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05.線索
?過了幾天後才有消息,王府這兒該清的衣服都清理乾淨了,為了以防萬一,一個馬車運送過來,擺在一起的箱子里那些衣服也都燒了,大夫來了一趟王府,說是那幾件衣服上的藥渣,初看似是治肺癆的處方,因為不能把所有的葯都分辨出來,如今也不能很肯定的說就是肺癆病人穿過的衣服。
那都是會傳染的病,小孩子得這個更是沒什麼活路,興許是一家子都被傳染了,蔓延到了孩子身上,撐不過多少日子。
「這其中還有沙參玉竹冬桑葉這些葯。」大夫頓了頓,緩緩道,「應該是沙參麥冬湯的藥方。」
喬瑾瑜神色微凌,「那是開治何種病。」
「清養肺胃,生津潤燥之功,口瘡肺炎之用,此葯還用在一病關鍵。」
「什麼病?」
「天花之症,前驅發熱時,桑菊飲加減,發疹初期,升麻葛根湯加減,形成膿皰時,可用沙參麥冬湯加減。」大夫自己說的都有些沉重了,「衣服上有膿瘡,若是天花之症,應當恰好是在膿皰時服用此藥方。」
其餘的就不用大夫再解釋了,天花之症,十得九死,病症極易傳染,病好了之後所用之物,所住之處都要大肆清理,穿過的衣服用過的器具埋的埋,燒的燒,否則,體弱著沾染到這些,也會被傳染。
大人尚且都抵擋不住的,更何況是孩子。
喬瑾瑜的臉色沉凝,要查肺癆不易,這兆京城中誰家的孩子得過天花總不難,一年半內之內的都可查。
......
送走了大夫,喬瑾瑜即刻派人回兆京調查此事,這廂謝滿月聽喬瑾瑜說了之後,錯愕半響,隨即就是盛怒。
「要對我做一些事也就罷了,對孩子還下的去手。」謝滿月尋思著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在皇後送過來的箱子里動手腳,思來想去,也就那麼幾號人物而已,除了宮裡頭的人,還會有誰。
不是謝滿月小心眼,她第一個想到的的確是大公主,但是大公主如今還在禁足,一年不得入宮的命令是太後娘娘下的,到如今還未滿一年。
「毫安也不太平,還不如回了兆京。」謝滿月想到她還把布匹送給了姜夫人,險些釀成大錯,她心裡就越發的戳,「回去了好歹什麼事都能及時應對,總比在這兒絲毫不知那兒發生著什麼的好。」
「□□月是要回去,雨季過了之後就要啟程。」喬瑾瑜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已經派人去查了。」
「要害我的,還狠的連帶我孩子都一起,一個手數的過來。」也不用一隻手來數,他們夫妻倆一塊兒算,也不會過這一隻手的數目。
喬瑾瑜知道她說的是誰,「若是虎寨的事情水落石出,父皇和母后再不會罔顧無辜受災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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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事,王府內鬧騰了好幾天,幸運的事姜家那兒並未察覺到這件事,否則謝滿月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喬瑾瑜派去的人在四月時有了回應,一年半載內兆京城中有兩家人得過天花,兆京城外就不止這數了,往近的日子推算,兆京城中那兩家日子都不遠,一個在去年十月,一個在去年十一月,貧苦的那家人一家五口人最後都被傳染,只活下來了一個人。
不用喬瑾瑜吩咐,派過去的人著重的往條件好一些的人家查,這幾件混進去的衣服都不是貧苦人家能支撐的起,既然是貼身穿過的衣物,按著穿衣物孩子的年紀,最後排除下來,也不過兩家人符合。
一家在兆京城中,一家在城外幾十里路遠的一個小城內。
三四月毫安這兒迎來了風沙天,刮的大的時候人都難走過,去年謝滿月來時就輪著這個了,今年不知為何,風沙尤為的大。
等到了四月中,風沙漸漸小下來時,院子里已經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何媽每天都有在洒水,但並不見效,只能等風停了一塊兒清理。
所以等到了五月初,這風沙天過去了,何媽趕忙帶著大家把府邸里裡外外好好收拾了一遍,屋子內剛剛會翻身沒多久的遇哥兒趴在床上高興得蹬腿,也不知想著什麼心情愉悅的事。
謝滿月剛剛收到兆京送回來的信,三妹的婚事定下了,二伯娘這回是發了大力,因為二伯官職再升遷的關係,三妹定下了鎮西侯府任家長房的幼子,雖然和爵位無緣,但是長房嫡出,將來沒有意外,親哥哥就是未來的鎮西侯爺,這也是一份殊榮。
為著這樁婚事,二伯娘可真是費勁了心思,但是祖母給她回信時情緒卻不如二伯娘那般的高興,鎮西侯府的親事謝老夫人沒說不看好,但也沒有很中意。
只是像當初二哥的婚事一樣,二伯娘一力要的,倘若過得去,祖母都不會去撥弄這事兒。
謝滿月把信收起來,遇哥兒犯了個滾到她身旁,小手搭在了她的腿上,趴著想要動又動彈不得,憋著一口氣,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她。
謝滿月失笑,抬手把他舉起來,舉到高處了他就高興的蹬腿,咧嘴笑著,還要謝滿月舉的再高一些。
......
