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解
葉筱妍回了寢室,也沒急著上床。
她見那個葯碗還擱在床邊小桌上。雖然南宮幽砸回去的時候,灑了一些,但還剩下大半碗。
她問小丫鬟:「你知道這葯在哪裡?還有嗎?」
丫鬟搖頭:「奴婢不知。這葯是清風侍衛親自煎的。奴婢不知道他將葯放在哪裡。」
「嗯,那你將這半碗葯拿去熱一熱吧。」
丫鬟熱葯去了。
葉筱妍坐在桌邊,等著喝葯。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看來自己在王府,也不怎麼受人待見。前會那個侍衛的態度,她看得真切。像他這樣態度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以後在王府的日子……
正想著,聽見傳來木輪椅滾動的聲音,是南宮幽回來了。
她說不上現在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或許當初葉婉婷死活不肯嫁過來,是對的。
她正感嘆著,南宮幽的輪椅進來了。他見她還沒睡,坐在桌邊似在思考什麼。他也沒理,命疾風將他抱到床上去。
疾風見王爺進來,王妃不起身相迎,也沒什麼反應,坐在那裡,連屁股都沒動一下。對這個女人,更是不喜。
他將王爺抱上床,臨出門時,回頭冷冷瞟了葉筱妍一眼。
葉筱妍仍然坐在桌邊,一動不動。南宮幽依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屋中陷入沉靜。
過了一會,屋外響起腳步聲,小丫鬟端著熱好的葯來了。
丫鬟走進寢室,對著床上屈膝行禮:「王爺。」走到桌前,將葯碗放在葉筱妍面前,說道:「王妃,葯熱好了。」
「嗯,你下去歇息吧。」
丫鬟退身出去,關上房門。
葉筱妍摸了摸那葯碗,還有些燙。等涼一些再喝。
她心裡,是有些氣的。這南宮幽,都二十一歲的成年人了,但這脾氣,跟個小孩子似的,陰晴不定,莫名其妙。她想要跟他好好談一談。
「王爺。」葉筱妍輕輕喊了一聲。
南宮幽眼皮抬了抬,沒應聲。
葉筱妍用體貼耐心的語氣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南宮幽望了她一眼,沒說話。他不想說,他是因為入廁的難堪,而且往後也都會這樣。這樣傷自尊的事情,他不想讓他的小妻子知道。但她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以後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心情煩躁,發了頓無名火。說到底,是他自己的問題。
想到這兒,南宮幽心裡嘆了口氣,但面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葉筱妍回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發覺,他是在說要教她彈琴下棋,她說不學,然後他去小解,回來后情緒就不對了。
難道是因為她說不學,他生氣了?
想到這,葉筱妍耐心解釋道:「關於彈琴下棋。我不是不想學,只是跟你鬧著玩,隨口胡說的。其實我想學的。在另一個世界,我會彈鋼琴。雖然鋼琴跟古琴不一樣,但我至少有些樂理知識,知道一些曲譜。以後,還請你教我彈琴。我相信,在你的悉心教導下,我一定會很快學會,勤加練習,絕不給你丟臉。」她不忘順便討好下他。
南宮幽望向她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葉筱妍看見他表情鬆動,繼續說道:「我平時喜歡開玩笑,有些話只是開玩笑的話,你不要跟我計較。」
南宮幽望著她。他從跟她講第一句話開始就知道,這個小女人說話跟別的女子不一樣。正因她的有意思,他才對她有了興趣。
葉筱妍見他表情正常,於是問道:「那你現在可以說說,你今天是怎麼了嗎?」
南宮幽的表情突然又擰在一起。他到底要不要跟她說,他入廁的事?雖然她早晚都會知道,但要他說出來,他說不出口。
葉筱妍看他的表情,發現癥結不在學琴上。那就是他去小解后的事了?
想到這,她忽然明白了。
好歹她也是做了很多年醫生,知道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解決排泄,是種怎樣的問題。
她試探地說道:「前會我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才發現原來凈房就在屋裡。可你下午怎麼要捨近求遠,去別處小解呢?」
南宮幽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她懷疑了,她這麼快就懷疑了。這個女人,當真很聰明。
葉筱妍看他的臉色,大概猜到了。她與病人多年打交道,自然是知道病人的一些難堪和尷尬的。
葉筱妍走到床邊,坐在南宮幽身旁,拉起他的手,輕輕摩挲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不必避著我。我們是夫妻,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這些事情,本應該我親自來做的。以前沒我,由侍衛代勞。以後有我,就都我來做吧。」
她這語氣,完全是學著前世的媽媽。媽媽的溫柔,一直是她學習的榜樣。雖然她一直沒從骨子裡學會。但拿來用用,還是可以的。
南宮幽的表情又鬆動了,有些難堪,又有些害羞。他遲疑地問道:「你,不嫌棄?」
葉筱妍眉眼彎彎地笑道:「你是我丈夫,我怎麼會嫌棄。」
其實她心裡還藏著句話:這種事情她見得多了,見慣不怪。但她不敢說,怕又像上回「脫衣服」那樣,又惹他不快。
南宮幽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嘆聲說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葉筱妍笑笑。這句話是不用回答的。
她站起身,離開床,來到桌前。葯已經涼得差不多了,她端起葯碗,一仰脖,一口氣喝光。
南宮幽看著她喝葯的乾脆動作,心情,好啦。
葉筱妍喝完葯,爬上床,在南宮幽身邊躺下,掖了掖被子,讓南宮幽也好好蓋上,說道:「睡吧。」
南宮幽看著她明艷動人的小臉,俯首低下,吻住她的小嘴,舌頭捲去她嘴裡的苦藥味。
葉筱妍本不想讓他嘗她嘴裡的苦藥味,但想到上一次他這樣,他說不嫌棄,而她自己前會,也對他說了「不嫌棄」。算了,就這樣吧,大家彼此不嫌棄。
這一夜,兩人睡得安穩。南宮幽本想摟著她睡,但又怕弄到她的傷處,於是放棄。罷了,等她傷好了,來日方長,反正以後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