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無限

數十個虛無紀元過去，太易唉然一嘆，終是放棄了繼續堅持。

在付出極大的代價之後，他才自九道神秘力量之中退了出來。

「唉，最終還是失敗了。」

觀察者輕嘆，連太易都失敗了，他們比之太易還要不如，失敗的可能更大。

其他人也是如此，太易可以說是他們所有人的引路人，現在失敗，他們心中同樣有著兔死狐悲之感。

太易亦是哀嘆，這一步只有一次機會踏出，現在他失敗了，那就再也沒了機會，前路斷絕，哪怕他道心再堅定，也不免悲哀。

南宮煜等人沒有多說，太易同樣如此，他很快就離開了「無」，回到了混沌，這一次他付出的代價很大，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

南宮煜等人也紛紛離去，他們這一次借了太易的光，前路已然被開拓，此番也算是有所獲。

……

數十紀元後，混沌之中，一間只有幾丈的草屋中，九道身影盤坐成一圈。

「此番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太易輕笑，但誰都看得出他的變化。

昔日的太易，淡然無我，心性超然，是九位超脫者的長者，引領他們，指點他們。

但現在的太易，卻是帶著頹然之氣，雖說早有所料，成功概率本就不大，甚至早已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心中不會有憾事，但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中還是有著不甘。

不過他終究超然，並未表現出來，再者，他本就已經站在世間極巔，雖未能得見最終之境，但依舊能逍遙萬世，永恆不朽。

「若非道友，我等又豈能有而今層次力量，道友為我等開拓前路，我等感激還來不及。」

觀察者低語，此次若非太易，他們哪能進步如此之快，昔日數十個時代都未曾能夠走完的道路，現在卻能在短短數十虛無紀元走完，這都多虧了太易。

「哈哈哈……能讓諸位道友能有所獲，我也算是沒有白費力氣。」

太易豁達地說道，「我已永無踏出最後一步的機會，但我還是希望我等之中，能有一位踏出那一步。」

「道友，我等想進一步了解那一步的道路，不知道友能否與我等說說。」

全知全能者語氣平淡，毫無波動，他雖是全知全能，但同樣並非絕對，至少那最後一步就不是他能知道的，當然除此之外，無量時空幾乎沒有他不知曉的事。

「也好，若我這些許經驗能幫助諸位道友，讓我等之中有人踏出那最後一步，我自當毫不隱瞞。」

太易沒有拒絕，「那時你等也看到了，我一經激發自身規則概念，『無』便立刻照映我之一切，甚至於將你等也同時烙印，只不過沒有顯化異象。」

「那時的狀態非常奇妙，後天返還先天，諸位也都曾體會，但那時的狀態，卻是猶如自先天返還於無，但又超脫於無，彷彿這茫茫虛無，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眨眼即逝，但又無比清晰。」