玩鬧時穀雨進來了,說是許家那兒送來了一筐新鮮的丹荔,還是從南運送過來的,一路壓著冰,送到王府這兒時底下還鋪著一層,謝滿月把遇哥兒交給方媽媽,走出去一瞧,許家客氣,送了好一筐。
「把進貢送來的望果給他們送去一些。」謝滿月低頭看了看,「拿一半去五營。」
穀雨出門去許家,這時天色有些暗,看似是要下雨的徵兆,霜降帶人把院子里的東西收了收,沒多久,磅礴的春雨便落了下來。
打開的窗戶,一陣清風飄進來,舒爽的很,謝滿月抱著遇哥兒走到屋檐下,雨聲清脆,敲打在屋檐瓦片上,順著縫隙落下,在台階下的小水溝中匯聚成了一條潺潺的流水。
遇哥兒好奇的看著那如線串落下的雨水,趴在謝滿月的肩頭上,看著看著,忽然在雨水裡看到了一抹身影,小腦袋一揚,看起來很高興。
喬瑾瑜回來了。
披著蓑衣匆匆趕回來,到了屋檐下脫下衣服,淋了半濕,謝滿月趕緊讓他進去先換一身衣服。
這才中午過去沒多久,謝滿月跟著進屋,讓霜降去燒一壺水泡點薑茶給他暖身子,喬瑾瑜換好了衣服出來,遇哥兒還眼巴巴的望著他。
喬瑾瑜意會過來兒子的意思,從謝滿月手中接過了他,一等舉起來,遇哥兒蹬腿就攀上了他的胳膊,小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想要一路往上,還要再高一點。
舉了好幾回還不滿足,興奮的睡覺都忘了,最後是方媽媽抱回去哄了好一陣子才安歇下來。
喬瑾瑜這才得空說起提早回來的緣故,城外山谷里出事了。
「疤老三連夜逃到了城外,受著重傷,恨不得立馬有人把他帶進城關起來,說是有人要殺他。」喬瑾瑜是今早去軍營里才得知此事,在牢房內看到被從衙門裡帶來的疤老三,一身的傷。
「除了官兵就是寨子內的私鬥,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知道上這兒來保命。」謝滿月輕笑,「他還替老爹辦事了,上這兒總不至於丟命。」
「他查到的那幾個人,外頭也難保還有遺漏的,追殺他的是尋風寨的人。」
謝滿月一愣,尋風寨可是毫安外這一帶最大的寨子了,和老爹過節還不小,但是他們寨子里規矩嚴,外人進出不宜,他們要打聽虎寨的人做什麼。
「聽說很多年前這個大當家有幾個兄弟死在了兆京。」
謝滿月初始還沒聽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可轉念一想,神情就有些不對了,尋風寨的寨主在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就是那一個沒有變過,他的兄弟也都是土匪,死在兆京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官府所殺,這麼多年來除了當初的那兩件大事,並沒有再出現過賊匪。
謝滿月聲音有些抖,「多少年前?」
「十年前。」喬瑾瑜吐露著這三個字,十年前,祁玥死的那天,刑部天牢里有三個賊匪潛逃,這三個是重刑犯,並不是兆京城外的山賊,在兆京城外作案殺了別人一家五口人,本來判的就是砍頭的罪。
「十年前,這些寨子還有行私買私賣的事,伸手長的,走私皮毛,從關外進再把把大周的東西倒賣出去,來錢快賺的也多。」喬瑾瑜回憶了一下,「當初那三個賊匪,聽大哥說是犯了兩重罪,私運在前,殺人在後,但是他們私運的貨官府並沒有找到。」
要不是那三個人其中一人作大死,看上了別人家的年輕媳婦,欲行不軌還殺了人,官府要追查他們也不容易。
謝滿月真不知道殺她的賊匪背後還有這麼一樁罪名在,「既然他知道人已經死了,找疤老三又有什麼用,他們和虎寨有什麼關係。」
「這買賣,虎寨說不定也有沾手。」官府沒找到私運的那些東西,說不定虎寨潛逃的人當中有人知道,買賣就是錢銀,這些年私運的買賣越來越少,有消息就不會放過那麼一批東西。
「光是那幾個人怎麼可能知道私運的下落,虎寨的幾位當家都死了。」謝滿月是不信幾個小羅羅能知道東西的下落,連他們二當家的財寶在哪裡他們都找不到。
只是謝滿月這麼想,尋風寨的大當家未必是這想法,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人,他要的是線索,蛛絲馬跡也好,所以才親自前去抓疤老三,要從他嘴裡知道虎寨那些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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