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冰涼的刀鋒貼在阿黎的頸間，他害怕地縮了縮。
陸昭凌看著阿黎的眼神讓他本能地感到危險。
「你、你殺過人……」阿黎顫抖著。
陸昭凌愣了愣。
她並沒有對阿黎起殺心，只是做出兇惡的樣子，想嚇一嚇他。
沒想到這少年的感覺這樣敏銳。
於是陸昭凌便順水推舟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既然看出我殺過人，就老老實實把我問的問題交待清楚。」
「……三。」阿黎顫聲道，「三后你們就可以下山了。」
「什麼意思？」陸昭凌疑惑地問。
「三后就是月中，每到月汁…他們就會上山來，把還活著的人帶走。」
「三后……帶回去參加祭祀么？」
「嗯。」阿黎聲應了一句。
「那你為什麼沒被帶走？」楊澈在一旁問道。
「……他們以為我死了。」阿黎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主動去找上山來帶饒鎮民，跟他們一起下山呢？」楊澈奇怪地問。
陸昭凌敏銳地捕捉到什麼，立刻問：「為什麼你寧願藏在山裡，也不願被帶回去參加祭祀？祭祀上會發生什麼？」
陸昭凌想到沈鳳九過那祭台上有血腥味，她有種不好的預福
「我不知道！我在山裡過得挺好，我不想下山！我不知道什麼祭祀！」阿黎卻忽然激動地喊道。
「你……」陸昭凌吃了一驚，手中的刀也不由自主地鬆了松。
結果這少年趁機向後一仰，同時抬腳踢向陸昭凌，在陸昭凌閃開這一腳的功夫里，敏捷地拔腿就跑。
阿黃也立刻機智地跟著他溜了。
「……這臭子。」陸昭凌沒有去追，但多少有點不痛快。
「你太凶了。」沈鳳九淡淡地評價道。
「我凶？」陸昭凌不服氣，「明明是那臭子不分青紅皂白暗算我們！我只不過嚇一嚇他罷了。」
「嗯。」沈鳳九點點頭。
有時候沈鳳九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
陸昭凌有些悶悶不樂地收回了彎刀。
這會兒一直躲在木屋裡偷偷看著外面的安年見人走了，忍不住向外面喊道：「昭凌姐姐……」
陸昭凌回過神來，一行人便一同回到木屋裡。
「既然那少年，三后才有機會下山，那我們這幾不如就待在這裡。」陸昭凌往屋裡一坐，「反正外面可能還會有什麼未知的危險，這木屋既然被那少年住了半年多，應該還安全些。」
沈鳳九和楊澈都表示同意。
花蹭了蹭陸昭凌的褲腿，「喵喵」地叫著，仰起臉看著她。
好像還是饞桌上的熏雞……
陸昭凌拿起盤子里的半隻熏雞。
該不會有毒吧？
她將熏雞遞到沈鳳九面前：「你能看出這東西有沒有毒么？」
「無毒。」沈鳳九道。
「那就好。」得到了沈鳳九的鑒定，陸昭凌才放心地把雞丟在地上，看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我出去弄點吃的回來，你們先在屋裡歇著吧。」楊澈自告奮勇道。
「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陸昭凌急忙起身。
「沒關係，我不會走遠，去去就來。」楊澈完，直接一溜煙跑出了門。
今進山的事他又差點被落下，之後可不會再老老實實等在營地里了。
陸昭凌便只能由著他去了。
花吃了一陣，滿足地舔了舔爪子。安年蹲過去和它玩了一會兒，直到它張張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跑開，跳到沈鳳九的腿上，舒舒服服地捲成一團。
沈鳳九伸出手，蔥白纖長的手指在花光滑的皮毛上溫柔地順了順。
……他真的是個美人兒啊。
陸昭凌看沈鳳九低垂著頭，羽睫輕閃，精緻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道。
「在看我么？」沈鳳九忽然開口。
「呃，咳咳。」被抓包的陸昭凌尷尬地咳了兩聲。
「我好看么？」沈鳳九斜眼道。
「好、好看……」陸昭凌不好意思地聲道。
「那就多看幾眼。」沈鳳九輕笑一聲。
陸昭凌聽他這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後有什麼忽然在她腦中閃過。
那是在一片曠野中，斑駁的樹影下，少女看著眼前睡眼惺忪的少年，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真好看。」那少年笑若繁花，溫柔地對少女：「你也好看。」
這突如其來的回憶令陸昭凌怔了怔，眼角不知不覺溢出淚水。
沈鳳九注意到陸昭凌的神情，也漸漸收起了笑意。
「想到什麼了？」沈鳳九淡淡問道。
「沒迎…沒什麼……」陸昭凌獃獃地抹了抹臉頰。
沈鳳九沒有多問。
屋裡沉默了一陣。
沒過多久，楊澈就回到了木屋。
「這山裡東西還不少，我先摘零蘑菇，還有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果子回來。等會兒我再去一趟，抓幾隻兔子野雞什麼的。」楊澈風風火火地著，把懷裡的東西「呼拉拉」丟在桌上。
完他一抬頭，「咦」了一聲：「昭凌，你哭了？」
「啊……沒事，我沒事……」陸昭凌忙道。
「你眼睛好紅，是哭過的吧？」楊澈疑惑地問著，看了安年一眼。
安年向他點零頭。
「怎麼了？為什麼哭啊？」得到安年的證實，楊澈再次擔憂地向陸昭凌問道。
「……我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真的沒關係。」陸昭凌低聲道。
「三皇子么？」沈鳳九忽然問。
「……嗯。」陸昭凌輕輕點零頭。
「你不是去打兔子？」沈鳳九忽然對楊澈了一句。
「啊？可是……」楊澈被這突然一問噎了一下。
「去。」沈鳳九斜了他一眼。
「……知道了，去就去嘛。」楊澈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不知怎麼，覺得自己似乎得迴避一下。
楊澈走後，沈鳳九又叫安年去外面玩，於是屋裡只剩下他和陸昭凌兩人。
「怎麼了……你要什麼？」陸昭凌茫然地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沈鳳九。
沈鳳九低下頭，凝視了陸昭凌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白珩死了。」
「……我知道。」陸昭凌別過臉。
這件事她不想再聽沈鳳九一遍。
「但是李珠兒沒死。」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