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冬至

這天，閑來無事正在瞎逛的段棣棠，忽然感覺臉上有點冰涼，用手一觸碰，發現是一點快融化了的雪花。

抬起頭看天空，發現不知何時，已是漫天飄雪，地上被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此時梅花已經含苞待放了。

「七妹，下雪了！」段瑞雲激動的跑了過來。

段棣棠笑道：「是啊，下雪了。」

段瑞雲道：「今天是冬至。」

「是嗎？」她還真沒注意，這麼快就到冬天了。

段棣棠正感嘆時光易逝，段瑞雲一句話就破壞了所有的氛圍。

「該吃湯圓了。」段瑞雲雙眼發亮。

段棣棠：「……」

好吧，看來讓這個滿腦子只有吃的人想些浪漫的事是不可能的。

「大哥不是不讓你吃甜食嗎？」

最近段瑞雲牙疼的厲害，於是被禁止吃甜的食物了，這讓嗜甜的他痛苦不已。

段瑞雲哼了一聲，「今天是冬至，必須吃湯圓，我有理由，他還能攔著不成。」

段棣棠漫不經心道：「那就難說了。」

冬至時，家家戶戶都會一家人在一起吃湯圓。

即使他們是皇室，也會遵照習俗。

妃子，皇子，公主等人，都圍坐在一張偌大的桌上吃著湯圓，還有經常見首不見尾的皇叔，傳說中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的段白朮也在場。

「好帥啊！」白蕪荑小聲驚呼。

段棣棠表示沒臉看，遠離了她。

白蕪荑也跟他們一起吃湯圓，本來她是不應該在的，皇后想著反正她當自己的兒媳也是遲早的事，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準兒媳看待，於是冬至還沒來時，就跟段棣棠說了，要在這天帶白蕪荑一起來。

段棣棠也沒多想，她跟白蕪荑一起相互扶持走過這麼多年，她們早就是一家人了，於是就理所當然的帶她來了。

段棣棠道：「父皇，母后，孩兒聽說今年花市燈節會很熱鬧，想去看看。」

年紀小一點的段應離從湯圓里抬起頭，眼裡滿是期待。

皇上笑道：「那便去吧，大家都去，一年就一回，難得能見。」

吃完湯圓后，天色漸暗。

眾人都穿著便服出了宮，前去參與熱鬧的燈節。

街上行人往來，人人手裡都拿著一個形狀各異的小燈籠，花市的燈照亮了漆黑的夜，放眼望去，仿若白晝。

天上飄著無數的孔明燈，孔明燈上寄託的是放燈人的心愿，河裡是無數的花燈，寄託的是放燈人的思念。

來到熱鬧的花市，眾人都分散開來，各自去別處遊玩。

白蕪荑想跟段棣棠一起走，但段棣棠這個見色忘友的，把她扔給段絡石就自己溜了，走之前還意味深長的對她說，「要好好把握機會。」

白蕪荑恨不得抽她，把握個鬼的機會，上次那件事後她都不好意思面對段絡石了，一直避著他。

段棣棠獨自一人跑開后，去了一座橋頭那處，這裡是她和吳於相約好碰面的地方。

吳於還沒來，段棣棠等了一會，然後被河中的各色花燈吸引了，手順著橋邊，一直往上走，走到橋的最高處時，她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目不轉睛看著河裡的段棣棠趕緊轉過頭，向對方道歉，「不好意思。」

被撞到的人輕聲笑了，言語輕挑，「姑娘一個人嗎？要不要與我度過一同度過這個夜晚？」

「好啊。」段棣棠揪著他的衣領，湊近他的耳邊輕聲道，「正所謂一夜春宵值千金，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他攔住她的腰，兩人的距離愈發近了，「姑娘想去哪？」

段棣棠道：「去一個，只有你我的地方。」

吳於挑眉道：「哦？」

「跟我來。」

段棣棠拉著吳於，兩人雙手緊牽，穿過人海，去了一處人煙相對少的偏僻的地方，這裡不同於鬧市中心繁熱，有點暗。

「到了。」到達后，段棣棠放開吳於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張開雙手，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看著他，「怎麼樣？」

縱使是在黑夜裡，她的眼睛里依舊清晰明亮，彷彿閃著點點星光。

「很好。」吳於的吻落下，唇齒相貼時，段棣棠聽見他說，「這是給你的獎勵。」

遠離嘈雜的地方，他們聽見的，是彼此的喘息聲，他們感受的，是彼此身體的溫度。

他們坐在草地上，依靠著彼此，仰望著天空，天空上飄著的孔明燈越飛越高，一眼望去，好似點點繁星。

「你等一下。」段棣棠忽然跑開了，過了一會，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偌大的孔明燈，以及筆墨。

