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墓驚魂
()趙大先生一聲娘哎,拔腿就要跑,奈何已經五十八歲的高齡,腿腳不便利,人家粽子很快就跳到他的前頭,依然眼睛死死的看著他。
趙大先生心說不妙啊,別人盜墓一輩子什麼白毛黑毛的粽子一隻都沒有碰過,自己倒好,年輕、腿腳麻利時一隻粽子也沒見著,老了怕是要栽在粽子手裡了,哎,職業不圓滿啊。
正在趙大先生傷心絕望的時候,白毛粽子幽幽的說道:「小趙啊,還記得我嗎?」
聽三哥說到此處,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話說這個粽子還真有愛,難道它要說出,小趙,還記得大明湖畔的粽子某隻嗎?
三哥瞪了我一眼,我連忙收斂笑容,「您繼續,」於是他繼續繪聲繪色的講起來。
話說白毛粽子一雙慘白的眼睛依然含情脈脈的看著趙大先生,「小趙啊,當年你八歲第一次盜的墓就是我的啊,你從裡面拿走一個金碗,難道你忘記啦。」
趙大先生登時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這裡很眼熟啊,原來自己的處女盜就給了它啊!
聽到這裡,趙大先生覺得粽子還是很念舊情的,於是心裡的緊張就拋到九霄雲外。
「原來是你啊,你倒是一點沒變老,我老啦。」趙大先生感慨的說道,說完從懷裡拿出一個酒瓶,「呶,正宗的燒刀子,來點。」
白毛粽子也不客氣,接過來大喝一口,「好久沒喝啦,好喝!」
於是兩人海闊天空的聊起來,最後白毛粽子好心提醒趙大先生,他這把年齡還是退休更好,萬一哪天碰到一個脾氣暴躁的粽子,豈不是要倒霉?
趙大先生心想也對,白毛粽子說得有理,於是鄭重的點點頭,決定金盆洗手。
白毛粽子想了想,從棺槨中拿出一個金盆,送給趙大先生,
「小趙啊,這個金盆和那個金碗是配套使用的,當年你膽子小,拿了金碗就跑,我都沒來得及叫你,這次一併拿去。」
趙大先生感動的熱淚盈眶,從此以後兩人成為很好的朋友,偶爾月黑風高的夜晚,還有人看到兩人手拉手在墳墓群里散步。
三哥說完這個傳說之後,大賽也正式拉開序幕,趙大先生顫顫巍巍的在上面宣讀本次大賽的各項制度,基本上說的和二哥說的差不多,我的心裡一陣冰涼,今天就是生死由命。
趙大先生宣讀完之後,就開始分組,不知道是不是爹爹買通裁判,我居然和三哥分到一組。三哥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一副即將被你拖累的神情,我冷笑一聲,哼,騎驢看唱本,我們走著瞧。
一聲口哨聲響起,宣布盜墓大賽開始,我拉住三哥走到二哥那天帶我來的地方,裝模作樣的四處觀察起來,來來回回走了幾圈,眼角看到旁邊已經無人監察我們。
我把所背的包裹刷的一下放在地上,從裡面拿出一個半圓筒形的鏟子,前後左右對古墓仔細觀察著,然後判斷一下,對準古墓,選個墓穴的大致方位,一鏟打了下去。
三哥目瞪口呆的看我忙活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的終究武器,我得意的瞥他一眼,哼,叫你跟我一隊那是便宜你!這些天我終日遊盪在洛陽的每一個鐵鋪,就是為了今天派上用場。
這個鏟子就是我根據洛陽鏟改良后的螺管洛陽鏟,洛陽鏟雖然實用,但是攜帶很不方便,我把木柄改成了螺紋鐵管,一段一段的擰上去。
這樣不但攜帶方便,而且經濟實用,實乃盜墓勘測、開館驗屍的必備武器。
大概打到幾米深的地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存在,我小心翼翼的把洛陽鏟拉上來,從剷頭帶起的一筒土中,輕輕捻起一撮,放在鼻尖小心翼翼的聞著,話說資深的盜墓人士是可以從這捧土中聞出許多有用的信息,什麼生土熟土啦,埋葬的是什麼金銀器皿啊。
我仔細的又聞了聞,對著三哥裝模作樣的說道,下面有墓穴,還是生土,沒人盜過。這個墓穴是一個水墓穴,坑道可能淹沒在水裡,我們下去要小心一些。
三哥用敬佩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虛的乾笑著,其實我只聞出來這是泥土的土味,只是我枉費拿出那麼多新式盜墓武器,怎麼也要炫耀一下。
接下去出場的終極武器是仿現代考古專用旋風鏟,我對著二哥設好標記的地方,揮鏟如雨,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個隱藏好的盜洞完全大白於天下。
得意的看著三哥已經近乎於諂媚的臉,我伸手做了一個您先請的手勢,三哥登時臉色都變了,緊張的說道:「小眉,其實我從來都沒有下去過。」
我心裡一陣鬱悶,感情大哥放水啊,憑什麼就對我苛刻,對三哥就照顧有加?
