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志大才疏

在丹陽公司，唐亮與楊丹談得並不愉快，兩個人的理念不一樣，雖然都看到了問題的癥結，也有共鳴，但解決問題的策略卻不太一樣，所以總有種雞同鴨講的彆扭。

楊丹志向高遠，一心想做同類產品的佼佼者，依靠出色品質殺出重圍。唐亮相對務實一些，認為初創企業最重要的是生存問題，而不是發展，目標雖然遠大，但需要一步步來。在夾縫中求生存，人就得學會妥協，放棄一些不必要的堅持，不然活不到見到曙光那一天，一切努力都是白搭。

當然，也許楊丹是對的，只要她有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持，都足以支撐她的理想和信念。有人買單，一切都好說。

從丹陽公司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這一天下來，總算有了一點收穫。一時半會，唐亮並不看好丹陽公司的前景，這些生瓜蛋子過於想當然了，他們可能家境都不錯，還缺乏艱苦創業的心理準備，以為現實和理想很接近。這樣也好，等到儲備金花光了，他們也就明白現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唐亮給秦風打了個電話，請他和他老婆出來一起吃頓火鍋。有些日子不見他們了，唐亮內心苦悶孤獨，也希望找個人傾訴傾訴。

這幾天，白志盛的老婆直接繞過他本人給唐亮打了兩次電話，詢問入學的事，迫不及待。唐亮打電話問了秦風，秦風回答說他手裡是還有兩個名額，但還是要看學生的資質和條件。不管怎麼說，這事比較靠譜，除非白志盛的兒子條件實在太差。

但只要這件事辦成，落下這份人情，以後沃爾瑪的供貨渠道就很穩定了，無論他去哪裡，白志盛都要買他幾分薄面。

唐亮先到了德庄火鍋，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了鍋底和幾個他自己喜歡的菜，要了一瓶啤酒，靜等著秦風兩口子到來。在靜等的間隙，唐亮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過了一遍篩子，梳理出一個頭緒，很多的心結霍然開朗，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秦風是他老婆余昔開車送來的，知道今晚要喝酒，懷裡揣著一瓶好酒，所以讓老婆代駕。看著人家兩口子夫唱婦隨，小日子過得幸福美滿，唐亮都忍不住有點羨慕嫉妒恨了。

「狗日的，什麼眼神，每次看到我們兩個一起出現，你都像是要生吃了我似的。」秦風一坐下來就笑了了一句，吩咐服務員拿來分酒器，打開白酒的瓶塞，給兩個分酒器里分別斟滿。

「我說，你好歹是人民教師，知識分子，說話怎麼這麼不文明，趕快去漱口洗臉去。」唐亮也回了一句，心裡卻是暖洋洋的。

余昔只是笑，這兩個人見了面就掐，插科打諢她早就習慣了，坐下來拿起菜牌點了幾個菜，安靜地聽著兩人閑扯。

「兄弟，我要離婚了，蘇菲逼得緊，這幾天就打算去把手續辦了。所以我很羨慕你們，以後注意點，少在我面前秀恩愛，逼急眼了你就等待疾風吧。」

「什麼情況，說離還真離啊，那孩子歸誰？」

「自然是歸我，唐嫣是我的命，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帶走，學不到什麼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為了虛榮心拋棄家庭，孩子都顧不上。哎，當年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跟她結婚。」

離婚這事其實對唐亮打擊很大，雖然默認了事實，可是想起來心裡還是難受，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就知足吧，當年一窮二白的時候，有女人肯嫁給你就不錯了，你還變成受害者，凄凄怨怨的。」余昔忍不住懟了一句。

「說得沒錯，男人太窮就不應該婚戀。更何況我這麼沒出息，混了這麼多年還是一窮二白的，人家拋棄我是棄暗投明，可喜可賀。」

「既然明知道根子在哪裡，你就更應該努力了。當年你雄心勃勃想賺大錢，可賺到了嗎？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人家自然就有別的想法，別指望誰一直跟你過窮日子。」余昔的話句句戳心，雖然難聽，卻是實話。

火鍋沸騰了，三個人抓起筷子往自己油碗里夾喜歡吃的，一頓操作猛如虎，狂吃一氣后，肚子里有了東西墊底，總算舒服了很多。熱氣騰騰的火鍋，更營造出一種紅紅火火的氛圍，人的心情似乎都變得格外紅火。

「嫂夫人教訓得及時，受教了。來，我敬你一杯。」唐亮端起酒杯，看著面色紅潤如春桃的余昔笑道。

「開車呢。要喝酒你們兩個酒鬼喝，我不攔著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秦風跟唐亮碰杯，幾杯酒下肚，唐亮問道：「你說的那個學生我調出資料看過了，條件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筆試差了十幾分，面試成績也一般，這個……」

「你別給我說這個那個的，兄弟我這麼多年就求你一回，不能辦你也得給我辦了。差十幾分是吧，想辦法補救唄。」唐亮就知道，白志盛的兒子成績肯定不是只差幾分那麼簡單，不然以他的條件，去別的好學校一點問題沒有。華英中學的生源，是出了名尖子生裡面挑尖子。

唐亮低下頭遲疑片刻，說道：「辦法倒是有，但是要交不少錢。差一分一萬塊，而且學費也比考進來的學生貴不少。」

「卧槽，你們學校這麼黑啊，這可比上大學都貴多了。」唐亮第一次聽說，原來貴族學校的收費如此嚇人。

唐亮笑笑：「要不怎麼是精英中學呢，全市只要有希望的家長都擠破了頭要進我們學校。我們學校收費是貴，但是師資力量，教學硬體和軟體那也是第一流的，與國際接軌，這些可不是吹出來的。」

「那我明白了，難怪你幹了幾年都買車買房了，你們的收入是不是也很高？」。

「我們的收入是跟教學成績掛鉤的，跟你這麼說吧，教學成績好的教師收入可能是教學成績普通的教師收入好幾倍，甚至十幾倍。平時看不出來差距，但到了評比的時候，那差距就顯示出來了。年級成績排在前列的教師，一年的獎金可能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我的個神，唐亮是第一次聽秦風說這些，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現在教書育人的教師也跟業績掛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