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貴族氣質
其實,仁雲天師也不完全清楚風驍騎的武功修為,風驍騎這一招,攻心在先,目的就在於,讓杜一山和豐子清撤回一部分招式,接下來,就是盈缺脈配合「月影刀法」的神奇妙用了。
杜一山眼看風驍騎的刀尖已經到了頭上不足三尺,吼道:「二弟,你他媽的劍呢?」
豐子清這一劍恰好趕到,想要格開風驍騎這一刀,可是這一劍卻刺在了虛招上面。原來風驍騎這一招是虛招,正是「月影刀法」的刀影。
豐子清暗叫不妙,只好不停揮劍,在杜一山的頭頂上格擋防衛,這下輪到他說話了,「大哥,你他媽的掌法呢?拍他啊!」
杜一山一邊動手,一邊動嘴,說道:「別廢話,老子拍了!」
這一雙掌聲如雷吼,轟隆轟隆推向風驍騎,眼看風驍騎就要墜入他的掌風之中,忽然間,杜一山感受到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往他頭上灌輸而來。
他大吃一驚,風驍騎明明用的是刀法,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道?
像是掌法,還如此熟悉!
他想也不想,本能跪地一滾,喊道:「快滾,二弟!」
豐子清還沒反應過來,他倒是沒感受到巨大的掌力,而是發現自己的劍忽然反嚮往自己脖子這裡削了過來,這一劍,差點就割破了豐子清的脖子。
豐子清也趕緊棄劍,就地一打滾,這一滾不要緊,正好和杜一山滾到了一起,兩個身法力道十足,砰的一聲,兩人結結實實撞了一個滿懷,哎吆幾聲,這兩人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骨架像是散了架似的。
在場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剛才還威風八面的「山峰兄弟」竟然如此狼狽,也真是讓人跌破了眼鏡,笑掉了大牙。
山峰兄弟簡直是無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讓他們鑽進去,這下子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仁雲天師看準時機,忽然出招,只見排山倒海之勢,卷向還躺在地面上的「山峰兄弟」,他們已經沒有可躲避的空間。
風驍騎則現身在一丈地之外,他萬萬沒想到仁雲天師竟然會突然出招襲擊「山峰兄弟」,以他的「天之道」修為,這一掌下去,這兩人都得沒命。
風驍騎已經來不及阻止,只能大聲喝道:「天師,不可!」
仁雲天師則狂笑起來,說道:「風驍騎,你我聯手,無所不勝,哈哈。」
眼看這掌力拍下,就要把「山峰兄弟」當場斃命,只見一陣清風從一旁吹來,恰好捲走了仁雲天師的「天之道」內力。
「山峰兄弟」也不傻,眼看這一劫難躲過,立即起身,杜一山喊了一聲:「二弟,撤吧。」
「好!」豐子清一聲好,人影已在一丈開外,逃跑的速度也真是夠快的。杜一山也連忙提氣,不顧身上的疼痛,趕忙也跟著隱遁而走。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宣家府莊主宣信來不由傻了眼,喊道:「兩位前輩,你們別走啊……你們走了,我可怎麼辦?」
他尷尬的望著仁雲天師,仁雲天師已經從剛才的殺氣滿面,恢復到了平靜從容姿態,好像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風驍騎此時已經知道誰來了,剛才這一陣清風,就能夠化解掉仁雲天師強大的「天之道」內息,這個人正是茹家家族的一家之主,當朝宰相茹功齋。
卻見茹功齋輕飄飄從院子牆外,飛入院落之中,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和一個老者,這個女子,正是她的孫女,茹興貴的長女茹名泉,那個老者,面部顯然有傷未愈,正是茹名泉的師父,用毒的老者。
看來這次茹家軍的主力是全軍出動了,而且攻入了雍安城內。
茹名泉和她師父看到風驍騎,不禁面色一變。
茹功齋卻哈哈一笑,說道:「多年老友,未曾見面,沒想到今天一見面,就來了一番比試啊,仁雲老弟。」
仁雲天師低頭恭敬說道:「不敢當,我是您的晚輩。」
「哦?堂堂江湖正道的領袖,十八年前,滅魔俠盟的盟主,今天怎的,如此客氣低調起來了?」
仁雲天師面容不改,說道:「昔日往事已成昨,滅魔俠盟現在已經不在了。」
「哈哈,滅魔俠盟雖然已經不在,但江湖正道始終天道不綴,聖者不孤,聽聞仁雲天師加入了荒帝的手下?」
「暫時屈從之計罷了,我可不是荒帝的對手!」仁雲天師這句話倒是真心話。
茹功齋似乎很滿意,說道:「不錯,不錯,你可知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仁雲天師恭敬說道:「還請茹丞相指教。」
