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陡然得重寶,惱被惡人冤(7)
吱呀聲中聽得木門打開,腳步聲響至院子便聽袁娘說道:「亮哥,這麼晚了,找我可有什麼事兒嗎?」
鄒充在屋角小心的探頭望去,只能見是一個背影苗條,小巧玲瓏的女子在隔著籬牆和敖亮說話;敖亮在外頭應道:「沒...沒什麼事兒,今天打了不少魚,給你拿些過來,天都要黑了,你咋不點燈呢?」
袁娘淡淡說道:「今天有些累乏,想準備休息了,就沒點。」
敖亮關切道:「是嗎?身子還有哪不舒服的?我...我是不是打擾著你了?」
袁娘搖頭道:「無甚麼大礙,倒是現在烏天麻黑,小妹一個人不太方便請你進來歇坐了。」
她言語中似是在維護自身清白,敖亮聽了也未曾多慮,將手中的幾尾海魚隔著籬牆遞了過去,訕笑道:「到也是,倒也是,是我剛才有事情耽擱了,不然就能早些過來的。」
袁娘接過了海魚漫不經心說道:「哦,是么?」
敖亮未曾覺察對方言語中的淡漠之意,自顧自說道:「是啊,就石老頭,死了,我今兒跟他一塊出海打漁,怎料在海上救了個打荒島逃出來的野人,後來我和石老頭又走運捕了個大蚌,磨盤那麼大,裡頭還採出一顆七彩的珍珠子,漂亮極了,我還記得你以往說過,村子里喜歡你的男人都是沒誠意的流氓貨,我當時就想著把那珠子拿過來送你的,讓你知道我是真心的,誰知道那個野人也眼熱我們採的寶貝,不但打死了石老頭,還把珍珠給搶走了,不然我現下就能把這世間少有的寶貝送你了。」他這一番話也不知在來的路上思忖了多久,只是說完后便直勾勾的盯著袁娘。
袁娘不曾料他會突然這般直白的明示愛意,心中頓時慌了神,至於敖亮話中的各種不諧卻沒過分細思,只是驚愕道:「亮哥你...你說什麼呢?」
藏於牆角的鄒充聽了卻是驟然火起,恨恨想道:「這人實在是大不要臉,再由得他這麼誣衊下去,只怕我永遠也沒了清白,今天非得好好揍他一頓!」當下就從牆角竄出,大聲喝道:「你這個大壞人,分明就是你想搶了珍珠送她,石老爺子不願意,你就殺害了石老爺,現在又一直在誣衊我,看我不打殘了你。」
鄒充怒火中燒,一喝之下竟不由的帶動了體內的真氣,只聽得喊聲響徹八方,延綿數里,整個村子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敖亮和袁娘兩人本是各自心慌意亂當中,驟然間被鄒充這一喝,都嚇的打了個顫,敖亮瞪大雙眼,驚駭莫名,尚不曾反應過來來,便見鄒充三兩步跨了近前,越過籬牆一把就將敖亮摁倒在地,雙手左右開弓,朝著他臉上呼呼扇去。
袁娘在一旁方才回過神來,不由的尖叫後退,顫聲道:「你...你是誰?」
鄒充渾不理會,只顧手中使勁,敖亮慌亂中抬手抵擋,卻哪能夠鄒充大力?不消片刻,雙頰就已然腫脹的如豬頭一般。
這時,院內有人笑道:「好啊,虧我還派了人去通知幫手來找你,沒想到你反而自己送上門來了。」
鄒充見敖亮慘叫連連,心中本是怒氣稍減,一聽聲音回頭看去,見是白日里那個欺負自己的華服公子從裡屋走來,頓時又疊了三層火氣,站起來罵道:「你也是的大壞人,伙著他來污衊我,我知道你也貪那顆七彩珍珠,現在我已經將那顆珍珠給砸了個稀巴爛,你就算再怎麼冤枉我,也休想得到了!」
此時那顆七色珍珠正好好的藏在鄒充懷裡,只是他不想華服公子再夥同著敖亮來誣衊自己,那樣自己只得一張嘴,怕是很難跟他們討到好處,所以就撒起了謊來。
怎料華服公子聽了頓時氣急敗壞,指著鄒充跳腳道:「你這野人當真蠢的無可救藥,那七彩珍珠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寶貝,當年大榮朝的開國聖帝有幸服過一粒五彩珍珠,逝去時尚還保有而立之年的容顏,你這七彩珍珠比聖帝服用那顆更多兩色,如此無價之寶,你卻給砸了!蠢材!實在是比驢還蠢的蠢材!」
鄒充心中一動,暗想道:「沒想到這七彩珍珠還有容顏不老的功效,我還以為只是好看能多賣幾個錢呢?」一旁的敖亮卻望著袁娘,忽而說道:「袁娘,為何...為何他會在你屋裡出來?」
