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開門吶
身形騰在半空,林易陽手中長槍,已經朝著虎妖直直的刺去。
拳法之上,很多武道理念,與槍法相近。
雙手握拳,便如握住槍桿!
雙拳交錯,便如槍尖橫掃!
是故哪怕林易陽先前少有練習長槍的過程,此刻施展起來,也少有晦澀。
靈鶴意境籠罩周身,那股松柏的古拙意境,卻盡數灌注在鑌鐵長槍上。
槍身筆直,遙遙指向虎妖身軀上最明顯的傷口。
林易陽不敢去賭到底是虎皮更為堅韌,還是槍尖更為鋒利。
沿著身上的傷口刺入,是他最好的選擇。
受傷數日,又拼著傷口流血,吞吐元氣,晉陞形真境。
跨入新境界的瞬間,也註定是虎妖最為疲憊,最為失掉警惕的時候。
風聲已經很近了。
獵獵呼嘯聲中,虎妖終於警覺。
還未來得及辨別風聲的方向,林易陽震若雷霆的怒喝聲便已經響起。
「殺——!」
這一字剛剛出口,閃著寒光的長槍,便順著脊背上斜長的傷口,刺入了虎妖體內。
吼——!
妖軀震動,巨力傳到了槍身上,林易陽只覺得虎口發麻,掌心脫力,幾乎難以控制住長槍。
心下一狠。
林易陽雙腳剛剛觸碰地面,便輕輕朝著一旁約去,與此同時,林易陽左手后收,化拳為掌,托住搶尾,巧力迸發!
眼見著,先前只是小半的槍尖刺入,伴隨著林易陽的這一推,大半的槍身直直沒入虎妖身體。
鮮血噴涌。
虎妖怒目圓瞪,巨力傳來,林易陽也徹底失去了對於長槍的掌控。
電光石火之間,林易陽鬆開長槍,數步微退,便已經紮下了馬步。
長槍依舊直直的扎在虎妖脊背上。
終歸還是獸類,未曾化形,幾經掙脫,卻難將長槍取下,頃刻之間的數次掙扎未果,虎妖怒目看向不遠處如臨大敵的林易陽,身形一抖,便直直撲向少年。
雲從龍,風從虎。
虎妖還未臨至面前,狂風噴涌之間,便讓林易陽微微眯起雙眸來。
同階武師,難敵妖獸!
這非是虛言,林易陽更是清楚,自己只有那麼有限的幾次機會。
若是殺招不成,便真的有葬身虎口的危險。
虎軀高高躍起,殺至面前。
林易陽甚至可以清楚的聞到血盆大口中血腥氣息。
精神一震,猛虎撲來的瞬間,少年的身盤壓得更低,全身的力量壓在左腿,與此同時,右腿一步邁出。
頭顱側低,避開了虎妖鋒利的前爪。
左手如鷹爪般,抓住虎頭下頸的皮毛,那一步邁出的右腿落下,死死的踩住了虎妖的後肢。
緊攥的右拳自腰間揮起。
轟——!
一拳揮出,震在虎妖心臟!
氣血震動之間,林易陽只覺手腕發麻,但虎妖此時更為痛苦。
這一拳的力道,不知震動了自身的心臟,亦震動了扎在體內的長槍!
鮮血噴涌之間,虎妖吃痛,偏偏整個身軀被林易陽架起,鋒利的前爪也只得抓向林易陽的後背。
唰!唰!
衣衫撕裂,數道血痕遍布少年脊背。
臉色泛白,林易陽悶哼著,卻不曾放手,只是強忍著脊背上火燒一般的痛苦,一拳又一拳的轟向虎妖心口。
轟——!
轟——!
轟——!
