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先皇密旨
柳葉金鳳凰城之前,在城外十里亭暫停了一下。
「小意,我們進去後會直接去別院,你就別跟著去了,回長興坊等消息。」柳葉替柳意拉了拉衣服,對同行的小丁說道:「別光顧著照顧水蘭,給我把小意也照顧好了!」
小丁臉上一紅,喃喃道:「我都照顧著呢!」他沖馬車上瞥了一眼,看見車廂窗戶上的帘子動了動,知道水蘭定然聽到了,忽然笑了笑。
柳葉搖搖頭,繼續對柳意說:「如果不想在這裡待著,就回白鷺縣去,那裡有勞大叔他們,你在那裡也放鬆。」
柳意點點頭,不過看著柳葉的眼神里充滿擔憂。
柳葉微笑著安慰他:「不要擔心,我肯定會沒事的。」
柳意只好點點頭,整個人悶悶的,他幫不上忙,他年紀小又沒有任何辦法幫助她。
如果,自己真的回到蘇家,以蘇家的地位,是不是就能夠保護好她了?
他的心動搖了。
車隊分了兩撥,柳葉和夏亦白入城后直接去了別院。
羅素看到柳葉和夏亦白,下意識的往後看了看,不過柳意並沒有跟著來。
「蘇擎呢?」
「沒來。」柳葉翻了個白眼。
羅素也不著急,呵呵一笑道:「你們休整一下,明天進宮面聖。」
「進宮面聖啊…」柳葉跟夏亦白對視一眼,頓時感慨物是人非,走的時候還是太子,如今已經君臨天下。
而今,他們居然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宮去面聖了。
柳葉嘆口氣,心想,今後再也不能面聖而不跪了!
夏亦白握了握柳葉的手,大約只有他才會明白柳葉對新皇的複雜感情吧!
這一晚,夏亦白和柳葉在房間中商量了許久。
羅素提供了一些新的線索,兩個人更新了一些方案。末了,柳葉很奇怪:「為什麼蘇琪會說關鍵在於劉秀?」
夏亦白道:「劉公公服侍先皇多年,可以說最了解先皇,或許他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底牌?」
「或許吧,也許是怕他被什麼人抓住了把柄?」
「別多想了,羅先生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皇上那麼他自然會解決的,也許我們面聖只需要走個過場罷了。」
「想法挺好,就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柳葉有些煩,也有些泄氣,明明自己一直在龜縮,卻還是不斷的惹了麻煩上身。
有時候性格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吧。
自己的性格真的不適合混京圈兒。
夏亦白看她懊惱的樣子,拉著她入懷,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安撫道:「這件事結束了,我們就回金鷹城,辦我們的書院去!」
「好!再也不回來了!」柳葉負氣嘟著嘴說,想了想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這不還有王玉荷呢么,便改口道:「沒有要緊的事兒就不來了。」
夏亦白就笑了:「好,聽你的。沒有要緊事兒絕不再進京。」
次日一早,柳葉就被夏亦白搖醒了:「葉兒,該起床了!」
柳葉迷迷糊糊的睜眼,天還沒有完全亮。
「讓我再睡一會兒!」她想賴床,夏亦白卻一把把她拉起來,道:「今日要面聖,你忘了?」
「我記得。」柳葉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問:「非得這麼早?」
「乖,起來了!」夏亦白見她實在不想起來,便直接把她從床上挖出來,打橫抱進了凈房。
柳葉只好動手洗漱。
進宮的路上乘坐著馬車,還沒拐彎,柳葉就睡著了,進了宮需要下車,夏亦白猶豫著不想叫醒她,這時劉秀竟然來了,問了問情況,直接道:「直接讓馬車進去吧,從這裡入宮到御書房外約莫要走一刻鐘呢,估計柳姑娘不耐煩,皇上特意派洒家迎接來了。」
「有勞公公。」夏亦白拱手謝過。
「夏先生請!」
穿過幾座宮殿,來到了御書房外面。
裡面隱約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
柳葉和夏亦白面面相覷,怎麼會吵成這樣?
劉秀讓二人稍等,自己前去稟告。只聽劉秀進去后,屋內的爭吵聲停了,然後劉秀又出來,對二人說:「皇上召見,二位請進。」
夏亦白跟柳葉相視一眼,互相加油打氣,相攜走進了御書房。
只見當前一張巨大的書桌,仔細一看媽呀,整個是用紫檀木做的!
