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每天都是萌萌噠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小阿宸臉上已多了幾分紅潤之色，在逐漸變健康，恢復生機與活力。

不過在傾凰看來，他現在這模樣，依舊像個小蘿蔔一般嬌弱，她絲毫都不能掉以輕心。

沒多久，他的小臉上又通紅了，看樣子還是有些熱，焦躁的滾來滾去。

傾凰喜歡他這麼生機勃勃的樣子，仔細觀察之後，她確定是因為粹靈陣在持續提供生機的緣故。

「他還小呢。」

的確不該這麼源源不斷的給他灌輸靈氣，總得有吸收的時間。

於是傾凰把粹靈陣關了，準備再觀察一下他的反應。

小阿宸仍是鍥而不捨的在毯子里扭身翻滾，傾凰雖然看得捉急，卻始終面帶微笑，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雖然殿下現在這麼嬌柔，和以前區別實在太大，但仔細想想……

挺好玩的呢。

這是以前絕對無法看到的場景，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傾凰沒有妄動，靜靜看他自顧自打滾。

她能覺察出來，他現在對身體的使用，還不是那麼靈活，大約也需要時間來適應、習慣。

一番掙扎之後，小小的孩子終於憋足了勁兒，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他大眼眨了眨，透著幾分純粹的欣喜，但四顧了一下，又露出了幾分茫然。

沒多久他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微微歪著腦袋想了想，低頭一看，看到了一個……

咳，總之，他沒有穿衣服。

而且自己似乎也覺察到了，身子不安的扭了扭，抓起了一旁的絨毯，往自己這邊用力扯，小臉都憋紅了。

動作帶著些幼兒的緩慢和笨拙，可落在傾凰眼裡，每一個細節都是無敵的可愛……

她忍不住伸手過去，想幫他。

但小蘿蔔宸三歲，立刻抬起金色眼瞳，警惕地望著她，手裡把毯子抓得緊緊的，怕她搶走似的。

好萌呀，明明不記得事了，為什麼還知道羞呢……

傾凰眼底都是笑，對他的喜愛簡直無法言說，她繞過了他抓的毯子，拿起另一條絨毯，披在他的身周。

裹在毛茸茸的毯子里的小蘿蔔頭，歪著腦袋看了看她，忽然咧嘴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來。

傾凰睜大了眼，目光飛快的捕捉到——

他已經長出了幾顆奶白色的小牙，小小的，如同幼獸的牙齒一般無害。

她臉上的笑又深了幾分，愛憐的輕輕摸了摸他的銀髮：

「會笑了呀，什麼時候能說話呢？」

她現在覺得，把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孩子養大，感覺還不錯——當然，沒有孩子能比她家殿下可愛。

小傢伙早把手裡的毯子扔了，小手揮舞著，抓住了摸自己腦袋的手。

傾凰任他抓，心裡感慨：這觸感，太柔軟輕緩了，又帶著點孩子的依戀，讓她心尖都是顫的。

他把她的手抓住之後，似乎覺得太大了握不住，改為抓著她的一根手指，捧著往嘴裡送。

甚至拿尚幼嫩的尖牙咬了咬。

覺察她仍在笑，沒有絲毫惱怒，他又咬了一下，燦金色眼眸里含著淺淺笑意，像一個頑皮又善良的小孩。

傾凰在想，天啦，她的阿宸，小時候也是這麼萌的嗎？

還是因為這次失了記憶，才這麼放得開？

她拿回自己的手，盯著幼嫩的孩子看了看，忍不住坐到了床上，離他近一點。

他沒有閃躲，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有些好奇。

傾凰緩緩俯身過去，用手輕輕捧住了他的腦袋，給他那初綻玫瑰般的唇瓣，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親……

很柔軟溫熱的觸感，和以前親吻的感覺都不一樣。

讓她心裡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心思，似乎她的吻，對這麼乾淨純澈的孩子來說，是一種褻瀆。

