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一美人兮
郎帥喝得其實也不算太多,腦子還是清醒的,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胃裡有點翻江倒海的難受。
他晃晃悠悠地從包間出來,中途碰到一個姑娘,打扮得妖艷非常,大紅的嘴唇,厚重的眼影,長長的假睫毛跟兩把大刷子似的。穿著清涼,看著真是春光無限。
郎帥看著眼熟,還沒有等他認出來,那姑娘已經撲進他懷裡。纖長的手指,在他身上流連。掐著嗓子,嬌滴滴地說:「郎少,你最近怎麼都不來找我了?」
郎帥眯著眼睛仔細瞧了瞧,終於認出來,這姑娘叫嬌嬌,誰知道真名是什麼。到這裡玩的姑娘,沒幾個用真名的。她也是這裡的員工,不過是兼職的,她主要的工作是來釣男人。常常把嫁給高富帥這句話掛在嘴邊,今生最大的夢想是做豪門太太。只是那些高富帥都不拿她當回事,極少有人看得起她的。主動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有誰會拒絕?誰又會真的看上眼呢?
嬌嬌釣過他幾次,他不喜歡這樣目的明確,從不掩飾真實目的的女人。他雖然有時候愛玩,但也不是什麼女人都能看上眼的。所以他向來都是逗貓逗狗似的逗逗她,從不上心。
他將嬌嬌拉開,扯了扯被她弄亂的衣服,笑著說:「今兒爺不舒服,你別在這兒打擾我,外面的男人多了,你去找他們去。」
嬌嬌噘嘴,伸手拍了他一下,白著倆大眼珠子,嬌嗔著說:「你每次都喜歡逗我,就是不碰我,真沒勁。你也試試我,別有一番滋味喲。」
郎帥舔著嘴角笑,「你的滋味還是讓別人嘗吧,小爺我無福消受。」
嬌嬌知道釣他無望,切了一聲扭著纖細的腰走了。郎帥瞧著,身材倒是個極品。只是別人用過的東西,滋味再好,他也實在是沒什麼興趣。他喜歡那些單純乾淨,像天使一樣的女人。
郎帥走到酒吧外,他的司機竟然還沒有來。他捂著肚子蹲在路口,只覺得胃裡犯噁心。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忍忍,沒想到那股噁心勁直衝咽喉,他張開嘴哇地一聲就給吐了出來。
他只顧吐得歡,不知道他身旁不遠處什麼時候站了個人,他吐得穢物濺了一些在那雙白鞋上,星星點點的,讓人看得噁心。
那人似乎也沒想到被人吐到鞋上,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往後跳了一下。
郎帥吐出來終於好了一點,他覺得實在有些丟面子。堂堂娛樂公司的總裁,竟然當街毫無形象地嘔吐。這要是被那些狗仔拍到放到網上,圈裡的一些人明面上不敢怎麼樣,背後不知道要怎麼笑話他呢。
他低著頭跟那人說:「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實在忍不住了,給你的鞋弄髒了。你說多少錢,我賠你一雙新鞋。」
過了一會兒那人也不說話,郎帥抬起頭,就看見一隻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手裡竟然是一包紙巾。
郎帥再往上瞧,喲呵,是哪裡下凡的仙女喲,長得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盯著他,臉上帶著點嬌羞,並沒有因為她被弄髒鞋而生氣,看著似乎還很同情他。
郎帥接過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嘴,然後扶著膝蓋慢慢站起來,他笑著說:「謝謝你啊,真是不好意思,喝酒喝得有點多了,把你的鞋都弄髒了,我賠你錢吧。」
他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打開一看,竟然沒有幾張現金,他嘿嘿笑了笑:「要不姑娘,我們加下微信,我轉賬給你呀?」
姑娘搖搖頭表示不用了,郎帥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這姑娘太是他的菜了。眼神乾淨清澈,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自帶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那怎麼成呢?這必須得賠錢啊,又不是濺上了泥水,回家洗洗就行了。我自個兒看著都噁心,你別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賠錢是天經地義的。」郎帥拿著手機往人姑娘跟前湊,嬉皮笑臉地繼續說:「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家住哪裡?做什麼工作的?」
也許他的表現過於熱情,姑娘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對了,彷彿他是什麼不正經的人。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幾步,正好一輛計程車過來,她招了招手,車剛一停下,她十分快速地鑽進了車裡。
郎帥眼睜睜地看著車從他眼皮子底下開走,他懊惱地摸著下巴,難道是他的魅力不夠,怎麼跟躲瘟神似的跑了。
