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睡到後半夜,雲安安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手中攥著的衣角有要離開的意圖,艱難地睜開眼眸。
看著視線里虛化的清冷背影,她疑惑地問:「怎麼了?」
「吵醒你了?」霍司擎將襯衣上最後一粒紐扣係好,低頭在雲安安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安撫道:「我去臨城辦點事,你接著睡。」
雲安安正要點頭答應他,困頓的腦袋卻被「臨城」這兩個字強行破開一絲清明,猛地拉住了霍司擎的手,「是不是白薇出事了?」
能夠驅使得動霍司擎深夜前往臨城的人和事,除了霍白薇以外,也不做他想了。
雲安安忽的想起前幾天在醫館里聽到的關於藝人墜樓的事,以及她給霍白薇打電話時,她急著要掛斷電話的種種反應。
該不會……
「白薇的英文名是不是叫……Vian?」
聞言霍司擎動作微頓,凝著雲安安緊張不安的神色,似察覺到什麼,抬手輕揉了下她的腦袋,「別露出這樣的表情,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雲安安對藝人墜樓的那件事並不知情,大概就真的要相信他的安慰了。
「我和你一起去臨城!」
…
三個半小時后。
臨城巡局內,審訊室的門被關上,兩個巡員邊走邊抱怨。
「你說現在的小姑娘都怎麼回事,殺人犯法的事說做就做,一點不考慮自己的家人,我看她下半輩子要在監獄里度過了。」
「她那嘴也是夠倔,人證物證俱在,還死不肯承認人是她推下樓的,等過幾天庭審,她就是想不認都難。」
「那藝人遇見這麼個心狠手辣的經紀人,也真是可憐……」
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那兩個巡員就看見巡局長從電梯口那邊走來,卻一點看不出平時那副威風八面的樣子,反而點頭哈腰的。
隨後他們就看到一男一女從電梯里走出來,男的俊逸驕矜,女的嬌美溫軟,站在一起很是養眼。
「霍先生您難得來一趟臨城,實在是有失遠迎。」巡局長笑得一臉諂媚,一邊將人往審訊室的方向引,「您這邊請。」
「嗯。」霍司擎略略頷首,神情不冷不淡的,沒什麼溫度,在看見剛從審訊室內出來的霍白薇時,冷峻的眉眼才稍稍有些波瀾。
雲安安也看見了霍白薇,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竟然消瘦成了這副模樣,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走。
「哥,嫂嫂……」霍白薇臉色蒼白地抬起頭,就見朝自己走來的雲安安和霍司擎。
腦海里那根隨時繃緊的弦倏然一松,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上。
雲安安急忙將她扶住,安撫地抱了抱她,輕聲道:「沒事了,我們來了,別怕。」
「先回酒店,其餘事情交給哥哥去處理。」霍司擎抬手在霍白薇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沉著嗓音做出了承諾。
「霍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巡局長不安地走過來詢問。
霍司擎狹眸冷冷地睨向他,寒光乍現,「把這起案子的現場採證以及背後對付我妹妹的那個人資料發給我,還有,下不為例。」
「是是是,我立刻讓人發給您!您放心,我定會嚴格修正局裡的那些不良風氣,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巡局長連忙保證道,生怕慢了一秒自己就要涼了。
在他的局裡發生這種以強權欺人,脅迫嫌疑人認罪的事情,絕不是一個部門的事情,可見得局裡早就滲透進了一些不該進來的勢力。
這股歪風邪道一日不除,後患無窮。
霍司擎將這些清楚地攤開在巡局長眼前,不僅是給他警告,還順帶賣了個人情給他。
讓他在霍白薇的這起案子上,不上心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從巡局離開后,霍司擎和雲安安帶著霍白薇去了趟醫院檢查,之後才回酒店。
頂層總統套房裡。
霍白薇昨天被帶巡員帶走的時候,臉上挨了藝人的家屬兩巴掌。
這會兒痕迹雖然已經淡了下去,但云安安幫她擦臉的時候還是看了出來。
「他們怎麼還打人?」雲安安蹙著眉拿過自己的包,找出外傷葯來塗抹在霍白薇的臉上。
「案發當時就只有我和夏芮在場,監控當時也沒有拍到有第三個人來過她房間的畫面,她的家人會懷疑我也很正常。」霍白薇苦笑著說。
夏芮是她帶的那位藝人的名字,是個新人,在娛樂圈裡還沒什麼名氣。
剛開始雲安安沒有問霍白薇當時發生了什麼,就是怕刺激到她,現在見她肯開口了,便問了她一些細節。
可霍白薇自己都有些記不清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記憶有些不連續。
「夏芮那天的心情不大好,硬是要求我坐下陪她喝酒,我說我還有別的工作不能喝,她就半開玩笑對我說,如果我不喝,她就從樓上跳下去……」
「我就順從她的話喝了點果酒,可……我醒來以後,就看到房間陽台的窗戶大開著,我過去想要關上,就看到樓下躺著個人……我,我……」
「我太害怕了,就跑掉了,想要躲起來。」霍白薇的聲音哽咽起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她一直不敢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每每一想起,躺在樓下的夏芮屍體就會像一個夢魘,死死困纏著她。
雲安安打電話給她那次,她本來想要告訴她的,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最後選擇了隱瞞。
霍白薇緊緊抱著雙膝,房間里明明開著暖氣,她卻覺得遍體生寒。
「等等……」雲安安卻從她斷斷續續的回憶里琢磨出一絲不對來。
「你的酒量那麼好,怎麼會喝了點果酒就睡著了?你回想下夏芮那天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異常?」霍白薇訥訥地抬起頭,卻怎麼也想不到,「我不知道……」
雲安安放輕了聲音,盡量不會帶給她太大壓力,引導著她道:「比如夏芮平時有什麼不太一樣的地方,和誰走的比較近,和誰關係不好之類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