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 山雨欲來風滿樓~
此時,舞姬、衛士皆退了下去。
花船隨風行於一片荷葉花苞之中。
夜風幽幽吹來,月光華華,伏月河上風采剛好~
兩杯美酒下肚,微醺明心!
如麟退後兩步正經跪拜:「若如明師兄助我統領血巫族、保得師父與如曜一生平安。我便甘願充當王爺的暗臂,助王爺登上太子之位,助王爺早日拿下大統。屆時,如麟追隨師兄一統天下。」
「如此甚好,不知現下,師弟有何高見?」上官明空將薛麟君扶了起來。
「回稟王爺,澹臺家族這些年被天白山庇護,迅速壯大著,皇上絕對容忍不了一家獨大,收拾他是早晚的事情。而現下澹臺族長之子將與如曜舉行婚禮。與其日後看著如曜守寡,不如現在動手,借皇帝之手,以謀反之名,判了澹臺家族。如曜必然會過來求王爺,屆時王爺便賣她一個人情。一來他們婚禮不成,二來殺死如風,王爺便可以趁機將如曜收入囊中。看著如曜跟了王爺得寵一世,麟君定然為王爺馬首是鞍!」
此時上官明空不再是如明師兄;薛麟君也不再是如麟師弟!
而是主子與奴才、王爺與幕僚!
薛麟君,你怎的甘心?!
可,此時,他已然別無他法。
要拿下血巫族何其容易?
且不說自己父親殘忍果敢、殺伐決斷。就連自己生身母親,也不知是誰?兒時被父親狠心丟進山林,野獸差點將他撕了,是靈隱救了他,師父師母待自己如同親生,照顧自己、傳授武藝。每日小心翼翼,卻又倍感珍惜。
相較之下,生身父親竟然只把他當做一枚棋子。
麟君於父親不得忤逆,父親於麟君無用則棄。
然而,由於自己暗傳消息於血巫族,師母命喪黃泉,師父斷筋,如曜差點身死.
當他回到血巫族的時候,卻因當年殺過來搶奪解藥,被當做叛徒殺戮。
好在這些年天白山學藝,刻苦修習,終於殺出重圍,逃了出來。
他攥緊了拳,暗定決心:
此生不再為父親棋子!
為自己而活!
奪血巫、殺異己!
如曜,麟君欽慕於你,卻配不上你.
此生我只要你平安喜樂。
想著這些,薛麟君抬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彷彿這一杯,便可泯盡江湖愁~
而那日,如風於寨子拜別如曜便回家族準備聘禮。
映入眼帘的,卻是族人舉家逃往異國的畫面。
一位花白之年卻有些健碩的中年男子,在澹臺祠堂里,上香跪拜,香煙裊裊。
「列祖列宗在上,定要保我家族平安。」說罷,便行了跪拜大禮。
澹臺洪與天白仙人多年前,喝茶談天下,便有預言。
只是沒有想到,才十多年,竟然便有了跡象:朝廷盯上了澹臺!
安排族人外逃,已數月有餘。
「大家不要帶太多東西,能埋的就埋進大山。先保命要緊,重要的是,不可一簇而去。掩藏在過往商隊里。隱秘些。」澹臺逸堯指揮著。
先撤了老少婦孺和年輕子弟。
最後留下功力高深的子弟善後。
澹臺逸堯看如風回來了,便對他說:「翎祝,如今你大婚,本應大操大辦。可如今,怕就怕在朝廷會在你大婚之日,衝上來將族人全數抓去。不可不防。如今我已安排大半族人撤離了,留下部分為你辦禮,莫要怪罪為兄怠慢了啊~」
「逸堯大哥費心了。小弟深感愧疚,身為族長之子,這些年整日呆在內院,竟沒有多多幫助族人。辛苦大哥了。」如風深鞠一禮。
如風來到了祠堂見了澹臺洪拜禮:「拜見父親,父親可先行離去,孩兒之後便會帶著如曜撤出這裡。」
「我已被盯上,出城的話,太過招搖。」只見父親搖了搖頭。
「我將家族之金銀財寶埋藏。用了五年間,藏了十七個地方,這個是地圖,你速速記下,而後燒掉,此事只有逸堯與我和你,三人知曉。」說著澹臺洪給了他一張延綿山脈的地圖,他速速記下,燒掉了。
「我已讓人準備了內道。內道內機關連連,為父帶著你走一趟,如果遇到官兵追捕,撤入內道,定然能保全性命。」
「翎祝,大婚要辦,還要大辦特辦!我要製造一個家族全數覆滅的假象。我在整個大廳以至於整個山頭買了炸藥,一炸天昏地暗,之後,這世上再也沒有天白山,再也沒有澹臺!」
於是,一隻隊伍敲鑼打鼓非凡,長長的聘禮隊伍,在蜿蜒的山路上行走。遠遠望去,宛如一條紅色的小蛇,從天白山頂的澹臺家族緩緩而來。一整日才到達了靈武族所在的寨子。
良辰吉日定在了三月之後,暮秋十六。
沿途的人們投來羨慕的目光,朝廷的鷹犬已將這消息傳到了皇帝耳朵里。
一日在朝堂之上,皇帝正在為黃河決堤,餓殍遍野,國庫空虛犯愁。
上官明空上前雙手拜禮而說:「啟稟父皇,孩兒愚見,當下澹臺家族財力雄厚,其財力本就取之於民,如今用之於民。或可一補國庫。」
「孩兒甚得我心,這件事就交給明兒去辦吧。」皇帝心裡知道明空之意不在民眾,怕是那異性兄弟靈隱的女兒吧。
皇帝深居宮中,為保江山穩固。他命人建立暗衛之網,天下遍布耳目,亦與江湖之上某幫派暗裡交易。
這天下事,沒有什麼能瞞得了他的。
「父親,孩兒為國效力,本就應該鞠躬盡瘁。可是孩兒今日沾染寒氣,不便遠行。」
此時,在皇帝心裡對這個兒子的厭惡感又增多了幾分,溢於言表。
明明出了可惡的主意,卻妄想著借刀殺人。我偏偏要你娘家族脫不了干係!
