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招
「有點消沉啊,怎麼,莫非姜大帥哥又被甩了?」電話里傳來夕痕奚落的聲音。
「我……」姜小白一陣無語。
「還真被我說中了。快說說,你是怎麼被甩的?」電話那頭夕痕越發感興趣了。
「我……」姜小白再次無語,「你還是快去當英雄吧。」
「那就過後再說。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多年了,有絕頂武者鎮守邊防,古陽市一直都沒出過什麼大問題,如今突然冒出兩頭九級凶獸,看來是有人不想讓你我閑著了呀。」
姜小白沉默了片刻:「也許吧,這種清閑的日子總歸要有個盡頭。」
電話里,夕痕沉默不語。
「就這樣吧。」姜小白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幾許迷惘。
結束通話,姜小白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心歸何處。
沒過多久,大地盡頭傳來隆隆之聲,整個古陽市竟開始出現強烈震感。
人們知道,那是凶獸臨近了!
人們死死盯著避難場中的大屏幕,屏幕所連接的電子眼最遠的安裝在古陽市周邊五十公里處。
曾經也有過漏網的七級凶獸襲擊過古陽市,只是這一次,人們似乎感覺到了不同。
空氣中似凝聚著一股死亡的氣息,讓人們有些喘不過起來。
「這真的只是七級凶獸襲擊嗎?」其中不乏見識不凡者,此刻不由心生懷疑。
「來了!」
突然,各大避難場中,大屏幕里有了變化。
只見大地盡頭,兩道龐大的身影拔山倒地而來。
那是兩條長達百米的紫色花斑毒蛇!
大地的震動越發強烈,一種莫名的恐慌開始在群眾之中蔓延,彷彿死亡正在逼近。
「已達有效狙擊範圍,靈光炮啟動!」雷盾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古陽市周圍布防的五座靈光炮紛紛展開攻擊。
屏幕中,只見數道超能量光束分別擊中了兩條大蛇。
一時間,大地沉淪,亂石崩雲,屏幕里很快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應該死了吧!」不少人自語。
靈光炮作為如今最先進的武器之一,威力遠勝各種導彈,即便是八級凶獸,也可能將其重傷。
只是,待得煙塵消散,兩條大蛇竟毫髮無傷地再次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一聲嘶鳴,陣破長空,哪怕遠在數十公里之外,卻讓雷盾系統庇護下的人們感到震耳欲聾,彷彿靈魂亦在隨之震顫。
「這絕對不是七級凶獸,這是九級凶獸!」古陽市各處都有人發出驚叫。
這一刻,天彷彿都塌下來了一般,死亡的陰霾彷彿籠罩著整個城市!
正在人們惶恐絕望的時候,突然間,一道流光在屏幕中出現,竟直衝兩大凶獸而去。
「那是!」絕望之中,不少人臉上綻放一絲驚駭之色,那道流光中好像有一道人影!
在人們還未及細想的時候,屏幕里所有畫面都消失了,只呈現一片亮白。
與此同時,人們發現西邊的天空亂石崩雲,盪起一陣彌天煙塵,緊接著出現兩道響徹虛空的哀嚎。
接下來,哀聲止,大地的顫動亦隨之停止。
等到煙塵散盡,當屏幕再次出現畫面的時候,那兩頭凶獸竟已變成了殘屍斷體,一片鮮血染紅了大地。
至於那位誅殺凶獸的強大武者卻早已沒了蹤跡!
「這……」整個古陽市的人們思維頓時短路,盡皆一片石化,隔了好一會兒,城中才爆發出一陣陣歡呼。
一場死亡危機,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少人人後重生,簡直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城市很快恢復了正常秩序,那位誅殺凶獸的神秘強者則成了人們談論的焦點。
清風拂殘陽,雲霞燦若凰。落日的餘暉,照耀著懸崖邊上一道絕世的身影。
一襲雪白廣袖長衣,腳踏金絲雲紋輕履,腰間銀髮,隨風紛飛,手執酒罈,與天同醉。
姜小白丰神如玉,豪情漫天,舉手投足,盡顯洒脫與超然。
飲罷一口酒,他席地而坐,霎時間,悠悠琴聲,回蕩山間,婉轉連綿,令人沉醉。
一曲終了,姜小白雙手附於琴上,一雙眼眸如夜空般深邃悠遠,只聽他淡淡開口道:「琴聲已畢,何不出來一見?」
孤峰清幽,本是四下無人,卻在他開口后,一道倩麗身影從一棵大樹上飄然躍下,竟是一名冷艷絕俗的女子。
此女身材高挑,身穿黑色勁裝,背負一把纖細長刀,從容眉目間尤帶三分冷意。
她上前幾步,拍手贊道:「絕妙的琴音,當世有此琴技者,只怕已不出十人了。」
「哦?」姜小白略感詫異,問道,「你也懂琴?」
那女子道:「此琴聲如潺潺清流直入心間,恬靜而柔美,只是空靈之中卻隱隱夾雜著琴者別緒,似有幾分傷感,又添幾分幽怨。你,失戀了吧?」
「……」姜小白一時語塞,尷尬萬分,恨不得跳下懸崖。
雖說茫茫人海,最是知音難覓,但這個知音出現得明顯不是時候。
姜小白乾咳兩聲,故作鎮定,拿起酒罈反手一拋,道:「既是知音,敬你!」
女子接住酒罈,毫不猶豫,仰頭喝了一大口,結果差點吐了出來,不由心頭暗罵,莫非這貨喝的是酒精不成,怎得這般猛烈?