太易一點點說起他當時的感受，這世間根本不可能有他們未曾感悟過的景象，但唯獨那時，他就彷彿是一切的主人，所有一切都洞若觀火。

「道友，那種感悟，你後來可曾能模擬出？」無限生靈問道。

太易搖了搖頭，淡笑道：「模擬不出，彷彿面對無量虛無一般，想要模擬，就必須擁有比擬於『無』的力量。」

「可惜了，若是可能，我等必然能藉此更進一步。」

無限生靈輕嘆，原本想借著那種奇妙狀態繼續感悟前路，只可惜終究只是虛妄。

「太易道友，你與烙印我等力量的神秘力量爭鬥時，可有其它感悟。」

南宮煜問道，他們當時只能感悟到各自的力量，對其他幾道卻是探查不到分毫，就好像是「無」故意讓他們知道，以此引導他們一般。

「的確有……」太易沉重地說道，「九道神秘力量彷彿永無止境，哪怕是我，都有螻蟻面對汪洋之感，看不到邊際，更看不到終點……」

太易感慨，他可已經是超脫者中最頂尖的，但即便是他，都有面對汪洋的感覺，可想而知，那最後一步有多麼恐怖。

「螻蟻面對汪洋？」

南宮煜心中驚駭，他們當時雖也有感應到神秘力量的無極限，但卻從未想到能達到這種程度。

「那這最後一步，究竟該如何踏足？還是說，這一步根本就不存在！」

南宮煜感慨，天與地的差距，這該如何跨越，太過浩瀚無盡，哪怕是窮盡無極，恐怕也無法到達那一步。

「我等上次感悟頗多，走出了很大一段道路，遠勝曾經數十甚至數百時代，但依舊只覺無盡無極……」

「其道無窮也，而今總算是明白了，哪怕是超脫在道之上，這『道』依舊存在，依舊無盡。」

「我等還不足以踏出那一步，還需繼續積累，千萬時代、億萬時代，都需堅守，終有一日，我等將會走出最後一步。」

……

幾位超脫者紛紛開口，其道無窮，在這一刻，他們都彷彿回到了身在太虛中的時候，追逐大道，追逐超脫。

南宮煜心中同樣升起異樣的情緒，超脫之後，或者說更早之前，他的內心就已經達到古井無波的程度，心如止水。

但現在，他卻是再次有了情緒的波動，希望能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哪怕身化億萬血雨，灑落萬古歲月亦是無所遺憾。

願歷無數時空的熬煉，無數規則概念洗禮，也要走到那最後的一步。

但他的心中，同樣充斥著諸多疑惑，超脫之道，仍有跡可循，但這最終一步，卻是無跡可尋，無有指引者，無有前路。

哪怕是那半頁石書，也終究殘缺，能讓他們走得更遠，但卻無法讓他們徹底蛻變，那最後一步似乎永遠無法踏足，似乎是一切的禁忌之地，決不允許生靈踏足一般。

南宮煜心中思緒萬千，有著無數想法。

在此之後，南宮煜選擇了離開混沌，他再次回到了太虛之內，短時間內，那最後一步也不是能夠領悟而出的。

……

無盡虛無，一方浩瀚無垠的世界沉浮著，這是昔日的太易界，而今，這一方無盡虛無早已合一，只有這一方唯一世界，哪怕比之唯一真界，也已經相差不遠。

唯一真界可容納三千無極大道融合歸一的生靈，而現在的太易界，同樣能夠容納這一層次的生靈。

除了沒有偽超離線緣之外，這裡已經不比唯一真界要差，而且，也正是因為世界層次的提升，昔日吞噬世界的事也不再發生，因為在太易界內，他們能夠感悟到完整的三千無極大道。

現在整個無盡虛無之中，唯有太易界一方世界，一旦有新的世界誕生，同樣會被融入太易界內。

當然，缺少超離線緣，太易界永遠都不可能蛻變，永遠也無法達到唯一真界的程度。

不過南宮煜也沒有向其中加入偽超離線緣，將之提升到唯一真界的程度。

唯一真界正是因為有著偽超離線緣，所以其世界層次太高，大道尊之下，連抵禦通天古樹威壓規則的力量都沒有，只能存在三千位大道尊以上的生靈。

但太易界不同，太易界本就是由諸多世界融合，次元交錯，位面橫陳，無盡混沌宇宙、世界存在其中，能容納所有層次生靈生存，一旦融入超離線緣，世界歸一，完成蛻變，那所有大道尊以下的生靈都將被抹除，這是他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而今，無量紀元過去，太易界中心之地，一座蒙矇混沌塔拔地而起，直衝雲霄，一層便是一重天，高逾千萬里，浩瀚無盡，永無止境。

