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看便是好久
「諸位師弟,別來無恙。」
路三站在劍首,穿著深紅色大袍配著一頭披散白髮,當真是騷氣十足,極為吸睛。
他最近一直都在丹元峰首座劉懷南那裡研究煉丹之術,所以也並未去各峰閑逛,今日見如此多人前來,自然是見獵心喜,立刻便來了個深沉造型。
丘枝等人下了回光,尷尬的摸著鼻子去了一邊,那麼多目光無言注視,悶騷的他們還是欠了點火候,有點兒嗨不住。
「師弟跟我去溜一圈?」
趙又凌聽言,也是默默跳下了回光。
「吱吱!」
小黑躍到路三肩頭,很有去瀟洒一圈的意向。
「師兄帶我一個可好?」
李映寒眼神灼熱,異常上道。
「走著。」
回光劍頭一擺,載著兩個奇葩界巨星去了浩雲台邊沿。
浩雲台諸峰弟子間氣氛詭異,那個傳奇近在眼前,但不知為何,卻顯得分外尷尬。
「見過封長老,見過魯長老。」
封不折與魯紳同來。
站定之後掃了諸人一眼,封不折言道:「可曾到齊?」
他們二人便是這次天淵之行的主事長老,俱是渡海上鏡大修。
雲天聽言回道:「稟長老都已到齊,只是正陽峰路師兄與聖光山李師弟他們二人...嗯...正在與諸峰師弟們依依作別。」
「啟程吧。」
封不折早有察覺,說完便轉身去了雲樓。
「呵呵,你們可去一二樓休息打坐,這趟行程可是遠的很。」
魯紳一臉笑呵呵,說完反手拿出一塊陣盤,對其一點,陣盤上亮起數個光點,一條白色絲線將光點快速串聯,飛雲渡隨之一顫,緩緩升空。
「啊!師兄們啟程了!」
諸峰弟子見此急忙揮手作別。
「各位師兄凱旋而歸!」
巨大的聲浪中,回光隨飛雲渡升空向著船首而去,在諸峰弟子目光中漸行漸遠。
......
......
降到船首,一層巨大光幕將飛雲渡覆蓋,微微一震,雲船化為流光,破空直向極西。
「師弟要想學,只需十壇芙蓉醉。」
「師妹二樓一敘吧。」
「諸位師弟若想飲酒也可同去。」
行走中回光倒轉劃出一抹青芒歸附指間,對魯紳拱手問候一聲,沒有再理會李映寒央求,路三揮袖向二樓觀景台行去。
飛雲渡速度很快,但天空太過浩瀚。
遠處的雲景龐大壯觀如截天的山脈,連綿不絕,萬里難測。
將從劉懷南那順來的青靈竹製成的躺椅拿出,路三舒服的躺在了二樓扶欄處。
伸手一揮十多壇芙蓉醉落於地板,指了指觀景台一角:「去那喝,不能用法力,桌椅自備。」
李映寒見了這麼多靈酒,渾身頓時一個激靈,苦著臉說道:「師兄,只是請你指點幾句,就不要喝酒助興了吧...」
「一句一壇,師妹坐,呃,諸位師妹也坐。」
唰唰唰,幾把青靈竹椅應聲而出。
「這是...」
一同過來的丹元峰幾人,看了看竹椅,看了看躺椅,又看了看躺在上面的路三,眼珠子頓時掉了一地。
已經十分遙遠的丹元峰。
劉懷南站在以往休息喝茶的廳房前,久久未動。
他一臉呆怔,身形、鬍鬚微微顫動不停。
入目很乾凈,顯得有些空曠,空曠的有些陌生。
......
飛過了那片雲海,來到觀景台的諸人飲了些酒說了會話,便也各自散去。
路三沒有走,慵懶的看著天邊,小黑在他紅袍間睡的很香甜。
「說吧。」
顏如雪扶欄遠望,眉宇間清冷依舊。
「讓大黑跟著你們吧。」
「不一起?」
路三搖了搖頭,眼底那一抹寒光透著堅硬:「恐怕很難。」
人族修士雖多,妖魔鬼怪同樣不少。
「我們自保應該無恙,北瀘各宗也會相助。」顏如雪微微沉默,緩緩開口。
「一入天淵,生死難料,你們不必太快。」
入目的天邊很像廣闊的深淵,路三看著它,聲音聽不出情緒。「若是爭,到時候一場殺戮在所難免。」
轉身走向雲樓,顏如雪腳下很輕。
「能來的人早有覺悟,我知道該怎麼做,最好一起。」
路三無言,只是看著那深淵。
......
......
斗轉星移,時光如梭。
距離路三他們離開已有兩月。
天極峰頂,正在歡樂的狂風忽然凝滯。
漣漪中無為道人輕步踏出。
一走便是近四年,他肩頭的疲憊似乎又增加了許多。
「動手了?」
漣漪復,漣漪開,話語聲中紫陽真人站到了一旁。
無為道人點了點頭,聲音透著失望:「不是他。禁區里的東西。」
「預料之中,他不會那麼快。」
紫陽真人說道:「總會有了結的時候。」
說的事,講的人。
無為向大殿行去。
他會親手將他了結,但事情不會終止,只會一直陪著他。
「你傷的不輕。」
「順手殺了。」
「甚好。」
天極峰頂風光甚好。
殿門關閉,紫陽真人看著風光,一看便是好久。
記得那年那日也是風光正好。
宗門來了個傻大個,名叫張顯雲。
他人並不傻,只是師妹趙曼兒喜歡這麼叫。
玄霄師尊很喜歡這個小弟子,稱他是得天獨厚。
沒錯,當時的二師兄路遠山也是這麼認為。
只是大師兄看著小師妹與他,愈發沉默。
那時的正陽峰總有清脆笑聲飄蕩,也總會有個呆木樁子在一旁憨笑。
如此好多年,活潑的女子漸漸少了聲息。
小師妹入了渡海,又要入彼岸,有些著急。
大師兄與他自然更不敢懈怠,只因那傻大個修行太快。
飛一般,飛起來再也沒停。
當時他與師尊給的評價已經是極高。
只是,呵呵。
張顯雲第二個入了彼岸。
他第三個,小師妹卻被卡住。
歲月久了,活潑不在,那憨厚的大個,一如當初。
三個彼岸加一個渡海巔峰,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
大師兄少有言語,但依然是他們的那個大師兄,他謙和,溫暖,甚至溫柔,不管修為高低,不管遇到什麼,有他在總會讓人安心。
那時的他是他們真正的兄長,前進的路上他們從沒怕過,更不會迷茫,甚至不用考慮什麼。
兄長自然會為他們指路。
去了東域,在那裡他們殺過魔族,誅過惡修,沾染過彼岸巔峰的鮮血。
傻大個傷的極重,小師妹哭的極傷心。
大師兄沒有說話,在斜崖上站了一天,夜間有個宗派被屠了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