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謀親
()接下來的日子裡,蕭俊開始了極有規律的生活,每日里打坐行氣,苦苦參悟拳法和劍法,勤練不綴,然後躲到孫子遠家裡研讀書卷。中午趁著燕氏出去幫工,將偷來的美味在大鍋里蒸一下,美美的吃上一頓。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一日,蕭俊正在皺著眉頭苦背《論語》,忽然想起來,似乎好長時間沒有見到月娘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書卷,藏在被褥之下,出門去尋月娘。沒走幾步,遠遠的就見月娘正坐在自家門前的一塊大石上發獃。
蕭俊趕快走了過去,一屁鼓坐在大石之上,將月娘小小的身子放在自己腿上,笑道:「月娘怎麼又坐在這裡發獃?」
「娘親不讓月娘回家,小夥伴們又不願意和月娘玩,就連哥哥都不理月娘了,月娘好難過。」月娘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說道。
蕭俊見月娘眼淚汪汪的模樣,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月娘漸漸開始懂事了,若是和母親繼續生活在一起,耳渲目染,保不準將來長大后,會輕浮放浪,弄不好會和母親一樣成為暗娼,而且將來她的親事也是一件極讓人頭疼的事情,這個時代的人是極重名節的,正經人家的孩子,誰願意娶一個暗娼的女兒做妻?看來得把這件事情解決一下。
心中有了計議,蕭俊陪著月娘數了一會兒手指頭,又跳了一下午的格子,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杜氏出來尋月娘,才轉身向家中走去。
「母親,可有什麼好辦法,讓月娘搬過來住?她現在開始漸漸懂事了,孩兒擔心她和她的母親住在一起,會沾染些不好的習氣。」蕭俊回到小院之後,便有些憂慮的和母親商量了起來。
「哎,俗話說,三歲看老,月娘這孩子,為娘能看出來,本質上是個老實本份的孩子,和她的娘親是不一樣的,不過呢?她畢竟有親娘在,為娘也沒有辦法將她接過來住,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燕氏搖頭嘆息著說道。
「真的沒有辦法么?比如說認月娘做乾女兒什麼的?」蕭俊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辦法呢倒也不是沒有,恐怕也只有一個辦法可行,就是將月娘納入我們家做童養媳,這丫頭為娘看著也不錯,也不能就這樣眼看著她毀了,不過這事兒畢竟涉及到你的終身大事,豈能兒戲?而且月娘的出身確實是不好,就算是我兒真心想幫月娘,此事為娘也絕不會答應的。」燕氏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雖然語氣中有所動搖,但最終還是掐滅了訂親的念頭,蕭俊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他對月娘母女的怨恨也已經漸漸的變淡。
蕭俊一呆,訂親這個辦法其實他心裡是清楚的,雖然平時偶爾幻想未來的時候,因為和其她的小女孩不熟,習慣性的用月娘來代替一下自己未來妻子的位置,不過真的要月娘做自己未來的媳婦,他還真沒有心理準備。畢竟讓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做自己未來的媳婦兒,似乎還太久遠了些。
雖然母親拒絕了訂親的建議,但他和月娘的感情已經極其親厚,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思慮了半晌之後,蕭俊最終還是沉默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面。
第二天,思慮了一夜,最終拿定了主意的蕭俊,悄悄的尋到了城裡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劉瞎子,笑嘻嘻的說道:「劉伯伯,俊哥兒前幾日拜了一個武當道士作師父,你我也算是同門了,劉伯伯年長我幾旬,我便厚著臉皮稱呼您老人家一聲師叔,師侄我有件事情想麻煩一下師叔,您老看能不能幫趁一下?」
雖然二人學的都是道,可卻是不同門的,蕭俊學的乃是正門大道,而劉瞎子學的則是算卦看風水的旁門左道,蕭俊故意攀上關係自然是為了方便聯絡感情,求人家辦事。
劉瞎子咪縫著眼睛,撫了撫蕭俊的頭頂笑道:「你這小鬼靈精,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別繞來繞去的。」
蕭俊見四周沒人注意這裡,這才悄悄的說道:「您老知道我經常護著月娘,如今月娘漸漸懂事了,她娘親每日里開門迎客,我怕她耳濡目染,會受到些影響,因此想納她作未來的媳婦兒,可是母親卻不同意,麻煩您老能否幫忙忽悠……哦不,說合一下,促人姻緣乃是積功德的大好事,您看……」
劉瞎子思慮了片刻,用手指敲擊著手中的一張破舊的卦盤,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說道:「我劉瞎子在城裡混跡半生,好不容易才得到點名聲,你小子三言兩語就想讓我去騙人?我劉瞎子可是從來不騙人的?」
