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傷口與感染
坐在駕駛位上,夏奕的精神還有些恍惚。
九個人一起出來,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
他的腦中閃過大鼠的模樣,問題多半就出現在那一隻老鼠身上。
他想到高瘦男人的研究,老鼠正在演變,變得更強,也更加聰明。
高瘦男人研究的是普通老鼠,所以得出了還不嚴重的結論,但現實中,鼠群孕育出了一隻體型巨大的老鼠。
不畏火焰,可操控鼠群,有著智力,鼠群有了這隻大鼠的領導,危險程度直線上升。
將手中的火把用膠帶固定在副駕駛位上,夏奕發動了引擎。
他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風從外面湧入,吹著他的臉頰,他慢慢平靜下來。
他慶幸沒有讓秋若煙跟來,在剛剛的襲擊中,他多半守不住少女。
開了一個小時,他見到了酒店。
他的心中升起歸家的喜悅,但這份喜悅很快消失不見。
夏奕看著東倒西歪,上面還有著破壞痕迹的路障。這痕迹他十分眼熟,是老鼠肆虐的痕迹。
重新製作了一支火把,夏奕穿上消防服,向著酒店走去。
到了酒店門前,他見到了還在燃燒的火焰。
見到火焰,他鬆了口氣,這代表著酒店及時進行了防禦。
「夏奕!」樓上的遊戲者認出了夏奕。
一樓的遊戲者打開了窗子,夏奕翻了進去。
卸下頭罩,夏奕看向負責看守的眼鏡男,對方是殷石的親信,因為帶著眼鏡,外加不擅長戰鬥被留在酒店看守。
他問向眼鏡男:「什麼情況?」
「鼠群襲擊了酒店,多虧秋若煙及時放了火,窗子也事先關上,沒有讓老鼠得逞。」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他們的神情雖然沮喪,但帶著一些眉飛色舞,得意著防禦的成功。
眼鏡男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就和眾人說的那樣。
回答完夏奕的問題,他疑惑的問:「殷哥他們呢?」
沉默了一秒,夏奕低聲回答:「中了鼠群的埋伏,殷石他們都死了,就剩我一個。」
大廳里頓時安靜下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比剛剛說到鼠群襲擊的時候,還要絕望。
「怎麼回事!不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事嗎!老鼠為什麼還會搞埋伏!」眼鏡男抓著夏奕的肩膀,面容獃滯。
「老鼠既然能搞突襲,就能搞埋伏。」夏奕煩躁的撥開了眼睛男的手。
「這不可能,是不是你聯合董天陰殺了殷哥!」眼鏡男抓住了夏奕的衣領,面色猙獰。
夏奕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將他擊倒在地。
「那群老鼠里,出現了一隻小狗大小的頭領,不信的話,你可以去金融大廈旁邊的車庫看看。」說完,夏奕跨過眼鏡男的身體,向著樓上走去。
隊伍除了自己全部死亡,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到達卧室前,他脫下消防服,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秋若煙不在床邊,也不在沙發上,夏奕走到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沒有關,他推開門,見到了正在照鏡子的秋若煙。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伸手去抱秋若煙。
「不要過來!」秋若煙發現了夏奕,驚慌的後退著。
「怎麼了?」夏奕的心中一慌,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的用沙啞的聲音問:「你感染了?」
「我不知道。」秋若煙靠在牆壁上,她抬起手,讓夏奕看手指上的傷口,「在鼠群襲擊的時候,劃在打火石上划傷的。」
「只是划傷不會感染。」夏奕說。
「可當時上萬隻老鼠圍著酒店,它們就待在窗台上。」秋若煙扶住了洗手池,她低下頭。
夏奕的腦海中,閃過姚成荷說的第三種傳播方式,要是感染者太多,空氣中的病毒濃烈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入侵皮膚,何況是一道傷口。
「至少現在沒有出現癥狀,說不定姚成荷的理論完全是騙人的。」夏奕安慰著秋若煙,也安慰著自己。
「你去隔壁房間吧,癥狀明天就會顯現。」秋若煙決定隔離自己。
「沒有關係,我戴了口罩。」夏奕指了指臉上的口罩,「你一個人傳染不了我。」
「不行,說不定你會和我一樣,突然劃出傷口。」秋若煙並不同意,在她的堅持下,夏奕去往了隔壁房間。
關上門,秋若煙倚著門坐在地上,她看向手指處的傷口,安慰自己也許是想多了。
她看向房間里的麵包箱和礦泉水箱,戴上手套取了五個麵包和五瓶水出來,剩下讓夏奕搬到隔壁。
秋若煙拿起了一個麵包,麵包是夏奕從倉庫找的,鬆軟可口,還有點甜,她之前十分喜歡,她總是坐在窗前,一邊看著酒店後面的小型遊樂場,一邊享受麵包的甜味。
坐在沙發前,秋若煙看著下面的景色,撕開了麵包的包裝袋,風景依舊,但麵包沒有任何味道。
扭開一瓶礦泉水,秋若煙囫圇將麵包吞下,前往了洗手間。
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鼠疫的初期特徵是眼睛布滿血絲。
現在她的眼睛十分正常。
鬆了口氣,秋若煙躺在了床上,強迫自己進入睡眠,暫時忘掉這個事情。
等一覺醒來,一切都能知曉。
隔壁,夏奕情緒焦躁,他拿起對講機,想要和秋若煙說說話,但又怕影響到秋若煙的情緒。
他無法想象,萬一秋若煙被感染了會怎麼樣。
他趴在床上,本是想趴著思考,因為精神和身體的疲憊,進入了睡眠。
夢中,他聽到了嘎嘎的響聲。
他見到了一具掛在吊燈下搖晃的屍體,屍體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黑色斑點。他想起了這副場景,那是鼠疫剛爆發不久,房東阿姨自殺身亡的模樣。
他慢慢走上前,他觀察到,眼前的這句屍體皮膚緊緻,不是房東阿姨。
來到屍體下方,夏奕抬起頭向屍體的臉看去。
突然天搖地晃,他被一陣呼喚聲叫醒。
是眼鏡男在搖晃他的身體。
眼鏡男對夏奕說:「我聚集了能獨當一面的遊戲者們,我們需要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辦。」
夏奕坐起身,他回想著剛剛的夢。
「昨天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太——」眼鏡男的眼神痛苦。
夏奕沒心思安慰眼鏡男,他問:「你叫了秋若煙了嗎?」
「我剛剛敲門,她告訴我你在這裡。」眼鏡男回答。
讓眼鏡男先離開,夏奕穿上鞋,快步出了卧室,打開了秋若煙的房門。
床上沒有人影,衛生間的燈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