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醫緣
兩人在外面等了沒多久，房門打開，沈鳳九走了出來。
「如何了？」趙衙役忙上前問道。
「毒已祓除。」沈鳳九淡淡道。
趙衙役滿臉欣喜，重重鬆一口氣：「太好了……多謝沈公子相助。」
沈鳳九微微頷首，便準備離開。
「公子留步！」
趙衙役連忙攔住他，隨後臉色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道：「不知師妹的病，公子可有眉目？」
「沒有。」沈鳳九果斷說道。
「這……」趙衙役一時語塞，但又試探著繼續道，「是因為不清楚具體病症么？等我師妹醒來，可否請沈公子幫忙問診一次？我會支付酬勞的。」
「不可。無緣之人，醫不了。」沈鳳九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趙衙役，再未停步，回房去了。
「沈公子！」趙衙役徒勞地喊了一句。
見沈鳳九拒絕得這麼乾脆，陸昭凌知道勸不動，也並不想勉強他，只能遺憾地對趙衙役道了一句：「抱歉。」
趙衙役看了陸昭凌一會兒，有些欲言又止，但他並非不講道理胡攪蠻纏之人，終於還是忍住了再次懇求陸昭凌的衝動，重重地嘆口氣：「陸姑娘不必道歉。沈公子願意幫忙祛毒，趙某已經十分感激了。」
「你師妹看上去氣色尚可，應當患的不是什麼特別難治的危險病症，你們一定能找到大夫幫她治好的。」陸昭凌安慰道。
趙衙役點點頭，進屋看望師妹去了。
陸昭凌便來到沈鳳九房中。
沈鳳九正坐在桌前閉目養神。
「你說無緣之人醫不了，是那位雪姑娘沒救了么？」陸昭凌問道。
沈鳳九睜開眼看向她，吐出兩個字：「不是。」
「那就單純是你不想醫她？」
「對。」沈鳳九爽快地承認了。
「你不願意醫就算了，不過能不能告訴我原因？」陸昭凌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令人生厭。」沈鳳九冷冷道。
「……啊？」陸昭凌啞然無語。
真是出人意料……上一個被沈鳳九討厭的人還是白玘吧？這雪姑娘不過才相處兩三天，也沒和沈鳳九有什麼接觸，怎麼就惹到他了？
陸昭凌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沈鳳九，感到此事有趣。
「你討厭她什麼？」陸昭凌追問道。
沈鳳九斜她一眼，沒有回話。
「總不會是因為那姑娘對我甩臉色吧……」陸昭凌對著沈鳳九調笑道。
「呵。」沈鳳九竟然輕笑一聲。
……這是在笑話我自作多情么？
「我最討厭隱瞞病症之人。」沈鳳九道。
「可我看你也不需要病人向你報症啊，你自己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癥結所在？」
「她刻意隱瞞，無心求醫，自然不配被醫。」沈鳳九淡淡說道。
這麼驕傲……倒是沈鳳九的性子。
陸昭凌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好吧。反正我看她也沒什麼大毛病，生龍活虎的，將來他們自己總能找到個正經大夫為那姑娘治病的。」
沈鳳九反而像是對陸昭凌的態度有些意外，輕微地挑了挑眉毛：「你不勸我？」
「勸你幹嘛？我如果想做好事，你願意幫我，是你好心。遇上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也沒資格強迫你啊。」陸昭凌理所當然道，「再說，這件事我也沒有特別想幫忙，嘻嘻。」
沈鳳九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不過那韓氏的事情，我不太能放下。」說到韓氏，陸昭凌正色起來，「如果事情真如我們推測的那樣，這個韓氏實在是個很大的禍害，不能放任不管。」
「淮州在南，與目的地相背。」沈鳳九道。
陸昭凌沉默一陣。
去一趟淮州，僅來迴路程就要十天左右，再加上調查和處理韓氏的情況，恐怕一耽擱就是半個月。先前才剛剛收到沈靈言催促的傳書……
陸昭凌心中也有些猶豫。
正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楊澈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們倆在這幹嘛呢？時候不早了，要不要上路？」楊澈進來看見兩人靜靜地坐著，奇怪地問道。
「是這樣……」陸昭凌向楊澈解釋一遍。
「哦……」楊澈聽完若有所思，「所以你現在也不確定要不要去淮州？」
陸昭凌點點頭。
「你不是說那位趙衙役要帶人去調查了么？」楊澈道。
「雖然如此……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陸昭凌發愁地說。
「你如果問我的意見，我肯定勸你不要管這件閑事。」楊澈一屁股坐在陸昭凌旁邊，「你現在又不是在遊歷江湖，你有要緊事等著去做，路上遇見福安鄉里那種事情，你不能坐視不理，我也支持，但韓氏這件事遠在淮州，尚有許多疑點，再也又有趙衙役主動接下了，你大可不必再去費這功夫。」
「唉，你說的有道理。」陸昭凌無奈地嘆口氣。
「還有別的事么？」楊澈問。
「沒有了。」
「那我去叫上安年，我們儘快出發吧。」楊澈起身。
「好。」陸昭凌同意道。
幾人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行李，集合到院中，準備上路。
此時趙衙役又出現在一行人面前，身後跟著臉色尚有些泛白的雪姑娘。
「你們要走了么？」趙衙役招呼道。
「是啊。」陸昭凌回道。
「沈公子救了我師妹，我們還未好好謝過，這邊知府大人也為我們準備了早膳，一同用過之後再走吧。」趙衙役邀請道。
陸昭凌探詢地看了沈鳳九一眼，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便點頭應承下來。
趙衙役便將眾人帶去用餐的偏廳。
落座后，趙衙役看了雪姑娘一眼，雪姑娘便款款起身，向沈鳳九施了一禮：「多謝沈公子出手搭救，此番恩情沒齒難忘。」
沈鳳九也沒有無視她，微微頷首。
也不知趙衙役有沒有將沈鳳九不願為雪姑娘繼續治病的事告訴她。
陸昭凌心中暗想。
「陸姑娘。」雪姑娘突然叫住她。
「嗯？」
「先前對陸姑娘多有失禮，是我不懂事，還請姑娘不要見怪。」雪姑娘再施一禮。
「不必不必，那種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也是我多問失言了。」陸昭凌趕忙擺手。
雪姑娘也沒再繼續客氣，行完了禮，坐回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