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殘酷爭奪
茹名泉不怕別人,可就是怕自己的父親和爺爺,只好退到後面,不再說話,但她眼裡的凶光,始終緊緊盯著風驍騎,恨不得把風驍騎生吞活剝了。
風驍騎冷笑著看了她一眼,她瞬時感受到一種無邊無際的恐懼感,嚇得她趕緊把目光縮回來。
茹興貴又對茹杏秋交待了幾句,轉身就走了。
茹杏秋心中有所不舍,但也只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遠去的背影。
鏡水月拉住她的手,輕聲安慰了幾句,茹杏秋還是沒有忍住,流下淚來。
風驍騎不禁感慨:不知道此時此刻,鄧良人在哪裡,茹杏秋對她表哥情根深種,只是這天地茫茫,該到哪裡去找鄧良人呢?
他和鏡水月對視了一眼,兩人心靈相通,想的都是同樣的事情。
就連無奈的目光,也是一致的。
圓月卻在一旁感嘆,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
鏡水月問道:「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茹家軍的飯菜這麼好吃,真香!可惜以後吃不到了。」
鏡水月幾乎笑出聲來,說道:「有個辦法,可以天天吃上茹家軍的飯菜。」
圓月連忙擺手,說道:「讓我參軍打仗,我可不幹,我看那些士兵們個個都被管的很嚴,我可受不了這個。」
鏡水月故作嚴肅,說道:「當然不是讓你參軍。」
「那,鏡姐姐,你有什麼主意啊?」
「你看那個茹名泉,現在還單身,如果你娶了她,你不就是茹家軍的乘龍快婿了嗎?那時候,茹家軍的飯菜還不管你吃個夠?」
圓月一聽,馬上作嘔吐狀,說道:「讓我娶這個毒婦,還不如讓我娶一隻母狗呢!」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茹杏秋雖然覺得圓月這個比喻恨不妥當,但也忍不住笑了。
只是她笑中帶氣,斥責圓月道:「你啊!如果泉姐姐是……那我豈不也是?」
圓月忙擺手,說道:「秋妹子,你別生氣,你不是母狗,天底下,就只有茹名泉是,就她是,錯生為人……」
風驍騎笑道:「好啦,圓月,你剛才不是說要開飯了嗎?走,趕緊去吃吧,這頓吃飽點,吃完之後,我們也一同上路吧。」
「去哪裡?」
「淮洲府!」
……………………
卻說風驍騎一行人離開了雍安城,連夜往淮洲府方向趕路,一天一夜,走了一百多里地,路上一片凋敝景象。
看到路邊荒骨無人埋的景象,風驍騎心中不由一痛:天災人禍,竟讓老百姓生活如此之慘。
鏡水月和茹杏秋更是忍不住哭過幾次。
圓月也一改往日的好胃口和大大咧咧,有幾次甚至到路邊吐了起來。
幾人一路走著,這一日來到了一座廟宇附近,只見窗欞破損,門楣更是快腐朽了,鏡水月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風驍騎道:「驍騎哥,你可還記得,深空之人帶了一百萬兩銀子來到江淮二州,朝廷茹家軍也得到了宣家府的一百萬兩銀子助力,可是,怎麼一路還是如此凋敝的景象?」
風驍騎皺眉道:「鏡妹,你說得對,如果這些銀子都已經用來安置災民,說什麼也不會一路如此凋敝。」
茹杏秋也說道:「是啊,這麼說來,的確有些奇怪,再說了,水災再厲害,終有過去的時候,現在水災已經發生過去兩個多月了,應該消退了很多,銀子用來安置災民,時機正合適不過,怎麼一路上如此凄涼?」
風驍騎說道:「不錯,現在我們已經離淮洲府不過七八十里路的距離了,可周圍村莊仍然難見幾個活人,今晚我們在這廟宇裡面休息一下,明早一鼓作氣,走進淮洲府里,看個究竟!」
眾人紛紛點頭,於是他們進入這座破廟,圓月去四處尋找柴火,風驍騎則去打一些野味或是飛鳥。
茹杏秋和鏡水月,則在清掃廟裡的灰塵塵土,整理出能夠容人落腳入睡的地方。
只見這座寺廟的佛像早已損毀,香案也被什麼利器砍掉了一角,不知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打鬥,看蜘蛛網密密麻麻布滿角落,茹杏秋只恨自己不會用什麼火脈這類的神通,好把蛛網燒個乾乾淨淨。
蛛網上有不少大個蜘蛛,著實把兩個姑娘嚇了一大跳,不得已,她們把圓月叫回來,讓他去清掃這些蛛網。
圓月運足拳力,用拳風把這些蛛網全部掃盡,倒也省了很多麻煩。
手忙腳亂弄上篝火之後,風驍騎也帶著幾隻野兔子和幾隻麻雀小鳥回來了,又是一番燒調,終於在夜深時分,整飭出一頓像樣的飯菜來。
圓月一邊吃著兔子肉,一邊感慨說道:「以前在南島上,每天都少不了喝酒,還以為天底下到處都能喝到酒,現在可好,酒根本就找不到,水也很少,再這樣下去,難不成要喝尿了?」
茹杏秋扔了一根木柴,砸向圓月,嗔道:「你這個矮胖子,你就不會說些好聽的?什麼屎尿屁的話,都說得出來,你才喝尿呢!」
