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一約既定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轉眼之間,悠悠歲月在眾人勤勉的修行中緩緩流逝。
對於林易陽來說,這只是短短的數月時間,甚至不曾徹底見證一歲枯榮的變幻。
但是對於師姐和幾位師兄而言,等待這一歲寒冬,他們已經為之艱苦修鍊了數年之久!
而對於安老來說,他已經枯坐了荒郊一十九年,縱然形真境壽二百之數,可這其中又能數處幾個二十年?
漫漫的時光,偏生到了最後關頭,又迎來了林易陽。
這個非凡的少年,天資驚艷的武者,也為眾人雜院修行路的最後一程添上了很不一樣的色彩。
更不要說因為他,下院的豐厚賞賜了。
是故最後的數月,眾人比之往昔更為刻苦。
天穹上飄落冬日第一場初雪的那一天,大師姐牧綰竹正是晉陞旋氣境十層!
她在諸院武比之前,站在了這一境界的巔峰!
又數日,二師兄嚴英武道瓶頸鬆動,一如先前助力師姐一般,關鍵時刻,林易陽邀戰二師兄。
是日,嚴英悟古松拳意,入旋氣境九層!
與之相比,三師兄和四師兄的進境,還是差了一些。
早在初入雜院的時候,林易陽便已經看出來了,三師兄與四師兄性情獨特,明顯與這部《松鶴拳》相性不合。
是故武道進境遲緩,也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
其中,又屬四師兄更為勤勉,在二師兄突破之後半月,勉強晉陞旋氣境七層。
而三師兄,卻始終徘徊在旋氣境六層,甚至因為急切,曾嘗試過強行衝擊瓶頸,卻未果。
至於雜院的小師弟,眾人的「院寵」林易陽,自從那一日吞服靈丹,展現出武道異象來之後,不管他有著怎樣迅猛的武道進境,眾人也不會意外了。
數月時間匆匆而過,少年的步伐便已經趕上了四師兄,順順利利入旋氣境七層!
彷彿自從那青蓮鎮海天的武道異象出現之後,真的反向增加了少年的武道天資。
有這樣的武道修為,還是林易陽將大半心思放在自創《十聖拳》上面的結果,否則,憑藉少年體內沉寂的磅礴元氣,林易陽如今的境界,當可與二師兄甚至是大師姐比肩!
總而言之,這便是雜院中一眾人的現狀,而諸院武比的腳步,也在悄然間臨近了。
……
冬日,深夜。
《萬聖大道書》書中世界,林易陽再度落敗,身形顫抖之間,被一位妖異美婦一掌轟成了碎片。
與聖者幼年高強度的對攻,無形中也加重了林易陽神魂中的疲憊感。
眼看著今日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少年自行從書中世界退出,輾轉反側之間,竟有些難眠之意,百無聊賴,索性推開房門,任寒風凜冽,吹動著身上棉袍。
他本意是想夜觀星辰,以此銷蝕心頭的疲憊,卻不曾想,庭前白雪皚皚,角落中,卻有一人身著素袍,白衣勝雪。
正是大師姐牧綰竹。
少年的眼眸猛然間明亮起來。
踏雪而行,幾步之間,便已經走到了美人身前。
「綰……」
試探的話還沒說完,美人鳳眸便瞪了少年一眼。
「嗯?」
林易陽訕訕一笑。
「師姐,原以為只我一人難眠,不成想師姐這裡也是一樣的。」
一邊說著,少年面帶清朗笑容,身軀前傾,兩人便已經湊得極近,那吹彈可破的晶瑩肌膚便已經近在眼前,甚至少年都能嗅到美人身上傳來的淡淡芳香。
牧綰竹也不惱。
早先便是為少年上藥的那夜,她就已經明說了自己的心跡;等後來親眼見證少年凝聚武道異象,最後安老的那句調笑,更頗有幾分長輩已經認可的意思。
是故之後數月的時間,兩人之間便也總有些風花雪月般的小格調。
面對林易陽暗戳戳地不斷試探,甚至幾經縱容之後的「變本加厲」,說不清牧綰竹是已經習慣了,還是已經徹底從心中認定了這個小師弟。
只是此刻,牧綰竹分明有著心事。
她只是深處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林易陽的胸膛。
「師弟,不知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幾日,師父他老人家,情緒卻不如之前那般高漲了。」
聽聞師姐提到了安老,林易陽的表情也正經起來,凝眉沉思數息,放開開口道:
「師姐可是猜到了什麼?」
「師父穩住了形真境的修為,諸院武比倒是會輕鬆一些,左右爭一地品別院的位置還是很容易的!我估計師父憂心的也不是這個,或許是怕見到故人吧!」
少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重複著問了一句。
「故人?」
牧綰竹輕輕頷首。
「嗯,故人,正是我曾與你說過的,他昔年的那位好友,也就是得知師父暗傷,一十九年前在武比上出手重傷師父的那個人!」
連林易陽聞言,也是沉默了下來。
對於師父安老來說,這人或許還是故人,但對於他們這些做弟子的,這人卻是他們的仇人了。
只是,一十九年前,那人便是地品別院的門主,而後更是奪了安老的天品別院資格。
於是,這人自天品別院又修鍊了二十年。
他或許還維持在形真境巔峰,或許機緣臨身,已經晉陞元基境,成為第三境武師!
沉默著,林易陽輕勸了師姐一句。
「武道的路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想再多卻也無用,師姐也不必憂心,師父他養心十九年,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影響自己的。」
聽著少年半是篤定的聲音,牧綰竹便也順從的點了點頭。
這個話題算是揭過,師姐這才抬頭,看著少年近在眼前的臉龐。
「再說你,如今武比在即,可有多少把握?諸院武道天驕匯聚,不少都是經年修鍊的巔峰旋氣境武師,小師弟可莫要忘了你曾說下的大話。」
聞言,少年自是啞然失笑。
「武比我自有計較,甚至師弟心中還很期待武比的到來,要用戰鬥,去印證一切東西,若是成了,或許便要追上師姐了。」
似是聽出了少年言語中「追上」自己的雙重含義,師姐自是不語,只是風情萬種的翻了一個白眼。
這等風情,越發讓少年心動,他不由得追問起來。
「卻是不知,師姐可還記得那日定下的賭約,說起來,師姐早就已經輸了一份賭注與我了。」
牧綰竹目光再落回到少年身上,她自是頷首回應道。
「自然記得,我已對你笑了,這些日子裡,我對你笑的還少么?賭約我自然是認的,卻需你再想個賭注好了。」
這番說著,不只想到了什麼,少女的臉色竟泛起些羞意來。
愈是難耐。
林易陽的身軀再度往前傾去,牧綰竹卻終是躲開了,轉身之間,發梢拂過少年的臉頰。
白雪皚皚的院落中,只回蕩著佳人銀鈴似的嬌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