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家族長

黃婆子在附近忽悠人賺錢，素來靠的就是幾分運氣，本事卻是真沒有的，這次她收了吳氏的好處來辦成這事兒，本來也沒覺得如何。

只是看到那要祭河神的丫頭的眼神，黃婆子不知道為何覺得背後是涼的。

「黃大娘您這麼說，咱們可就等好消息了，快進來先吃點東西，別晚了耽誤了吉時。」吳氏和三房張氏聽到黃婆子這麼說，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一起張口請黃婆子進屋吃飯。

那黃婆子看到桌子上還放著一隻雞，便把蘇糖的眼神給忘了，這蘇家還真是大方，居然還給她準備了雞，黃婆子一上桌，就不客氣的吃起來。

一看黃婆子坐下來了，三房人都坐下來，蘇大福剛才從大房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看了蘇糖姐弟倆一眼，然後就轉移了視線，站在吳氏身邊。

吳氏生的女兒蘇三妮今年才四歲，看到爹過來了，就圍著蘇大福要抱抱，蘇大福趕緊抱起來，蘇三妮便咯咯咯笑著揪著蘇大福的鬍子不放。

大郎看到妹妹和爹的互動，拉著姐姐的手緊了緊，之後才低著頭錯過視線，不去看這些。

倒是蘇糖看著吳氏和蘇大福站在一起鬨著女兒的樣子，只覺得好諷刺的一幅畫，同樣都是親生的兒女，偏偏他們馬上就要去送死都換不來一個眼神，而吳氏的閨女卻能得到這樣的父愛。

表面上和睦的一家，其實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蘇糖嘴角冷漠的笑，也低著頭，不再說話，既然不把他們當做家人，便沒有什麼受傷的。

黃婆子吃的是酒足飯飽，好好的吹噓了一下今天知道蘇家必然是要發達了，以後必將改換門庭，出大官什麼的。

哄的蘇家老爺子都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雖說口中謙虛，實際早就心裡承受了，黃婆子看老兩口這般，心裏面更是得意，自己這哄人的本事。

太陽已經出來，外面人多了起來，很多人圍著蘇家看熱鬧，蘇家屯雖然算是大村，但有什麼新鮮事兒也都瞞不住，之前屯子里的人就聽說蘇家要送自家兒女去祭河神，今天自然要過來湊熱鬧。

「永貴家這好狠的心，好好的孩子非要送去祭河神，真是作孽啊！」有那懂事的看到站在院子里，瘦弱可憐的姐弟，都忍不住的心疼。

「我看是那吳氏狠心吧，看不中人家原配生的孩子，也不怕死後下油鍋，做這種事兒。」也有人直接就說了吳氏，誰不知道蘇大妮和大郎在家裡過的不好，現在又要被送去祭河神，蘇家那麼多孩子，怎麼就正好是原配生的兩個，還不是繼母心思狠毒。

這說話的都是已婚的婦人，看人也犀利的很，一眼就戳破是吳氏在搗鬼。

「兩位嬸子說話還是注意點吧，吳氏是最和善不過的，你看她嫁到咱們屯這麼多年，和誰紅過臉啊，而且這祭河神的事兒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又沒分家，蘇老爺子和老太太還在呢，人家自己的孫子孫女，想怎麼安排還不是人家自己願意啊，吳氏一個兒媳婦還能不聽爹娘的嗎？」

也有年輕的媳婦子聽到別人這麼說了，幫著吳氏說話。

最開始說吳氏有問題的婦人聽到了以後，也只是撇嘴「嘴甜心狠的人，你覺得她好，你跟她好就行了。」

那吳氏在外面看著很和善，從不跟人紅臉，但她們活到這麼大歲數，看人還是有幾分準頭的，那吳氏不是個好的，反正她們是不會和這樣的人接觸，否則哪天被算計了還不知道。

外面大家議論著，吳氏也聽到有人在說她不好，她咬咬牙，她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便是損失一些名聲也沒什麼，等著兩個孩子都沒了，她想怎麼挽回也都很容易。

這樣想著，吳氏安靜的站在蘇大福身邊，低著頭也不說話，好像什麼都不關自己的事兒一樣，三房媳婦張氏看吳氏這樣裝乖，也不說話的跟在蘇老太太後面，絕對不出頭，不攬那名聲。

黃婆子看了一下天「差不多現在過去，到江邊正好是吉時！」

他們蘇家屯就在清江旁邊，屯子里有些沒地的人家就靠著打漁為生，因此去清江很方便。

蘇老爺子和蘇老太太聽到黃婆子說時間到了，就過去要帶著蘇糖姐弟去江邊，哪知道才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不遠處一行人過來。

「蘇永貴，你真要這樣害死自己的親孫子和親孫女嗎？」來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身布衣雖說樸素，卻沒有補丁，一臉嚴肅的過來。

來人是蘇家的族長蘇永強，他之前就聽說蘇永貴家要用自家孩子去祭河神，那時候只覺得這就是大家胡亂傳說的，世代生活在江邊的他們，就算是祭奠，也不過是拿些果子點心之類的，沒有真的用活人做祭品的事兒。

結果今天一早他接到消息，蘇永貴居然真的要舍了兩個孫子孫女去，蘇永強馬上帶著人過來，想要阻止。

蘇老太太看到蘇永強來了，又說這樣的話，馬上臉變了「族長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害死孫子孫女，這兩個喪門星，自從有了他們，我們家日子就越來越不好。

她娘生五郎的時候還差點難產死了，我們老大這要是再死了媳婦，誰還敢嫁給他，都是他們命硬克了我們家，現在我們家三兒還躺在床上，不讓他們去伺候河神，我們三兒做錯了什麼，要因為他們沒了命？」

蘇老太太頭頭是道，覺得自己特別有道理。

蘇永強不理蘇老太太，就看著蘇永貴「永貴，我問你，你是真要這麼做嗎，我不聽娘們的話，你這個當家人自己回答我。」

蘇永貴聽到他這麼質問自己，還被這麼多人圍觀，只覺得沒臉，恨蘇永強為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他，但已經如此，他悶聲道「強哥，這是我們家自己的事兒，你別管了！」

「好，蘇永貴，你真的好，如此不把自己親生孫子孫女當人看，我看你家以後會怎麼樣。」蘇永強本是因為自己是蘇家族長，才會過來關心，哪知道得到蘇永貴說他不要管的話，氣的不行。

憐憫的看了一眼蘇糖姐弟，也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