「我們來放燈吧。」

「好。」

兩人一人一邊，寫下各自的心愿。

段棣棠從對面伸出半個頭，笑著問吳於，「你寫了什麼呀？」

「秘密。」吳於看著她，「阿棠寫了什麼？」

「秘密。」段棣棠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又接著寫。

兩人都寫完了，誰也沒有看誰的，用火摺子點燃孔明燈，然後放開手，任由它融入無數的燈里，成為其中的一個。

段棣棠目送孔明燈越飛越高，「你說，它會飛去哪？」

吳於回她道：「任何地方。」

「砰！」

突然間，空中炸開了一個煙火，隨後，一個個煙火接二連三飛向半空，然後綻放，展現出他們最美的瞬間。

「哎，是煙花！」段棣棠驚喜道，「這裡怎麼會有煙花，是誰在放啊。」

吳於側頭，笑著看她歡呼雀躍的模樣。

徇爛的煙火很快就吸引了一部分人，他們在遠處看著，欣賞著美麗的煙火。

段棣棠轉過頭，撞入了吳於的眼中，「不會是你準備的吧？」

吳於搖了搖頭，「我這麼說阿棠可能會覺得失望，但，這煙火確實不是我準備的。」

段棣棠輕哼一聲，「好吧，反正我也沒有期待。」

雖然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失落，但很快就被她拋卻腦後了。

煙火已經停了。

「那邊也有人在放燈。」段棣棠指著一處地方，吳於看過去。

有些暗，只能看清是一高一矮的兩人在放燈，具體的模樣瞧不太清楚。

他們一起在燈上寫下心愿，然後放飛。

這時，煙火再一次開始了，燃亮了黑夜，同時也讓段棣棠看清了那兩人。

玉郎美人，兩人都在輕笑著欣賞煙火，看起來甚是親昵。

「那是……」段棣棠凝噎。

六姐……和商陸！

吳於問道：「怎麼了嗎？」

「我看我六姐了，那是我六姐。」段棣棠道，「我過去看看。」

吳於緊隨其後。

段棣棠快步向他們走去，距離越近，她就看得越清楚，是六姐和商陸沒錯。

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

為什麼他們會認識？

難道上次那個在街上同六姐一起的男子，也是商陸嗎？

短短的路程，段棣棠腳下步子不停，腦袋也轉的飛快。

「六姐，」段棣棠頓了頓，又道，「商公子。」

段月憐與商陸兩人一驚一喜。

段月憐驚，商陸喜。

「七妹。」

「段小姐。」

兩人同時開口，又是一驚。

「你認識七妹？」

「她是你妹妹？」

又是默契的同時說出口。

「商公子，我跟我六姐說會話。」段棣棠感覺有點亂，乾脆拉走六姐，單獨詢問，又吩咐吳於，「你也先別跟來。」

於是，就留下兩個大男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氣氛一度很是尷尬。

段棣棠把段月憐帶到離他們不遠處，她張了張嘴，問題太多了，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

段月憐率先打破沉默，「七妹，你怎麼會認識商陸啊？」

「就，之前在街上認識的，當時他在救治中了毒的乞丐。」段棣棠道：「六姐，你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上回我們一起出宮，我不是落水裡了嗎，是商陸救了我，四哥他們也認識他。」

段棣棠道：「你們今晚怎麼會在一起呀？」

段月憐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閃閃躲躲，吞吐道：「就，我們在街上偶然遇到了，然後就一起出來放燈看煙火。」

段棣棠疑弧的看著她，「是嗎？」

段月憐點點頭，「嗯，沒錯。」

又是沉默。

段棣棠道：「有一回，我看你跟一個男子走在街上，那也是商陸嗎？」

「那次啊，那次也是我出宮后無意中遇見他的……」

「六姐，你出宮是要做什麼？」段棣棠追問。

「我，我要……」段月憐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說。

看她無措的樣子，段棣棠無奈道，「好啦，六姐，我都看出來了，你們是不是……互相愛慕。」

不然一般的男女可不會這麼親密。

段棣棠說出那四個字后，段月憐臉頰出現了紅暈，燒得慌，「沒有，我喜歡他，但他只把我當朋友。」

想到這，段月憐失落的垂下眼眸，臉上的紅暈又褪去了，恢復了原本的蒼白。

段棣棠扶額，「我的傻六姐啊，你看不出來嗎？」

「嗯？」段月憐外歪頭，不解的看著她。

段棣棠道：「我覺得，商陸也對你有意思。」

剛剛他們在一起看煙火時，商陸看了段月憐，那個眼神，跟吳於看她時是一樣的，愛一個人時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真的嗎？」段月憐道，「你不會是在安慰吧。」

「沒有，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是真的。」她看的絕對很准。

段棣棠算是知道了，這兩人還處於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狀態。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商陸與吳於。

商陸道，「在下姓商，名陸，不知你如何稱呼？」

吳於道：「我叫吳於。」

商陸點點頭。

「你跟六公……」吳於頓了頓，「你跟段月憐是什麼關係？」

「我跟憐兒是朋友。」

「哦。」吳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