林易陽揮拳的聲音愈發沉悶,虎妖的哀嚎聲音也漸漸微弱下去。
數拳之後,看著虎妖的前爪無力的垂下,林易陽又連揮數拳,這才將昏死過去的虎妖甩到一旁。
林易陽的脊背上已經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藏青色的練武服,甚至讓林易陽的臉色有些蒼白。
但這不是喘息的時候,甚至這樣的傷勢,早已經在林易陽的預料之中。
踉蹌著走到虎妖身旁,林易陽抽出了鑌鐵長槍。
只是數息之間的搏鬥,精鋼鑌鐵鑄就的長槍,曾經筆直的槍身已經出現了彎曲。
但好在,槍尖依舊鋒利。
林易陽擎起長槍,直直刺入虎妖心口!
做完這一切,看著身前的虎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林易陽方才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起來。
此時,少年的右手手腕已經腫起,氣血凝滯之間,鼓脹的血肉中透著青紫色。
不顧痛苦,林易陽左手按在手腕上,輕輕的揉捏著。
「好在,未傷到關節骨骼!」
武者搏殺,大半具在拳與腳,林易陽可不想自己剛剛跨入武道之路,便先給右手來個重傷不治。
至於脊背上,看起來慘烈,但是林易陽更清楚,大都是血肉外傷,至多損耗些氣血之力,修養數日便能完好。
看著一旁的虎妖屍體,林易陽揉著發麻的膝蓋,也不禁暢快的大笑起來。
在他的預想中,自己受到的傷勢甚至會更重一些。
畢竟,哪怕是有預謀的刺殺虎妖,也絕對難以做到無傷而退,林易陽百般謀划,也只得決定以傷換命!
而虎妖先前便受了重傷,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
片刻之後,等林易陽喘勻了氣息,有撕開上衣,簡單的將整個脊背傷口包紮起來,少年便站起身來,從山林中尋找著藤條樹枝,先編成密集粗厚的木網,再將虎妖放在上面,又用柔軟的藤條,將虎妖的軀體緊緊的綁在木網上面。
受傷的右手扛著鐵槍,另一手拽著藤條,拉著虎妖的屍體,少年便朝著來的方向走去。
此時恰逢正午,烈日炎炎,不是林易陽不想多休息片刻。
只是算算時辰,再耽擱下去,很可能會和前來殺妖的別院武師碰面。
雖說妖類人人得而誅之,誰殺的妖,屍體歸誰。
但總歸是一頭形真境的虎妖,難保不會有人生出別樣的心思來。
前世身為離洲下宗道奴,林易陽看過太多這樣的齷齪事情。
寬闊的大路正在眼前,扛著鐵槍,少年順著慢慢風塵,一路而去,漸行漸遠,隱約之間,或還能聽到少年悠揚的聲調。
那似乎是一首離洲的民調,唱著少年與美人的姻緣故事。
……
日色漸暗,小田村,雜院中。
從大師姐牧綰竹,到四師兄馬桂昌,具都面朝安老的方向,直直的跪在地上。
他們的面前,安老面帶怒容,不斷的來回踱步。
安老腳步一頓,伸手指著牧綰竹,怒氣欲盛。
這是從來未有過的場面。
眾人皆知,大師姐牧綰竹是安老當年離開別院的路上收養的女嬰,養在雜院中,一十九年,看著牧綰竹長大,親自傳授牧綰竹武道,兩人早已親若父女。
生平第一次,安老在對著牧綰竹宣洩怒火。
「你!你讓為師說什麼好!不管當年老夫丟了天品別院,還是如今武道倒退,這是老夫自己的事情!你和易陽說什麼!和他說了又有什麼用?你們擺在老夫門下都十多年時間,有些心念,老夫也不好勸你們,可是……可是易陽當初不過拜師幾日時間,你幹什麼告訴他這些!」
面對安老的怒火,牧綰竹也面色黯淡,輕輕搖著嘴唇,不做辯駁。
「你!唉……這孩子心氣高,甚至高於你!當初他不願受鄰里幫助,便決定辭家遠行,如今聽了你這番話,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為師……」
安老的話還未說完,忽然,不遠處傳來院門敲響的聲音。。
那人連敲了數下,不曾聽到回應,緊接著,眾人便聽到了那十分熟悉的聲音。
「師父,開門吶!大師姐,快開門吶,我是小師弟!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開門吶!開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