袁娘本是受了鄒充的驚嚇驚魂未定,此時聽了敖亮的話更是心亂如麻,囁嚅道:「亮哥...他...他...」
鄒充借著微光朝她看去,只見袁娘眉目清秀,相貌頗美,此時眉梢眼角之間帶著愁容,卻依舊夾帶三分道不清的嫵媚;鄒充自是不懂何為嫵媚風情,心中只是覺得這個姐姐真是好看,怪不得他們都喜歡著她。
華服公子卻倏地罵道:「老子為何在她屋裡關你屁事,狗腿子以後離袁娘遠點,要再讓老子瞧見,把你腿打斷,再把眼珠子挖出來!」他心中本是氣惱鄒充將七彩珍珠毀掉,又聽了敖亮的話更是火上加油,言語中咬牙切齒,恨不得是當場就將敖亮的腿給打斷,將招子挖出來。
敖亮似是被公子哥的惡語嚇著了,緩緩的將頭埋下,看不清臉上神色;而鄒充也被這番狠話給嚇去了幾分膽氣,一時間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哥又瞪著鄒充,狠狠道:「你真的將珍珠給砸了?」
鄒充被瞧的心跳陡急,慌道:「你...你不要誣衊我,那珍珠就沒砸。」
公子哥頓時大喜,鄒充這麼一說豈不就是表明了七彩珍珠還沒被毀壞?當下和顏悅色道:「好好好,你將珍珠給我,我就不再誣衊你,還告訴這村子里的其他人,那死去的老頭其實是他殺的。」說罷拿手指向地上敖亮。
敖亮抬頭望向華服公子,眼中露出哀求神色,一旁的袁娘聽了公子哥這話卻似受了驚一般,猛地將手中那串海魚朝敖亮身旁一丟,退了兩步才願朝敖亮望去。
敖亮轉而又望向了籬牆內的袁娘,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似充滿了嫌棄,一時間只覺心中倒了醋罈和藥罐,酸苦至極,痴痴的望著袁娘,連臉上流下了眼淚也不自知。
鄒充不知一旁敖亮的感受,只是搖頭道:「那不成,石老爺子本來就是亮叔殺的,你不誣衊我不算幫我,只是沒有害我,珍珠本來是我們三人一塊捕撈來的,只是我感激他們救了我,才不想要那一份,現下亮叔殺害了石老爺,那也不能再把珍珠分給他了,所以我只能把珍珠交給石老爺子的家人才好。」
華服公子忽然笑道:「嗯,你說的也有理,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知恩圖報是非分明的好人,那我確實不該跟你要了,對了,那珍珠你帶著了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那死去老頭的家人,再幫你跟著說襯說襯。」
鄒充不由喜道:「啊?那可真是太好了,珍珠我帶在身上呢,大哥哥你現在就帶我去吧。」
公子哥笑容漸冷,驀地拔出腰間佩刀,哼道:「識相的就乖乖把珍珠拿出來吧,不然我一刀劈了你。」
鄒充頓時驚愕,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道:「你在騙我!」
華服公子緩步上前,啐道:「你可真聰明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鄒充沿著籬笆逐步後退,正想著拔腿再逃,公子哥卻猛地一刀劈下,便有一道氣斬朝鄒充飛去,鄒充見過這招的厲害,不敢接抗,只好側身躲開,這一下便失了逃跑的先機,只見華服公子一個跨步就近了身前,手中佩刀狠狠的朝鄒充砍去。
鄒充雙眼陡張,看著漸漸逼近的刀尖腦中只剩空白,忽然,右手好似摸到一根棍棒,當即什麼也來不及想,順手就朝刀尖刺了過去,便聽『叮』的一響,接著一聲慘叫,公子哥手中的佩刀頓時斷成兩截,且他捂著握刀的右手滿臉驚駭;鄒充定睛看去,只見公子哥右手衣袖碎裂,整根胳膊都露了出來,還扭成了一個詭異的方向。
原來是鄒充抓住了一根靠著籬笆的草叉,急切中不禁使出了在荒島上苦練許久的翻蛟擊,一品武師的真氣搭上三石之力的翻蛟擊,便是隔著兵器碰撞,都能將對方手臂折斷,委實蠻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