書桌後面一襲明黃衣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便是當緊聖上,新皇本人了。
比起做太子的時候,他不那麼意氣風發了,有些無奈有些滄桑。
「好啦,兩位愛卿不要吵了,這不是你們要求的本人來對質了!」
再見柳葉,她腦後盤起的發刺痛了新皇的眼。
柳葉和夏亦白也沒看屋裡究竟都有誰,趕緊大禮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賜座。」新皇發現了兩人,溫和道。
兩人起身,趁機觀察了下四周,大約五六人在場。其中兩個親王,兩個六部官員,還有一人看不出來官階。
「好,人來了就好。」一個親王說,轉頭看向柳葉:「你就是柳葉?」
「民女正是柳葉。」
「你好大的膽子!」該親王大怒,指著柳葉道:「你一個民女,居然私闖皇宮,謀害聖上!你該當何罪?」
「死罪!」柳葉平靜的說。
該親王愣了,指著柳葉的手指頭顫抖了半天,瞪著眼沖新皇道:「看…看到了沒,她承認了!承認了!皇上還不快快把她給退出去斬首示眾!」
新皇都愣了,看向柳葉:「你…你認罪了?」
柳葉大驚,問道:「民女何時認罪了?民女何罪之有?」
「你!你出爾反爾!」該親王跳著腳道:「方才這屋裡所有人都聽到了?你別想抵賴!」
「方才不是王爺問該定什麼罪么,民女只是回答了一下,難道回答錯了也要定罪?」
「你!你個刁民!」該親王氣的語凝。
新皇略微放心,看樣子柳葉是有備而來。
再看夏亦白,這個慣會耍嘴皮子的也沒怎麼著急反而一臉寵溺的看著柳葉耍嘴皮子。
想到這裡新皇頓時有種明悟,或許這件事情不需要太擔心了,看樣子就連柳葉暫時都能跟二皇子鬥上一鬥了,更何況還有夏亦白在後方坐鎮…
莫非,今日自己只要看戲就好?
新皇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下坐姿,反正只要柳葉沒有危險,權當看戲好了。
兩位親王平日里就沒有多少交情,明爭暗鬥的時候倒是多一點,這一次攜手做一件事情明顯還不太默契,一個盡量給柳葉挖坑跳,一個不明所以,習慣性的填坑,柳葉只要接幾句話轉移一下問題,兩位親王就開始辯論。
於是問題從一開始的柳葉的行醫資格到身份問題變成了太醫院當時無人敢於質疑,最後發展成為兩個親王眼睜睜的看著先皇病入膏肓卻只顧著抓新皇的把柄,從新皇寸步不離照顧卻使先皇一命嗚呼變成兩位親王故意縱容柳葉這個外人來照顧先皇…故意看著先皇倒下…
兩位親王爭執的臉紅脖子粗的,身為大皇子的親王鬱悶啊從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二弟是這麼愚蠢!
然後他就更鬱悶了,這麼蠢的二弟,他那麼多年都沒有鬥倒了,這不是說明自己也不聰明么!
柳葉明顯是在禍水東引,你跟她說先皇的藥方,她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你一回答,早了說你居心不良眼看著她們這樣做卻不揭發,居心叵測,遲了她說你仗著權勢偽造證據血口噴人!
總之跟柳葉是沒辦法繼續糾纏下去了,他們終於想起了最重要的證人,劉秀!
「劉公公,你說說,是不是你去接這個女人進宮的?」
「是老奴。」
「替先皇熬藥喂葯的是不是這個叫柳葉的女人?」
劉秀很認真的看了看柳葉,就像是在辨認一般,點頭道:「正是這位姑娘!」
「那是不是我們這位新皇讓你把她接來的是吧,最後也是你把她送出去的吧!」
「正是老奴!」
「好,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這話是問柳葉的。
「這能證明什麼呢?」柳葉聳聳肩問道。
「自然是證明先皇的死跟你有關!」
「這太牽強了吧!怎麼不說因為我的照顧先皇重新清醒過來了?」
「你這丫頭倒是好口才!可是,先皇因你而死!這個罪責你是逃不掉的!」
「先皇殯天的時候我可早就不再京城了!」
「那是因為你下了慢性毒藥!」
「畫本子看多了吧!不懂醫術就別在那裡編了,還慢性毒藥…」
「你又想抵賴!劉公公!你說說,這個丫頭是不是害了先皇?」
「老奴不敢說。」
「說!」
新皇忽然支起身子,劉秀這個「不敢」可大有深意啊!
「劉秀,朕恕你無罪,你可以大膽的說!」
新皇一發話,御書房立刻安靜下來。
柳葉心想,新皇還是能鎮的住場子的。
方才跟兩個親王吵架而不輸,全都是夏亦白教的,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才能。
柳葉與有榮焉的看向夏亦白,一挑眉毛:我表現還不錯吧!
夏亦白時刻都在注視著柳葉,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在邀功,便微笑著點點頭,悄悄對她豎起大拇指。
柳葉就綳不住的笑了,想起不是合適的場合,連忙捂著嘴掩飾,新皇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自己眼睛不太舒服。
「劉秀,你說。」為了轉移注意力,新皇再度開口。
「遵旨!」劉秀欠了欠身,「老奴說什麼怕是皇上和王爺們也不會盡信,可是先皇的話,想必無人懷疑吧!」
「什麼意思,你明知道父皇已經…」
「先皇密旨!」劉秀忽然從自己的拂塵里取出一張絲卷,上面赫然蓋著天子玉璽!
眾人一愣,除了新皇,其他人都趕緊跪下,新皇也站起來躬身聽旨,誰都沒有懷疑過劉秀手中的密旨是真是假,雖然開始誰都不知道他的拂塵另有機關!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