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個老頭不一般
耿墨說老人不一般，自然是有根據的。
首先，他面對麻煩時的泰然自若就不是一個小攤販該有的。
其次就是老人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那是身為上位者經過歲月沉澱后的內斂，雖然現在圍著鍋台轉，但那種特有的氣質並沒被煙火所掩蓋。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老人在收到五千塊錢轉賬后臉色居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這說明人家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一個不在乎錢的人卻出門擺攤，無非就是那些有錢人閑得蛋疼出來體驗生活。
所以耿墨對於老人「假惺惺」的感謝並不領情，甚至有些膩歪這老頭，感覺他和那些沒日沒夜跳廣場舞的大媽一樣，就會給人找麻煩。
心裡頭膩歪，嘴上自然也沒什麼好聽的，陰陽怪氣道：「損失這點錢對您老來說無傷大雅吧。」
老人神情一滯，知道他看出來了，笑著岔開話題道：「哈哈哈，現在像你這麼熱心腸的小夥子可是不多見了，為了表示感謝我炒兩個好菜，咱們爺倆喝兩杯。」
他不給耿默拒絕的機會，說完便轉身擰開了爐灶。
耿墨賊不待見這老頭，就要婉拒離開。
但此時的蘇語凝卻是一反常態，主動拉著他坐了回去。
老人所謂的好菜就是一份小蔥拌豆腐外加一份虎皮青椒，接著又從灶台下面摸出一瓶酒，作勢要為耿默倒滿。
耿默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敬老愛幼，雖然賊不待見這老頭，卻也不會讓一足以做他爺爺的老人來倒酒，主動將酒瓶接了過去。
老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呡了一口酒問道：「小夥子人不錯，做什麼工作的？」
耿墨也沒多想，有啥說啥道：「剛剛被公司開了，現在正處於自主創業階段。」
「自主創業好啊，年輕人就該有闖勁，須知這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老人似是有感而發道。
蘇語凝巧笑嫣然地拿起酒瓶，邊為兩人斟酒邊笑道：「老爺爺，您這話就不對了，天下仍舊是你們的天下，我們只不過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日後仍需向你們這樣的前輩指點。」
「你這女娃子會說話。」老人不禁多看了蘇語凝兩眼，似乎也發現有些眼熟，便問道：「我瞅著你有點眼熟啊，你家長輩是？」
「家父蘇國良。」蘇語凝連忙回道。
「哦，蘇家的掌上明珠啊。」
老人恍然大悟，但貌似並不在意，問完之後便不再搭理蘇語凝，反而專註於和耿墨的交談。
很明顯，相較蘇家的掌上明珠，他對頗具性格的耿默更感興趣。
蘇語凝這叫一個鬱悶，父親引以為傲的蘇家，根本無法入這位大佬的法眼。
她是鬱悶了，但耿墨卻是驚喜不已。
隨著交流的深入，耿墨發現老人當真是見多識廣，很多朝前的想法連他這個年輕人都不能及。
如果他真打算在商界打出一片天，這位老人恰恰可以做他的導師。
兩人是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已是深夜，老人喝乾最後一滴酒後意猶未盡道：「哈哈哈，今這酒喝得有意思，只可惜沒了，咱們改天再敘！」
耿默見時間的確不早了，於是準備付款離開。
老人伸手擋住二維碼，板著臉故作不悅道：「幹什麼，說好了我請你！」
「哈哈哈，那就多謝老人家了，」
耿默也不矯情，轉身就走。
可蘇語凝卻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做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問道：「老爺爺，您做的飯菜真好吃，不知道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方便我以後訂餐。」
老人那滄桑的臉頰笑得如同盛開的牡丹一般，指著已經走出幾米外的耿默對她說道：「小丫頭鬼點子多。」
說話間，老人拿出紙筆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多謝魏爺爺指點，以後我們會經常來捧場的。」拿到電話號的蘇語凝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轉身去追耿默。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就在他離開后不久，一群勁裝黑衣人麻利地收走了他的攤位，甚至還將路面仔細地打掃了一遍，不細心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這裡曾有人出過攤。
蘇語凝追上耿墨，將寫有魏老號碼的紙條遞給他道：「給你，咱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啥玩意？」耿墨急眼了，抖著紙條喊道：「合著我兩千萬就換來一個號碼，你也太黑了吧？」
蘇語凝：……
「不是兩千萬的事。」蘇語凝無語了「是感謝你今天幫我應付曹世宇，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這算是還你人情了。」
「嗨，你說得是這事。」耿墨這才放心地揣起紙條，滿不在乎道：「其實也不是幫你，就是單純的看那傢伙不順眼，話說這老頭什麼路數啊？」
耿墨的確有結交魏老的意願，自然要問清楚。
蘇語凝聽完這話多少有些小失落，語氣也瞬間冷了不少：「他是商會主席，不過前兩年退休了。」
「商會主席！」
耿墨眼前一亮，既然他決定吃經商這碗飯，結交一些商界大咖是非常好有必要的。
商會是商品經濟的必然產物，雖然只是個民間團體，卻成為實現政府與商人、商人與商人、商人與社會之間相互聯繫的重要紐帶。
他在實現實現資源優化配置上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只可惜老人家退休了，都說縣官不如現管，一個退休的商會主席估計還不如一個派出所所長好使呢。
蘇語凝似乎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翻了翻白眼補充道：「別看魏老已經賦閑在家，但他在商界的地位卻不容撼動，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現在的他跺一跺腳整個商界都要跟著抖三抖，而且……」
說到這裡，蘇語凝頓了一下后才笑道：「而且現任商會主席是他的兒子。」
「哎喲我去，還世襲罔替呀，乾巴老頭挺尖，肥水不流外人田！」耿墨摸著光禿禿的下巴自言自語道。
蘇語凝不禁被他的話逗笑了，連連搖頭道：「你這麼不著四六，也不知魏爺爺看上你什麼？」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甚至還隱隱約約可以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音：「曹少說了，廢掉那狗日的每人獎勵五萬塊，都他媽給我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