古塔混沌，山川星河、日月大界、時光歲月、命運因果盡數銘刻其上，無極盡，無終極。

這座塔並非混沌塔，而是南宮煜自己所煉，一座銘刻三千無極大道的終極之塔，其中並未蘊藏偽超離線緣，但卻能讓生靈感悟無極大道。

塔高三千層，一層一界天，蘊藏一道之力量，無有先後高低，每一位道尊，都能從自身最擅長的大道開始感悟。

而一旦徹底領悟三千無極大道，融合歸一，進入唯一真界，超脫的可能無疑會大很多。

現在的太易界，有諸多道尊強者，亦是有著諸多諸天級勢力，但當年南宮煜和石昊他們一同建立的道盟，一直以來都是第一大勢力，有著無數強者。

更是有著南宮煜這一位超脫者坐鎮，別說是在這一個無盡虛無了，就算是十二萬九千六百無盡虛無中，道盟依舊是最巔峰的勢力。

南宮煜回到太易界，並未驚動其他人，現在太易界早已沒有多少他認識的道尊，當年的石昊、紀寧等人，無不是前往了唯一真界。

而今坐鎮此地的，都只是後來者。

南宮煜就如同是一個漂流者，在無盡世界中漂流，去過鬥氣的世界，去過魔法的世界，去過妖鬼的世界，也去過凡人世界。

一個個世界，在他眼中都已經沒有秘密，但他卻從未停止漂泊，就像是一個凡人，在一個個世界中度過百年。

偶爾遇到他看著不錯的生靈，也會留下一點機緣，任之成長。

混沌無極，不知多少年月過去，南宮煜走遍了一個又一個世界，見到了一個又一個強者的誕生。

而在此期間，南宮煜也曾離開太易界，前往唯一真界，見證了每一次偽超離線緣的爭奪。

太虛之內，一尊又一尊偽超脫者誕生，已然有近二十尊，但南宮煜知道，在無數依附於「無」的太虛中，近二十尊偽超脫者，依舊算不上是最巔峰的。

就比如誕生太易、觀察者幾位的諸多太虛，有他們的存在，那些太虛幾乎是偽超脫者最多的，絕不下三十尊。

甚至有的走得比古塵沙還要遠，無限接近真正的超脫，可惜，無數時代過去，依舊沒有一尊真正的超脫者出現。

在這無盡的時間之中，其餘幾位超脫者同樣有選擇踏出最後一步的，南宮煜每一次都會選擇去見證。

但時至今日，依舊沒有一個真正超脫之人，已經有超過四位超脫者踏出那一步失敗。

「前路無盡，走不到終極。」

「這或許只是一條斷路，便如那半頁石書一般，已被截斷。」

……

逐漸的，他們九位都有了這種想法，前路或許已經被截斷了，而能做到這一步的，恐怕只有「無」，或者真正走出最後一步的生靈。

南宮煜他們也逐漸平復，似乎不再打算追求這最後一步。

九位超脫者，盡數回到了自己的太虛之中，南宮煜亦是繼續著他的漂泊。

……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偶爾南宮煜也會去與石昊等人敘舊，一齊跨過時間長河，前往過去的歲月，去看看曾經的人和事。

世間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腳步的，站在最巔峰的他們，早已失去了所謂的敵手，一切力量都再也無法阻擋他們。

南宮煜也回到了前世，去見了昔日的情景，化作一個平凡的青年，安度百年，了此一生，彌補當年的缺憾。

一切如夢，彷彿從未蘇醒，百年枯骨，由死而生，一點點重現，走過的世界，去過的人間，見過的生靈。

南宮煜盡數重新走了一遍，他以凡人的角度去看遍諸天萬界，去感受世間宏偉，感悟人世滄桑。

「南宮前輩他，已經如此上萬時代了。」蒙蒙虛空中，石昊看見已經完全化為凡人的南宮煜，不禁感嘆。

「師尊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等無需干涉了。」東伯雪鷹說道，哪怕而今已然偽超脫，他依舊很尊重南宮煜。

「南宮前輩橫渡億萬歲月，以凡人之軀感悟人世，或許，這其中隱藏著什麼奧妙吧。」紀寧輕嘆，他們終究未曾真正超脫，不了解最後一步的無盡。

「現在前輩近乎化凡，一切力量都被他封印，也不知要何時才能歸來。」

石昊輕嘆，南宮煜做的很絕，直接將自己的力量完全封印，一次死亡，便會前往下一個世界，再次經歷一生。

無限的輪迴，他一直都如同一個凡人，沒有厭倦，沒有枯寂，不斷行走在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