女子同樣故作鎮定,硬生生咽了一口,隨手一甩。
姜小白接住酒罈,望著遠處雷頓系統籠罩下的古陽城,嘆道:「人生苦短,你我如此有緣,何不過來共謀一醉。難道,我讓你害怕了嗎?」
語甫落,姜小白目一凝,殺機一瞬,凌厲的氣勢浩蕩而出,如無形寒刃直逼冷艷女子。
面對強勢威壓,殺機一觸即發,冷艷女子不退反進,冷聲道:「害怕便不會來了。今日,殺你!」
「殺我?當世還沒有人敢這般跟我說話。念在知音份上,接我一招,饒你不死。」
「一招?」女子冷笑不已,好似聽到了平生最大的笑話,想她修為已近巔峰,當世少有人能及,一招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裡了,怒道,「你是在羞辱我嗎?」
女子滿臉寒霜,心中火冒三丈,至始至終對方都不曾正對自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受死!」女子冷喝一聲,聚氣凝掌,身如驚鴻般掠來,直取姜小白。
招未至,凌厲殺勢已磅礴而出,周遭土石崩裂,草木成灰,可見女子能為非同一般。
只是,想象中打飛對手的場景並未出現。就在臨近姜小白的剎那,她行動頓時變得緩慢無比,只感覺一股沉重的壓力降臨,渾身力量彷彿泥牛入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姜小白長身而起,不快不慢地轉過身來。這時,女子腳下莫名一滑,重心失衡,徑直撞上了對方的胸膛。
說時遲那時快,關鍵時刻,姜小白動用極招,只見他如天使一般,滿臉博愛,敞開寬闊的胸懷,坦然將女子擁入懷中。
「真香。」他頗為享受地聞了聞懷中美人的香味,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才一本正經地點評道:「你這招投懷送抱果真不凡,讓姜某大開眼界。」
女子一臉錯愣,而後猛然驚醒,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那是又羞又怒,又驚又恐,此刻一身功力竟提不起半分,無力掙扎道:「你!你放開我!」
姜小白伸手在女子翹臀上一拍,笑道:「俘虜沒有說話的權利。你是我的了,嘿嘿嘿……」
看著姜小白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女子心中發虛,頓時淚眼汪汪,霎時間高冷氣質煙消雲散,哭泣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嗚嗚嗚……」
姜小白傻眼,這小妞轉變也太快了吧,隨即放開她,說道:「以後想扮殺手,最好演得像一點。」
「咦?」女子擦了擦眼淚,眨巴著眼睛盯著姜小白,問道,「你早就看出我不是殺手了?」
姜小白道:「殺手好像沒你這麼多廢話。」
先前高冷的美女,頓時像個小女生一般,羞得無地自容,又帶著幾分委屈,實在惹人憐愛。
姜小白笑了笑,略帶疑惑道:「聽你話中之意,莫非我們認識?」
「當然認識了!」女子立即道,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著姜小白,雙手在他臉上不斷捏著,似要將他研究透一般,嘴裡忍不住嘖嘖稱奇,「二十年了,你竟然還是當初那個模樣,你是怎麼保養的?唉,本以為多年苦修,已追上了你的腳步,不曾想再次相見,你依舊深不可測啊。」
姜小白好奇道:「那我們到底什麼關係?」
「我們啊?」女子一笑,嘴角露出幾分狡黠,「二十年前,你說要娶我的,所以今天我找你履行承諾來了。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姜小白一臉懷疑,自己當時真有那麼無恥嗎,會連小女娃都不放過?
但看對方說得煞有介事,他不免又有些心虛。
這時女子再出驚語:「何況你剛才都對人家那樣了,難道你想不負責任一走了之?」
「我對你哪樣了?咱能不開玩笑嗎?」姜小白大囧不已。
女子笑逐顏開,道:「難道姜哥哥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小小啊,林小小,就是二十年前被你從凶獸口中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為了讓姜小白更快想起自己,林小小更是舉起左臂,將其上那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給他看。
「原來是我曾經救過的女孩啊。」姜小白心中明悟,難怪見到她一直有種親切感,至於記憶,那是半分也無,見林小小一臉期待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還是將失憶的事情直言相告。
確切的說,他只有最近十八年的記憶。夕痕,是他這十八年記憶的起點。
據夕痕說,他們相識於二十年前。
那時他們是共同抗擊凶獸的戰友。
十八年前,不知什麼原因他受了重傷,是夕痕救了她,並帶他離開了前線。
只是重傷醒來后,他什麼也不記得了。十八年來,他們一直都隱居在古陽市,共同經營著青村包子鋪。
「原來這十八年,你一直和夕痕姐姐在一起,你們一定結婚了吧。」
姜小白汗顏,搖頭道:「人家眼光高,看不上我。」
「孤男寡女一起生活十八年,怎麼可能不發生點什麼?」林小小斜睨,顯然不信。
姜小白差點淚流滿面,是啊,怎麼就不發生點什麼呢。
「咦,不對,你不是失戀了嗎?難道你被夕痕姐姐無情拋棄了?」林小小壞壞笑道。
見林小小舊事重提,姜小白一臉尷尬,立即打住,說道:「這些都不是重點,咱們說說十八年前,把你知道的一些特別的事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