司機小張過來的時候,他正蹲在地上思考人生。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可是第一次把一個姑娘給嚇跑,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直到上了車,他還在唉聲嘆氣,小張問了他緣故。他給講了一遍,小張聽了哈哈笑起來,直率地跟他說:「老闆,您都吐人身上了,哪裡來的魅力啊?你不知道人吐的時候,是面目猙獰的嗎?人家能給你遞紙巾,就夠心善的了,您還指望人家對你有好感啊?想什麼呢您?再說了,您頭一回見人家,就問人電話家庭住址的,要我也得把您當流氓防著。」
「是嗎?那你說我給她的第一印象肯定是不好的唄。哎喲,那這可不好辦了。這以後要是再遇見了,人家還不得嫌棄我呀。」郎帥自言自語道。
「您這是偶然碰到,以後也不見得能遇見,蒲城那麼大,您就別在這兒瞎想了。」小張一盆冷水潑了過來。
「有緣千里來相會,我今兒能遇見,以後也一定有機會能遇見。」
「不是我說,老闆,這大半夜一個姑娘到酒吧里來玩,也不見得是什麼規矩的女孩吧?你別想的太美了。」
「你閉嘴,這姑娘長得跟小仙女似的,肯定是個好姑娘。你沒見那眼神像是沒有一絲雜質的泉水,乾淨清澈透明。」他說完擺擺手,「嗨,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你什麼都不懂。」
郎帥到了家,開門進房間。他先去廚房拿了瓶水喝,剛剛吐過的嘴裡又酸又澀。他灌進去半瓶水,胃裡好受多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他也懶得洗漱,準備直接上床睡覺。他去了卧室,也沒有開燈,掀開被子就躺了上去。
「卧槽!!!」他一伸手竟摸到一個軟乎乎的身體,大吼一聲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跳下來,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卧室的燈。
房間里唰的亮起來,一個女人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只系了中間兩顆扣子。跟沒穿有什麼兩樣,看著很是撩人。
只是看在郎帥眼裡,那就不同了。他剛從驚嚇里回過神,看到這女人一下就炸了,他怒吼道:「徐曼妮,你丫有病吧?你大半夜跑我家裝神弄鬼,你要死我呀。」
「郎帥,你回來了?」徐曼妮邁著兩條大長腿,走到他跟前,媚眼如絲地往他身上貼。
郎帥冷著臉將她一把扯開,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火氣立刻又飆了上來。「誰他媽讓你穿我的衣服了?你是怎麼進我家裡來的?你是怎麼知道我家大門密碼的?」
「以前你開門的時候,我偷偷瞧見的。」徐曼妮老實地承認。
「我去,你還挺有心機的。趕緊的,從我家裡出去。有毛病,咱們都分手半年了,你還來我家做什麼?」
「人家想你了嘛。」徐曼妮嗲著嗓子,慢慢地往他身邊蹭。
郎帥冷笑了一聲,「你想我了?你前天跟那個選秀剛出道的小明星逍遙快活的時候,怎麼不想我啊?」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徐曼妮明明已經將狗仔拍的視頻買下來了,花了她幾百萬呢。都是那個夏子辰,剛出道也沒什麼錢,現在地位不穩,還得指著粉絲,不能有這樣的桃色緋聞出現。夏子辰求爺爺告奶奶的,她也沒有辦法。早知道她就不跟他玩了,也沒什麼勁兒,除了年輕,一無是處。弄得她一下損失了這麼多的錢。
「那狗仔不知道我們倆已經分手了,先把視頻發給我了,我自然不會當這冤大頭。」郎帥也納悶,就算沒分手,那些人也敢把錢要到他頭上,真是不想混了。不過這新聞說到底,也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想去計較。
「我其實……我只是……」徐曼妮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本來還指著今天勾搭郎帥一回,他馬上要開拍的那部電視劇,能混上一個主要角色,現在恐怕是沒戲了。
「你不用跟我解釋,咱們現在沒半毛錢關係。你還能在圈子裡混,我也是給夠了你面子。你安安分分地拍戲不好嗎?總想動點歪心思。你要是以後再這樣,我可不介意封殺你。」郎帥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他一向能幫就幫,好歹徐曼妮跟過他一段時間。也不知道當初是不是瞎了眼了,喜歡上這麼一個不擇手段求上位的人。
「別呀,郎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徐曼妮急忙討好地說。
「趕緊從我家裡出去,以後你再敢偷摸地來,我可真不客氣了。」郎帥不耐煩地說道。
徐曼妮立刻拎著自己的衣服出門,到了門口,郎帥又說:「把我的衣服脫下來。」
徐曼妮尷尬地笑笑,將襯衫脫下來遞給他,灰溜溜地從卧室出去了。過了一會,大門傳來一聲響,應該是走了。
郎帥拿著那件襯衫,一股子濃烈的香水味,嗆得他難受。他皺著眉丟進了垃圾桶,看看床上的一團凌亂,厭惡地出門到客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