蕭俊心中暗道:「你每天忽悠別人的時候不知道算不算做是騙人。」嘴上卻說:「那是,那是,您老是城內有名的神算。」
「恩,看在同門的份上,老瞎子倒是可以幫忙,不過既然是同門,自然是要互相切磋一下了,武當可是名門大派,想必這偏門左道上一定會有些奇特的東西?不妨說出來讓老瞎子也開開眼,當然,你說的若真的有用,老瞎子也絕不會虧待你的。」劉瞎子臉上這次卻浮現出期盼的神色。
前些日子趙無極確實捎帶著傳授給了蕭俊一些測卦,秘術之類的東西,都被蕭俊用那種特殊的記錄方法,記錄在了一個小本子上面,雖然這些偏門的東西沒有什麼大用,但這個時代是極為注重師門傳承的,不是本門之人,是嚴禁傳授外人的,不過蕭俊畢竟來自後世,知道這些偏門的東西再過二三百年基本上就失傳了,現在藏著掖著的根本沒有必要,因此見劉瞎了提出這個對他來講基本上沒有一點難度的條件,心中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臉上卻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實不相瞞,師父收我做的可是耗損功力通脈開穴的嫡傳弟子,這些東西也都是師門秘傳,若是被師門知道……」
劉瞎子立刻打斷了蕭俊,急切的說道:「無妨,無妨,此事你知,我知,我劉瞎子只是用來借鑒一下,就算是將其中一少部分傳授給自己的徒弟,也必定是小心遮掩,絕不會留下任何痕迹。俊哥兒,哦不,師侄還請放寬心,當然做為回報,你說的那件事,我必定一力促成,而且你給我的東西若真的夠分量,我劉瞎子也不會藏私,將幾樣壓箱底的本事傳授給你。」
蕭俊故意沉吟了半晌,這才勉為其難的點頭說道:「成交,我這就去將秘術取來。」
………
城外一間荒廢的土地祠之內。
劉瞎子此時臉上正露出歡喜至極的神色,傾聽著蕭俊將一些類似於符咒之類的東西讀給他聽,劉瞎子雖然看不見,但也有著自己獨特的記錄方法,類似於後世的盲文,待將蕭俊所述完全記錄下來之後,這才嘆息道:「這名門大派果然是不同凡響,俊哥兒給我的東西,真真是遠遠超乎我的預料,作為回報,我劉瞎子決定將兩樣看家本事傳授給你,這兩樣本事,第一樣本事名叫五子乾坤,是用五枚特製的銅錢測算時運和方位所用,不過以你的道行,你也別指望能測得太准,第二樣本事名叫瞬息轉運術,你知道我們這些道士都是會看風水的,不過一般人只會看出來某一塊區域的風水,而我這秘法可以將這風水之術細化到一個極小極小的區域,比如說你現在站的位置,若是左走一步,右走一步,前走一步,後走一步,雖然移動距離極小,但每一步所站的位置,風水都是有所不同的,你學了這本事,在對敵之時,只需要略略移動一下位置,便可藉助一些運勢的力量,雖然幫助十分有限,但至少會略略增加少許勝算。
另外,你傳授給我的這些東西,有一樣本事,你是必須得學會的,好在劉瞎子對這方面有些研究,待我琢磨明白了,便傳授給你,這本事是一種陣法,稱之為**陣,需要煉製些陣盤埋在地下,然後在地上用幾種特殊的材料和石塊便可壘成,此陣有扭曲景象的效果,對敵時,若是敵人被引進去,周圍的景象會發生些許變化,會給敵人造成困惑和極短暫的眩暈。高手過招,這一時的疏忽就足以致命了。從你給我的這些東西上看,這陣法原本應是失傳的,不過若是和老瞎子的瞬息轉運術結合起來,老瞎子覺得或許應該可行。」
說完將五枚銹跡斑駁,看上去十分破爛的大號銅錢塞給了蕭俊。說道:「我先教你這五子乾坤測算之法。」
蕭俊心中大喜,這三種本事似乎都有些用處,連忙接過銅錢說道:「多謝劉伯伯傳授我本事。」
隨即頗有些好奇的問道:「劉伯伯,我聽說書的趙先生講什麼穆桂英大破天門陣、諸葛亮智設八陣圖的,陣法這東西真的存在么?對敵的時候真的管用?」
劉瞎子笑道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遠的不說,就說幾十年前,張獻忠在圍攻安徽滁州的時候,將許多婦人斬首,**倒埋坑中,雙腿劈開,使其恥部露出向城,稱之為『陰門陣』,結果城上的大炮不是一放即裂就是啞不能放。後來守城的官軍取來民間所用的糞器掛在牆頭之上,立刻便有了效果,群炮皆發、賊受重創。後來,李自成進攻開封時,也以陰門陣攻城,守城官軍則把城裡所有的和尚找來,脫光衣服**站在城牆垛口之上,稱之為陽門陣,不過這次李闖找來的婦人多了些,這些和尚的道行似乎也欠些火候,聚集的至陽正氣卻也只擋了半年,你知道開封最後遭受了什麼?」
蕭俊前些日子剛剛看完明史,因此倒也知道不少,聽聞劉瞎子此言,圓睜著一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睛,有些吃驚和不太相信的答道:「開封半年多以後便被黃河決口倒灌,城中百姓近百萬人,活下來的不足兩萬餘。難道和這陰門陣有關?」
劉瞎子故作高深莫測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天機不可泄也。」
見劉瞎子一付半仙兒的模樣兒,蕭俊卻暗自嘀咕道:「這東西真這麼邪乎?那八國聯軍的時候咋不用用呢?唔,好象義和拳就用了不少這種所謂的秘法邪術,一張符紙燒成灰,一碗黃酒喝下去,高喊著刀槍不入沖了上去,結果還不是被人家打得跟篩子似的?難道這東西只對自己人管用,對洋人不管用?」蕭俊心中對這種玄玄乎乎的東西還是懷疑遠遠多過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