「那就國舅代勞吧!」皇帝用不許反駁的語氣,遂下了朝。
下堂之後,國舅攔住了上官明空,責備道:「侄兒莽撞,今日確實不該如此出頭!你以為太子之黨看不出皇上的意圖嗎?都不想得罪澹臺家族!如今逼我出手,保不齊他日澹臺捲土重來,必是禍害。」
「是父皇之意,如今我朝堂之上力量薄弱,需做出一番業績贏得父皇青睞。為保師出有名,放心舅舅,已備好了澹臺造反的跡象,便勞煩舅舅斷絕了澹臺的後路。」
一想到那日,如曜翩然紫衣走進天白山大殿的場景,一想到她要嫁予澹臺翎祝,他就恨不得,立刻將澹臺除得一乾二淨!
麟君安插的間隙打聽到,澹臺安裝了炸藥,便偷偷做了手腳。
好戲要開始了,就在三個月之後!
三月之內,如曜先將父親安排送往了關外。他不願走,可是父親雖內力還在,可上前與人打鬥那是不可能了。好歹勸說,他才肯離開。
靈隱族大部分人在澹臺逸堯的安排之下轉移了,留下了爺爺和三十幾名青壯年。
讓如曜感到詭秘不已的是,才短短三月時間,江湖上竟然迅速出現一個名曰「明正派」的新派別。號稱武林正派,懲奸除惡。這三月之內,痛殺了二十幾個地方惡霸、貪官,名揚江湖。
這明正派竟然神秘無比,江湖之上一時間各種傳聞不斷。
這新的一派衝出江湖的時機,太巧合了.
一時間,她想不透。
莫非是那透露當年天白山大戰真相的神秘人?
一時無解。
而她每日睡著的時候便會回到現代。
她要畢業了。家樂把實習資料蓋了章遞給她說:「去交作業吧。而後來我這裡。投簡歷進來,我不想大家認為你空降。所以,我不會對你手軟,你要忍耐、要努力。」
「謝謝小哥~不過我還沒有想好,是全職寫作還是去企業。再說,我.不太想去林氏企業。」
「我建議你把小說當做副業,每天早起兩個小時,晚睡幾個小時,適量更新。工作的話還是去林氏吧,林氏平台大,業務量大,既鍛煉人也可以給你日後的簡歷錦上添花。來嘛,來嘛,求你了,你不來我就去找阿姨去說。」
「別啊~千萬別找我媽。我想想。小說寫得,我過癮的很。它讓我有了一個發泄的出口,我想,除了跑步,寫作便是我的救贖。不過,現在寫作收入確實有點」
「別考慮了。我等你。」林家樂拍著芝玉的肩膀。
想來,距離手術已經六年過去了。
一晃眼,六年。自己整整用了六年的時間來蛻變。可能同樣年紀的人,已經做到了組長或者經理的職位,但是自己從來不會為此感到焦躁而羨慕。
因為,手術之後,腳下的步伐沒有停留過。
她感到一股充實,一股由內而外的底氣,不懼一切。
想來,自己從泥潭掙扎到校園奔跑,從肥胖、低落、長痘到保持體重、精神、乾淨。
只有經歷了風雨的磨鍊,才會感到自己俯仰無愧於天地。
一種淡然的,純凈而冰冷的氣質。
這些年家樂靜靜地看著她的變化,是欣賞的。
一日復一日,她身著職業西裝自信堅定地走進這所大廈。
在這所高大寬闊的辦公室里,成為了一名審計部的助理。雖然這助理僅僅是部門助理。也就是給所有審計師助理打雜的,平時的工作不過是列印、買咖啡、點外賣、跑腿,整理單據,都是一些瑣事。常常加班加點。需脾氣好、為人仔細、有耐心,還得抗罵。
大家節奏壓快、壓力大。
很多時候,自己粗心了一點,便會被同事們罵來、罵去。
暗暗地跟自己講,下次一定更加細心。
有時候她會問一些問題,可能同事嫌棄她問的太過於膚淺,並不與之解答。
下了班去瘋狂查資料。
總之,每天繁瑣而沒有成就感的工作,一日復一日,消磨著林芝玉的明朗。
她總是跟自己說:再精細一些,再努力一些。
然而,一個辦公室,十幾個人,都將最最基礎的、重複性的工作一股腦地壓在她身上,不斷地催促和埋怨.
一股沉沉地無法喘息的能量久久縈繞著她、積壓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