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善意的謊言

「我去告訴我媽。」葉相抬高了聲音，嘴上說但是並沒有任何行動。

「你都知道了？」葉間尋看著自己的兒子語氣中充滿無奈的說。

「嗯，知道了」葉相早已經想好了說辭繼續說道：

「我媽因為跟您離婚傷心的哭了好幾天，最後我媽決定去外面打工了。如果你在不配合治療，我就給我媽打電話。讓我媽回來親自和您說，到時候我看您怎麼和我媽交代。」葉相的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說辭，半真半假的道。

有時一些善意的謊言也非常有必要的。

「外出打工？外出打工好，別……別讓你媽回來。」葉間尋似乎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頹廢的躺在病床上說道。

「爸，我媽臨走時把錢都給我了，您這個病咱家能治的起。錢沒了咱們再賺，您就安心看病好不好。」葉相語氣委婉地說道。

葉間尋沒有回答葉相，還是那樣有些獃滯的躺在病床上。

「爸，咱們就積極治療，我現在就去和主治醫師諮詢去看看到底怎麼治療您這個病。」葉相見父親安靜下來了準備去和剛剛離開的主治醫師諮詢一下。

葉相來到護士站和值班護士詢問了一下，來到了主治醫師腎內科陳學德醫生的辦公室。

「問您一下，陳學德陳大夫在嗎？」葉相走進腎內科，跟進門旁邊的一個中年女大夫輕聲問道。

女大夫向里指了一下說道：「那位。」

葉相走到陳學德的辦公桌前輕聲道：「您是陳學德大夫嗎？我是302床葉間尋的家屬。」

這時低頭寫著什麼的陳大夫才抬頭。這是一個中年胖子，帶著一副窄框的眼鏡顯得很和氣。

陳大夫點了一下頭說道：「座，我查一下病歷單。」說著就在文件夾里翻找著。

葉相在等待著認真，翻看好多單子的陳大夫，過了一會陳大夫說道：「您是病人的？」

葉相趕忙介面道：「我是病人的兒子。」

陳大夫點點頭說道：「病人的慢性腎衰竭，已經中晚期了。而且這次竟然服食了大量有毒物質。」說到這陳大夫看了葉相一眼。

葉相都沒敢和大夫對視老實的聽著。

陳大夫繼續說道：「首要先清理病人體內殘餘的毒素，尿毒症只能經過透析維持，有考慮過換腎嗎？」

「大夫，換腎就能治好嗎？」葉相急切的問道。

「小夥子，你先別激動。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即使要換腎，也要有相匹配的腎源。腎源本身就少相匹配的就更少了。」

「直系親屬的腎源病人肯定不能接受，而等待腎源匹配是很難的。要是找供體提供腎源，又要額外的承擔很大一筆費用。所以只能先維持這。」

還不到二十歲的葉相哪懂得這些，他只知道儘快治好爸爸。

「大夫如果有腎源就能治好嗎？只要能治好我們多花點錢也可以啊。」葉相焦急的詢問。

「小夥子，但凡手術就有風險更何況是腎臟移植這麼大的手術。即使手術成功也不是完全治癒。一般換腎后一年存活率為85%，五年的存活率為60%，10年成活率僅為1%。」

「不……不能治好嗎？」葉相聽完陳大夫的話，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

「小夥子我並不想騙你，尿毒症是沒有治癒的可能的。它只能維持，即使腎移植非常成功也只是延遲病人的生命而不是治癒。你可以去網路上查詢一下有關尿毒症的一些資料。」陳大夫語重心長的說。

呆愣的葉相都不知道怎麼離開的科室，他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拿著手機在網上查這一些關於尿毒症的資料。

他終於知道父親為什麼選擇，放棄一切的自殺了。

得了尿毒症就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只是這個死刑是緩期執行。延緩的期限就是消耗金錢的多少。