他還這麼小呢，所以她只敢輕輕碰一下，即便如此，也是心跳如雷，有種難言的羞意……

小阿宸靜靜看了她片刻，砸了咂嘴，澄澈的目光透出幾分疑惑茫然來。

看來，他現在，真的是個孩子喲。

傾凰想，忍不住又露出笑容。

不諳世事的小孩，很快便忘記了剛才那回事，開始尋找身邊可以玩的東西。

而他體內，靈氣在自行運轉、煉化，讓傾凰覺得很是神奇。

隨著靈氣對他身體的滋養，他眉心那個小小的火焰印記，亮光也在緩緩的、呼吸般的明滅起伏。

這個印記，能讓傾凰安心幾分，其實她本來以為不會再看到它了。

火焰印記被一道細長的傷痕取代，但又隨著他的復生而再度浮現。

應該是一個絕世強者留下來的吧。

但不論如何，能有個簡單快捷的看到他身體狀態的方法，還是很好的。

可她還是希望，阿宸能夠儘快會說話，免得哪裡不舒服也不知道怎麼告訴別人。

他在她旁邊蹭了蹭之後，似乎累了，往床上一躺，眨巴著眼睛，眸中像落滿了星星，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睡吧……」她輕輕道，忍不住低聲哼起了搖籃曲。

儘管調跑得不成樣子，但音色柔和婉轉，小阿宸很快就困兮兮的眨眨眼，慢慢睡著了。

傾凰給他蓋好，回想著方才他的種種神態，趕忙將之畫下來。

畫完之後她覺得，他似乎停止「生長」了，略一想便明白，是因為粹靈陣關閉的緣故。

看來，只要有足夠的靈物，他就能快速成長，當然，也不能超過他能承受的上限。

……

直到天色將亮，荀鶴才再次出現。

他服用過了鳳涅草，看起來年輕了不少，不再像個八九十歲的耄耋老人，而是……

嗯，六七十歲的樣子。

藥效不可能一下子就發揮出來，有現在的結果，荀鶴已經很滿意了。

外觀還是次要的，更需要在意的，是精氣神。

荀鶴現在雙眼清亮，不再是之前那垂垂老矣的模樣，讓人看著都放心了不少。

他迫不及待的過來查看帝九宸的情況，一來就發現傾凰還待在這裡，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熟睡的孩子傻笑。

仔細算算，從小九復生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天多了，她一直沒休息過吧。

這些天以來，大家都沒休息好，每個人都能看出清減來，她的眼底，也泛起了兩片鴉青色。

荀鶴趕她走：「好了，可以交給我了。」

傾凰皺眉。

好煩，她不想離開她的阿宸。

把國師打暈怎麼樣？

她終究還是沒這樣做，撇撇嘴沒有說話，也不動，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荀鶴也沒法再催，很快就不再糾結此事，轉而笑容滿面的望著幼小的孩子，看樣子還是很想親手摸上一摸。