算了,這個時候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於是我俯下身,準備爬進去。
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鬼哭狼嚎的驚悚叫聲,我和三哥驚訝的抬眼望去,和我們一起比賽的十幾名少年像有惡鬼在後面追一樣,連滾帶爬的從前面一個墓穴洞中滾出來。一邊滾還一邊大叫:「救命啊,有殭屍。」
接下去,我看到大賽的組織人員潛入洞里,不一會就用擔架抬著幾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參賽者,我認出其中一個也是當代最優秀的盜墓世家子弟。
我的腿已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手像雞爪瘋一樣出現間歇性抽搐,我看了一眼已經臉色慘白、嘴角湧出泡沫的三哥,知道靠他基本不靠譜。咬咬牙,我大義凜然的以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姿態跳入洞里,三哥也緊隨其後跳了下來。
「撲通」一聲,落腳處是一個水潭,果然是一個水墓穴,我從包裹里拿出特製火把,點燃后,明亮的光芒照著前方的道路。
這是一個狹窄的墓穴通道,兩旁垂直的洞壁,一滴滴的滲著水,滴落下面的通道處,通道里的水沒過腳踝,黑幽幽的泛著泥漿一般的濁黃色,一股臭味道充斥其間。
我只覺得心臟像是已經跳到喉嚨處,正在我的喉間一跳一跳,每一跳都帶動我的一根中樞神經陷入恐怖狀態,頻臨崩潰。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我拉住三哥繼續向前走去。
三哥的手異常冰冷,我們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著,只覺得這個通道彷彿永遠望不到邊,時間猶如過去億萬年,我們終於趟過這片水通道,來到一處乾燥的地方。
這是一處看起來異常普通的四方墓穴,周圍是青石堆砌的磚牆,地面鋪著整齊均勻的巨大石板,每一塊石板上都是一個怪異的符號,彷彿類似於天上的星辰排列。
墓穴四周是五盞長明燈,不過已經熄滅了,說不出的詭異,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有古怪,墓燈一般都是成雙,何曾看到過單數?莫非這其中有什麼機關不成。
正在思索的時候,聽到三哥大聲叫道:「小眉,你看那是什麼?」
我抬眼望去,看到墓穴正中是一個漢白玉的供桌,上面放著一個形狀怪異的石盒,這個石盒做工精緻,似是白玉雕琢而成,上面彷彿還鑲嵌寶石珠玉之類,黑暗裡發出璀璨的光芒。
三哥興奮的走過去,伸手就去揭開盒蓋,喜滋滋的說道:「小眉,這個一定是寶貝,這下子我們可以交差了,爹爹一定會誇我們的。」
隨著蓋子的揭開,我敏感的聽到一陣簌簌的聲音,急忙打量四周,發現四面磚牆的青石磚出現偏移,突然心裡浮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三哥,就勢一個打滾躲在供桌下面,說時遲那時快,就聽到一陣轟隆的聲音,四面牆壁射出如雨般的連珠箭。
我嚇得連忙縮成一團,躲在供桌底下,耳邊就聽到三哥凄慘的叫喊聲,「啊……」
箭雨終於停下來,我小心翼翼的從供桌下面爬出來,看著遍地箭簇,心裡一陣后怕,看來這個石盒就是機關的啟動器。還好我從大哥那裡學了一點五行八卦的知識,否則,今天我和三哥怕是要變成刺蝟。
想到三哥,我想到了那聲慘叫,連忙關心的問道:「三哥,你怎麼樣?可傷到哪裡?」
三哥哭喪著一張臉,「小眉,我的……我的屁股上中了一箭。」
我連忙把火把湊過去看看,卻發現他的屁股上沒有箭桿,也沒有血跡,不由心裡疑惑起來,撿起地上一個箭矢仔細觀察起來,原來這些箭是沒有箭頭。
長舒一口氣,看來這個墓主人生前一定飽讀孔孟之道,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再理會三哥,我仔細打量起這個地方,墓穴是四周封閉的,只有一條通道通向外面,就是我們剛才來時的水路,換言之,這裡根本就無路可走。
此時三哥已經氣喘吁吁從供桌下面爬出來,他大概也覺察到箭的古怪,不再捂著屁股大喊大叫,我轉身看他一眼,發現他正坐在牆角邊的一塊石板上休息,已經懶得理他。
沿著磚牆慢慢觀察著,一面用手指輕敲,希望能夠發現哪裡是空洞的地方,可以找到出路。
經過剛才一番折騰,火把的火焰漸漸暗下來,看來有熄滅的趨勢,我心裡暗叫不妙,如果火把熄滅,我們就真的要死在裡面。
當務之急,趕快原路返回,輸了就輸了,反正丟的也是老爹和大哥的臉。
於是我無精打採的走進三哥,準備叫上他一起走。驀然我的心跳瞬間停止,眼睛瞪到最大,我把手塞到嘴裡,狠狠的咬著,才防止上下牙床因為顫抖而互相撕咬,我渾身的血液已經衝到了頭頂,顫抖著嘴唇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血……血手!」
三哥疑惑的看著我,看到我哆嗦著手指著他的身後,他懶洋洋的回身看,突然之間一跳三尺高,連滾帶爬的跑到我的身旁,兩人抱作一團,已經嚇得挪不開步。
在剛才三哥坐著的石頭上方,赫然出現一個血淋淋的手,居然還翹著蘭花指,那手勢大概意思是歡迎我們到此一游。
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我拔腿就往墓穴的入口處跑,三哥緊隨其後,「砰」的一聲,我無頭蒼蠅似地一頭撞在一個單獨的墓燈上,尚未來得及呼痛,就聽到嘩啦一聲沉悶的響聲,入口奇迹般的被一塊石頭封住了,旁邊出現一個黑黢黢深不見底的大洞,我和三哥措手不及,一頭栽進去,沿著裡面的階梯就快速滾下去,「救命啊,大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