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愛是恐懼
次日一早,陸長安還未醒來就迎來了余西北尖銳的發難。
她像是一隻小雞崽兒似的被余西北從床上提起來,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她有些懵懵的,她迷糊的抬頭看著他,不曉得怎麼回事。
余西北暴怒異常,臉色陰沉又極度隱忍。
啪的一聲,一塊手錶被他扔到床頭柜上。
「這是誰的?」
卡地亞絕版典藏款男表,沒有幾百萬下不來,而這隻表剛剛躺在陸長安的副駕上。
余西北非常確定自己沒有這樣一隻表,那這是誰的?
對於腦海里出現的一系列猜測簡直讓余西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陸長安抿了抿唇,說道:「可能是昨天一個搭車的小朋友落在車上的。」
她是說了實話,只是余西北並沒有相信,他諷刺的譏笑一聲。
「小朋友?哪個小朋友隨隨便便將幾百萬的卡地亞手錶落在別人車上?」
陸長安撥開他的手,疲憊的靠在床頭,「那你以為是怎麼樣?」
陸長安這幅樣子在余西北眼中就是默認他的猜測一樣,無可辯解,讓他一下子收不住心中的火氣。
啪的一巴掌,陸長安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倒在被子上,腦子裡一陣嗡鳴。
儘管余西北這幾年對她不上心,甚至有些惡劣,但是他從未打過她,一指頭都沒有。
剛來北漂的時候他們形單影隻的,偏生陸長安又長了一張漂亮的的臉,那時候余西北是為了她練的散打,再苦再累沒缺席過一天。
然而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巴掌會落在她的臉上,從來沒有。
她緩緩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
應該是很疼的,可是她並沒有一絲感覺,只是愣愣的看著床前的余西北,就像是突然不認識他了一樣。
余西北感覺手掌火辣辣的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對陸長安動了手,他其實並不想的。
他唇抖了兩下,眼睛里是一瞬間閃過無措的,但是看到那隻表眉眼就瞬息冷厲了起來。
「長安,你不該背著我勾三搭四的,這次我放過你,如果再有下次我就……」
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想到怎麼整治陸長安,就怎麼樣?就再打她一巴掌?
他得承認,他對陸長安下不去手,陸長安挨了打就像誰戳他心窩子一刀一樣難受。
那他能怎麼樣?就不要她了嗎?他覺得不行,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他話停在那良久,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整治她,余西北深深的覺得,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這時陸長安身體顫慄兩下,她蒼白著臉色就像是有些不堪重負一樣,哆嗦著手指狼狽起身,只隨手拿了一件棕色大衣就倉皇離去。
屋子裡只剩下余西北一個人,他依舊維持著眉目冷厲,良久冷笑一聲坐在床沿上。
「走就走!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他是料定了陸長安一定會回來,就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自己做錯了事卻反倒要別人給台階下。
剛下過雨的深秋涼意入骨,陸長安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外面裹了一件羊絨外套,踩著拖鞋走在馬路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的,甚至於她現在都不知道是余西北變了還是他一直沒變只是自己看不清而已。
看著人來人往,在這個繁華的城市,她可笑的竟然沒有地方可去。
其實,一直以來她有的就只是一個余西北啊。
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響徹整條大街,她愣怔怔的看著直面而來的汽車,無處躲藏。
倒在血泊里的一瞬間她甚至是有些輕鬆的,她的八年執念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割捨不下的,只是這天災人禍強硬的給她做了抉擇。
其實她不是躲不開,只是不想躲了。
余西北沒等多久就接到了陸長安的來電,他略微抬了下下巴,顯盡了一個上位者的傲慢。
是的,上位者。
在與陸長安的感情中他一直是「位高權重」的那個。
他看著電話響了很久,卻一直沒有接,就像是冷眼旁邊一個跳樑小丑。
他覺得陸長安就是被他寵壞了,就該磨一磨她的小脾氣。
等他終於覺得滿意了,伸手去接時電話戛然掛斷了,他的手停在半空又縮了回來。
余西北:「……」
他再多生會氣,等她再打一次就原諒她。
然而,他始終沒有等到第二個電話。
夕陽的昏黃色光輝映照在余西北那張俊美冷漠的臉上,他橫刀立馬的坐在床沿上,一隻手撐在膝蓋上,一隻手夾著將要燃盡的煙,身形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