葉相咬了咬牙，不管怎麼樣也要讓父親活下去。

收拾起所有的心情，葉相回到了父親的病房，經過勸說父親也答應治療了。母親就是父親的軟肋，只要用母親威脅，父親在強硬也只能順從。

葉相和院方商量好了，凡是所有有關費用的問題都不讓父親接觸到。而且願意多花錢尋找供體腎源。

就這樣將近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姑姑親戚們也都知道了，經常來看望。期間葉相的老闆廖文虎也來過幾次，將近兩個月的住院治療，出院回家也是繼續的配合醫院的治療。

葉相就這樣一邊工作，一邊照顧著有病的父親。

這區區一年不到的時間徹底的改變了這個愛笑愛鬧，陽光帥氣的大男孩。

現在的葉相已經完全看不到以前那如同陽光一般的笑容了，現在的他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非常的平靜，平靜的甚至有心陰鬱。

讓葉相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還不全是生病的父親。最主要的是這將近一年來自己的母親竟然音訊結無。

一年的時間母親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葉相曾經想過尋找，可是天下之大葉相又能去哪裡找，而且父親這邊也不能缺人照顧。

一年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心理。生生的改變了葉相的性格。

生活的挫折是稚嫩幼苗最好的肥料，只是一年時間生活的挫折就讓葉相迅速的成熟起來。

現在的葉相外表還是那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而內心已經比起一年前成熟的太多太多。挫折讓葉相學會了太多的東西。

而挫折也沒有打敗葉相，他依舊是這麼頑強的活著。看到父親不錯的氣色，聽到朋友關心的話語，得到親戚熱情的幫助。葉相依然會露出燦爛的笑容。

患難見真情，這句話一點不假。自從得知父親生病一來，大伯一家和自己家已經開始有些疏遠了。以前經常來做客的二姑也不經常來了。而和他們恰恰相反的是，從前不經常來的三姑卻經常來看望，幫忙洗洗刷刷，送些好吃好喝什麼的。老姑沒有變換和以前一樣。

葉相雖然沒有埋怨什麼。但是偶爾露出的笑容中也會顯露那一絲絲看不到的苦澀。

又過了將近一個月，醫院那邊終於來消息了，終於找到了符合葉間尋的腎源了。

葉相幾乎沒有猶豫就感到了醫院。黑暗的道路終於有了曙光，葉相又怎能不激動。車速幾乎壓在超速邊緣的葉相趕到了醫院。

幾乎是全程奔跑的來到了腎內科。

「陳大夫，找到了腎源了是嗎？」葉相難以平復積激動地心問道。

「小葉來了啊，來坐。」陳學德招呼葉相。

「陳大夫是找到腎源了嗎？」激動地葉相那裡能坐得下，就那樣俯在辦公檯前說道。

「找是找到了，但是。哎，你自己看吧」陳大夫有些無奈的邊說邊遞給了葉相一張單子。

葉相接過單子仔細的看著，這是這次手術所需的所有費用的一張單子。

看完單子葉相就愣在了那。手術費，供體的補償費，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竟然將近五十萬。

五十萬？是的五十萬。葉間尋這一年來的治療，療養花了十多萬。葉間尋現在這麼好的氣色就知道這十多萬花的是多麼值得。

葉相手裡本來有四十萬多點。這一年這麼高額的消費，現在葉相手裡就只還有二十萬多了，將近三十萬的缺口。

父母兩人工作了大半輩子才攢下不到四十萬，這將近三十萬的缺口……

「小葉啊，我知道這手術的代價太高了，可是沒辦法啊，腎源現在真的是太稀缺了。這個錯過了在等下一個或許就要等十年八年。」陳學德滿是無奈。

看到葉相沒有說話陳學德繼續說道；「小葉你好好想想吧，這顆腎源我最多幫你保留一周。供體那面好像也是等錢救急。」

葉相回過神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道：「陳大夫，這顆腎我們換了。我去籌錢，我儘快給您信息。這七天您一定要幫我保留住。」

「你真的想好了嗎？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手術是有風」陳學德還沒說完就被葉相打斷。

「陳大夫我想清楚了，手術一定要做。您和那邊說好了，等我錢位到了咱們就手術。」葉相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