茹功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說道:「一顆心!」
「一顆心?」
「不錯,你曾經是江湖正道之首,可這十八年來,你逐漸失去了這顆正道之心,這也是你剛才『天之道』功法被我一擊盪開的原因,如果你始終堅守正道,我又怎麼可能一擊而擋掉你八成功力的驚天一掌呢?」
仁雲天師面容不再平靜,他看向茹功齋,只見茹功齋氣宇非凡,顯然是多年的貴族氣質熏陶而成,這是仁雲天師這樣的江湖人士,斷然無法達到的境界。
茹功齋的話里,自帶著一份尊嚴。
風驍騎忽然在旁邊問道:「茹丞相,你就是那個『老祖宗』?」
茹功齋哈哈大笑,說道:「我才不是那個傢伙,不過,剛才我之所以救下這兩人,也是看在這個老傢伙的面子上,仁雲天師,這兩個人,你不能殺。」
仁雲天師肅然道:「還請茹丞相指點一二。」
茹功齋笑道:「有些事情,不可說,也不必說。緣分到了,自然知道。」
這就是氣質上的壓制,仁雲天師也是當過江湖領袖的人物,可在百年貴族熏陶下長大的茹功齋面前,他的氣質已經輸了一籌。
倒是風驍騎,氣質淡然閑定,別人幾乎沒有人能看出他剛才是怎麼讓「山峰兄弟」在地上打滾的,他們既覺得好笑,也覺得驚訝愕然。
奪命書生悄悄往院子門口靠近,正想逃跑,在場江湖人士畢竟都是「天公軍」陣營的,如果茹功齋清算起來,在場這些人豈不都要死。
沒想到茹功齋竟然發現奪命書生的舉動,他忽然說道:「我要是你,絕不會走出這個院落。」
這時,奪命書生已經一隻腳正要邁出院落門檻,聽到這句話,他渾身出透冷汗,愣在當場,這一隻腳,不知道該落下還是不該。
茹功齋繼續說道:「凡是願意自動退出『天公軍』的,跪倒在地上,就可以活命,如果想加入我們茹家軍的,趴在地上即可。沒有我的准許,如果誰膽敢離開這座院子,殺無赦。」
他的話聲完全不像杜一山那麼大,但很具有威嚴。
奪命書生已經有了主意,他轉身回來,這一腳終於沒有落在院子外面,正當他要跪倒在地,表示退出「天公軍」的時候,沒想到一個身影往他身上撞了過來。
黑乎乎的一個身影,他沒看清楚是誰,就覺得自己身體被撞了一下,咕嚕一聲,幾乎是滾到了院落外面。
「我去,你丫是誰啊?」奪命書生一臉憤懣之色,只見那個黑影,像一個胖矮冬瓜似的,那人想逃跑,卻慌不擇路,撞在了奪命書生身上,他沒想到奪命書生會回頭。
矮冬瓜看也不看奪命書生,立即爬起身來,繼續逃跑。
茹名泉這時從背後抽出一支羽箭,搭弓射箭,嗖的一聲,這一箭射向逃跑的矮冬瓜。
就在羽箭即將射中矮冬瓜的時候,他身形一低,恰好躲過了這一箭,他一時興奮,回頭沖院子里的茹名泉做了一個鬼臉,哈哈一笑,剛要繼續逃跑,忽然倒地不起,竟然是一命嗚呼了。
奪命書生抬頭往前一看,卻見這個矮冬瓜渾身變得漆黑,竟然是中了一種很奇怪,卻也很陰狠的毒物,原來,茹名泉這一箭,本來就不是為了射中矮冬瓜,其用意就是讓敵人能夠躲避開,然而羽箭的末尾,卻有一小袋毒藥,只要遇到前方有內力激發,就會自動破袋,放出毒物。
毒物無色無味,本就難以防範。敵人躲避羽箭的時候,不可能不動用內力,施展輕功,從而導致破袋,毒物散發而出,敵人吸入口鼻之中,很快就會倒斃。
奪命書生見到該毒物如此厲害,已經是慌了神,他再低頭看看自己的位置,恰好處在院落外面,茹功齋剛才的話,還如雷貫耳:敢出院落者,殺無赦。
他頓時一臉生無可戀,望著茹功齋,眼巴巴的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出這個院子。」
茹功齋傲然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字說道:「我說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過。」
只見一旁的茹名泉引弓搭箭,嗖的一聲,又一支沾著毒液的羽箭射出,奪命書生臉色悲苦,他竟然不想反抗了,只想待在原地等死算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股力道從一旁傳來,只見這支羽箭改變了方向,正好從奪命書生的耳旁擦過,羽箭上的毒藥沒有發作,這支羽箭直接射入了附近的一個灌木叢中,灌木叢的葉子迅速從綠色變成了黑色,枯萎而死。
可見這毒藥的藥性何其毒烈。
茹名泉咦了一聲,怎麼我的羽箭沒有射中奪命書生呢?
茹功齋嘆息一聲,說道:「風驍騎,你又來多管閑事了。」
原來正是風驍騎使用了星脈中的移形換位,把羽箭導向了附近的灌木叢中,要不然奪命書生死定了。
奪命書生看著風驍騎,眼裡嘩啦流出淚來,哆哆嗦嗦說道:「多……多謝少俠……相救……」
風驍騎一個閃身,到了院落門口,頭也不回,背朝著奪命書生,說道:「怎麼,還不走?留在這裡等死?能不能有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