在其中。
暗九原本並不想理會這件事情,只是聽到此,卻不得不駐足觀望,人群中正是一個妙齡女子與一位婦人在爭執著。
女子眉間點著一枚紅色硃砂,許世憐月好點硃砂在眉間,想來那個人就是許世憐月不錯的了。
只是這才不過是早上,可真是熱鬧。
也不知是因為他一襲黑衣的緣故,還是面上表情太過不盡人意,亦或是那面具實在標新立異,他方才停住,周身幾人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慌忙紛紛避退,以至於後來他面前多了一條空道,能夠清楚地看見人群內的情形。
暗九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淡然牽著馬走到前邊,
女子生得一副靈動可愛的模樣,穿著粉色,暗九確認的卻是許世憐月無誤了。
「當時鋪中就你我與掌柜三人,不是你,還會是誰?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
婦人冷笑著,上前便要將女子腕上的手鐲搶下來,許世憐月連忙避退,無助地看向一中年男子道:「掌柜的,你倒是說句話呀,這手鐲真的是我的!我不是已經給你銀兩贖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