傾凰將自己的畫整了整，已經有二十多張了，數量挺多，因為她速度很快，這樣便能捕捉到不少畫面。

把畫作珍重的放好，她忽然想起幾個問題，便饒有興緻地問道：

「你是和阿宸一起長大的，比他大三歲，那你還記得他小時候什麼樣嗎？」

她真的很好奇，她所愛的人，小時候是什麼模樣呢？

可惜時光不能輕易倒流，她不能親自回到過去看看；

現在的他只是變小了而已，也不是小時候的他。

「他小時候啊，」荀鶴露出懷念的微笑，目光也柔軟起來，「和現在長得挺像，就是頭髮顏色不一樣。」

他看看傾凰的畫，畫上眉眼彎彎的孩子，一雙金瞳格外引人注意。

荀鶴道：「他現在眼睛是金色的嗎？倒是和銀髮很配。但小時候，都是黑色的，像墨染的一樣。」

傾凰沒打斷他，靜靜地聽他講述，想象著阿宸那時候的模樣。

「笑得真開心啊，那時候我可沒見他笑過，他小時候總是板著臉的，老氣橫秋的，哦，長大了也是這樣，脾氣可大了。」

傾凰想象著一個眉眼精緻卻陰鬱的漂亮孩子，不禁覺得有點陌生，她還是更習慣之前會說會笑的他。

至於他為何從小時候的沉默陰鬱，漸漸變得柔和溫暖，因為……遇到了她啊。

荀鶴繼續說：「他小時候膽子就很大，一點也不怕被懲罰，陛下也根本捨不得罰他。

你不知道，他小時候整天不說一句話，又長得漂亮，任誰都以為是個小姑娘……」

「但這個『小姑娘』有點逆天，修鍊天賦無人能及，八歲的時候整個皇宮就沒人攔得住他了。

能攔得住的人，又沒那個膽子，所以他經常把皇宮攪得天翻地覆，看上什麼珍寶，直接就拿走了。

當時宮裡啊，每個妃嬪都要死命的巴結他，可惜他脾氣不好，喜歡殺人……」

說到這裡，荀鶴輕咳一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

「反正一年多之後，偌大的皇宮裡沒什麼吸引他的地方了，就開始在外面到處亂逛，

跑得越來越遠，修為也越來越高，就這樣幾乎過去了十年……」

那就是到了今年。

傾凰凝神聽著，心裡在想，她和阿宸，果然還是很有緣分的嘛，不然如何相遇的呢？

她又央著荀鶴，給她講幾件阿宸小時候的趣事。

荀鶴回想了一下，自己笑得開心，嘴裡卻道：

「也沒什麼有意思的事，我都想不起來什麼……」

兩個人聊著。

一個動嘴，說著記憶猶新的陳年舊事；

一個動手，帶著微笑畫出想象中的畫面，再給荀鶴看像不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天色早已大亮。

這一日，連日的大雪終於停了，露出了金燦燦的太陽，但天氣反倒更冷了幾分。

再冷對修士也沒有太大影響。

幾個人仍是盡心儘力的守著小小的殿下。

在得知停下粹靈陣他就不再生長之後，荀鶴便打算讓他在三歲的模樣多停留一段時間。

因為，挺好玩的呢。

也好讓他穩定一下吸收的靈氣和生機。

傾凰也有此意。

成長是不可逆的，他一旦長大，就不再可能看到幼小的他了。

白日里，小阿宸醒來，精神很好，不再滿足於在床上打滾了，要下來玩。

外面很冷，傾凰他們自然不可能讓他出去的。

給他穿上鳳衛連夜出去買回來的小孩衣服，傾凰小心的抱著他，來到窗邊往外看。

窗子大開，但並沒有冷風灌進來。

一切寒意，被防護陣法隔絕在了外面，還不影響視野。

小阿宸睜著燦金眸子，望著外面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他看了許久，轉過頭來，指著外面，對傾凰他們道：「雪……」

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頗有幾分小孩子求誇獎的意味。

傾凰一怔之後，隨即欣喜起來，原來他已經會說話了啊，真是個了不起的進步。

荀鶴也笑，還來了興緻，逗弄起他來：「叫哥哥，哥哥。」

這幾乎算是荀鶴的執念。

他明明比帝九宸年紀大，卻一直沒有哥哥的待遇，反倒是被壓迫得很慘……

想叫帝九宸喊他哥，實在比登天還難。

現在難得有當哥的機會，荀鶴怎麼也要試試。

欺負不了帝九宸，逗一下變小了的他，還是可以的吧？

小阿宸睜著眼靜靜望他，目光似迷茫，又似在沉吟。

看了半晌，他發出軟萌萌、甜糯的童音：「爺爺！」

荀鶴如遭雷劈，一臉懵逼：「……」

傾凰：「噗……」

她差點沒笑斷氣，忍不住小心的親了小阿宸的臉頰一下。

荀鶴摸著自己的老臉，鬱悶：「真是的，我有這麼老嗎？」

他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但這麼小的「孩子」，又不會說謊，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咯。

小阿宸盯著他看了又看，不懂他為什麼不開心了，轉頭又看看傾凰，張開小手臂抱著她的腰，一副親昵的神色。

可能他也覺得，還是和這個好看的小姐姐在一起比較好……

傾凰帶他玩了一會，便把他放回床上睡覺了。

他現在容易累，睡上兩個時辰，也玩不了一刻鐘，只能說明他的身體雖然在好轉，但還是虧損嚴重。

如此一來，傾凰也不能因為想看他小時候，就不給他補充生機了。

於是，粹靈陣又開啟了，只是運轉的速度要慢一點，補養比較溫和。

阿宸仍在緩緩的成長，但年齡增長的速度，明顯變得慢了許多。

最初的時候，他一夜可以從剛出生的模樣長到一歲，現在從三歲到四歲，足足花了一天一夜。

照這個速度，到完全恢復十八歲少年的模樣，需要一個多月。

不過，他們等得起，他能活著，已經很好了。

四歲的小阿宸，性情似乎和三歲的時候，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