圓月哈哈大笑,說道:「我們在南島上,本來水就少,遇到大風巨浪,曾經有一個多月根本出不了門,過不了海,那個時候才知道,別看這酒美味是美味,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他媽的水重要,我們南島弟子眾多,一個多月下來,水都喝光了,還真有弟子喝尿呢。」
鏡水月笑道:「你呢?圓月,你可曾喝過?」
圓月正色道:「一開始我是喝酒的,後來我發現,這酒啊,是越喝越渴,那樣的話,你就會不如別人能夠忍受缺水的煎熬,所以,我在第十五天的時候,就堅決不喝酒了,開始偷偷藏起一些水來。」
茹杏秋嗔道:「沒想到你這個胖腦瓜裡面,還有不少算計呢!」
「那是當然,我別的本事沒有,遇到生死大事的時候,我可是從不糊塗,果不其然,過了五天,有人已經忍不住缺水的煎熬了,我一看,他們都是平時特別能夠喝酒的人,這些人去找師父要水,被師父罵了回來,那時候每個人一天只能喝一小盅水,喝完之後,當日就再也沒有啦。」
「哦?那……那他們……怎麼辦?」
茹杏秋對這些講述很感興趣起來。
圓月也格外有精神,說道:「還能怎麼辦,師父說的話,誰也不敢不聽,於是,這幾個弟子,就去欺負那些比他們更弱的弟子,從他們手底下搶水喝,最可憐的那個弟子,未來半個月的配水都被這些人預訂了呢。」
風驍騎心中又忍不住火氣升騰,問道:「可是,被搶了水的這些人,怎麼活下去呢?」
圓月愣愣說道:「那就活不下去唄,到了困島一個月的時候,已經有六個弟子因為缺水,活活渴死啦。」
茹杏秋不禁皺眉道:「你師父也不去管管的?」
圓月搖頭道:「我師父從來不管,好像沒看到似的,反而在一個月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配水,更是少到了每天喝半盅這麼點!」
風驍騎沉吟道:「其實你師父,巴不得死掉一些人,這樣剩下的人,能夠活的更久一些。」
圓月楞道:「啊……風大哥,你怎麼知道師父的想法,直到我們能夠重新出海喝到淡水之後,師父才告訴我們,要不是死了幾十個最弱的弟子,恐怕剩下的水源不夠支撐,那時候全島人都會死掉,所以,師父不但沒有生那些欺負弱勢弟子的氣,反而大大獎勵了他們一番。」
風驍騎苦笑道:「我算是明白當初仁雲天師為什麼不教我武功,又放任各個師兄師弟欺負我了,原來,他早就把我當成可以犧牲的弱者,去成全強者,去放縱弟子們心中的惡意……」
鏡水月嘆息道:「當年,我曾向師父說過許多次你被師兄弟欺負的事情,可師父總是找別的話題岔開,從來不管,看來,他真的是刻意如此。」
「嗯,要不是鏡妹你幫我,我不會有今天,恐怕我現在已經像這些南島弟子一樣,淪為犧牲品了。」
風驍騎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這次仁雲天師也跟著茹丞相一起走了嗎?」
茹杏秋一愣,說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沒見到過仁雲天師。」
「你去找你爺爺說甘洛的事情時,仁雲天師也不在嗎?」
「不在……只有我爺爺,還有泉姐姐在。」
鏡水月嘆息一聲,說道:「仁雲天師,恐怕要在邪路上越走越遠了……」
風驍騎也默然無語。
廟宇外風聲陣陣,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圓月猛地一跳,說道:「是不是有鬼啊……我……我最怕鬼了……」
茹杏秋笑道:「不過是風聲罷了,哪裡來的鬼怪?圓月,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
圓月土灰著臉,說道:「人都有所怕,你怕蛇,我怕鬼,誰也別笑話誰。」
風驍騎忽然感受到體內經脈有一種異樣的氣息在遊動,一定是有人往這邊來了。
「有人過來了!」風驍騎說道。
「啊?真是鬼嗎?」圓月趕緊走到風驍騎旁邊,緊緊挨著風驍騎,比鏡水月都更加靠近風驍騎。
風驍騎說道:「此時再滅篝火,已經來不及了,索性我們就在這裡等這人的出現吧,依我的感知,來者好像不只有一個,像是三四個人的樣子。」
眾人索性繼續圍著篝火取暖吃肉。
不一會兒,只聽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破空之聲,有一個人影闖了進來,風驍騎等人一看,卻見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身上已經是傷痕纍纍。
他盯著風驍騎等人,喘著粗氣說道:「你們……你們是誰?」
圓月在一旁問道:「你是誰?是人是鬼?」
「呵呵,我現在是人,只怕待會就成鬼了……咳咳……」年輕人吐出一口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