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容越芙蕖生誤會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還傷神,孟芙蕖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她是個善良的人,絕不會見死不救的,至少她自認為是這樣的。
可是對於包紮傷口這門技術她真的只是略懂,略懂而已。
她雖有心想幫他,可無奈技術真是不精。
於是,孟芙蕖慢吞吞地移到床前,獃獃地看著渾身是血的蒙面黑衣男子,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男子也不為難孟芙蕖,知道她是個女兒家,平時可能連門也不怎麼出,對於包紮傷口這事肯定是不大懂的。
於是他就費力地開始去解衣裳,後背卻和傷口粘在了一起,動一動都痛得撕心裂肺。
他忍著痛,皺眉低聲說:「撕掉床單直接纏!」
「好。」孟芙蕖聞言,就開始照著男子所說的那樣做,幸而有他在一旁指導,傷口很快就包紮好了。
傷口包紮好了,男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適逢月色透過窗戶照在孟芙蕖的臉上,容越一瞧,果真是個美人,心地善良的美人,再一瞧,便愣了。
這……這不是……他那天白日里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女子嗎?
原以為無緣再見了,沒成想今晚上因緣巧合般地又碰在了一起。
容越本來是想著等傷口包紮好了他便離開的,可現下看到孟芙蕖,他就改變了想法,他不走了,至少,今天晚上他是不會走了。
耽擱了這會兒功夫,孟芙蕖早就困了乏了,可屋裡還有人在,她也不好就這麼直接上床睡覺,便愣愣地坐在那兒神遊,心裡想著這人什麼時候才會走,可她等了半響,也不見那人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不是說包紮好傷口他就會離開的嗎?可他現在這般賴著不走又是要做什麼?
難不成他是想……
孟芙蕖心裡一個咯噔。
他是個來歷不明的人,這又大半夜的突然出現在她家裡,還受了傷,若不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那便是個作惡不斷的壞人了。
對待好人以善報善,對待壞人那就應該以惡制惡,對,絕對不能怕他,至少氣勢上她不能輸。
身處險境,孟芙蕖只能扮得兇惡點,於是,她瞪著容越說:「喂,你不是說幫你包紮好傷口,你就會離開的嗎?」
她這是開口要攆他走了?
容越心頭一動,垂下眼帘低聲說:「我受傷了,此刻又飢又乏的,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恐怕是沒辦法走了……不過,姑娘既然救了我,索性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待我傷好一點兒了再離開,可以嗎?」
他此時的模樣單純可憐,讓人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孟芙蕖最是見不得別人這個樣子了,就倉促地點了頭:「好。」
隨後她才意識到另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不妥,且不說父親才剛將她許給了無憂哥哥,再者女子名節何其重要,若是被人瞧見了,那她就……
可他受了傷,又飢又困的,而且看他對自己好像也並無惡意,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趕他走。
容越早知她心憂何事,便又主動開口道:「姑娘放心,我只在你這兒養養傷,並無惡意的,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在你家柴房借住一晚。」
「我不是那個意思……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給你找點兒吃的。」邊說孟芙蕖邊往外走,她正要推開門出去,容越卻運用輕功過來拉住了她要推門的手。
「你這是要……嗚……」容越也顧不得跟孟芙蕖解釋了,捂住了她的嘴帶著她撲倒在地上,喘著氣小聲道:「別喊!」
他剛剛是隱隱看到外面好似有人,怕是來與他尋仇的人,為了孟芙蕖的安危,這才出此下策的。
可孟芙蕖沒有看到,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容越這是要恩將仇報,對她不利,氣得她渾身發抖。
她剛才救了他,還好心給他地方讓他養傷,沒成想他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都怪她看錯了人,可此刻她又被容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孟芙蕖心想,剛剛真是不應該救他,早知道他是這種人,就讓他血盡而亡了。
孟芙蕖悔得腸子都青了,可這時她也只能瞪圓了眼睛,記住面前這個男子的模樣,用力的點頭表示明白,可惜容越戴了面巾,她不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傷口雖然包紮好了,可剛剛情急之下,用力躍起抱住了孟芙蕖,背上的傷口已然崩裂,痛得他呲牙咧嘴。
重重的喘著氣,容越這才看清方才屋外的影子是什麼東西,是他太過緊張了。
容越為自己的緊張覺得可笑,他鬆了口氣,低頭看到孟芙蕖黑烏烏的眼裡透出懼意后,連忙將捂住孟芙蕖嘴的手鬆開。
他正要開口跟她解釋,孟芙蕖卻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廚房看看,給你找點兒東西吃。」
「好。」
見他點頭,孟芙蕖這才又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她回頭看到容越正閉著眼在調息安神,手迅速拉上房門,將鎖一合,拿起屋旁的鐵鍋和鍋鏟用力的敲響,扯開喉嚨大喊道:「來人呀!抓賊!有賊啊,家裡進賊了——」
容越聽到門鎖響和孟芙蕖的喊聲,暗罵了聲,好一個會演戲的小丫頭!提起長劍就向窗戶撞去。
窗戶被撞得粉碎,容越一躍而起。
聽到聲響,孟芙蕖猛的回頭,看到月色微光里一雙寒冰似的眼睛盯著自己。
她心頭駭極,扔掉鍋拔腿就往園外飛奔,嘴裡喊得更為大聲了。
「小丫頭,敢出賣小爺!」容越咬牙切齒的罵了聲。
她的聲音清脆,黑夜裡傳了極遠。
孟母一向淺眠,聽到孟芙蕖的叫聲,二話不說喊了孟父就往她住的地方趕。
遠處漸漸有人亮起了火把燈籠朝園子里趕來。
容越也顧不得再追了,只是狠狠的看了眼像兔子般跑得飛快的孟芙蕖,折身踉蹌地走到了院牆下。
孟府的院牆青磚合縫,高兩丈有餘。
容越吸了口氣想縱身越牆,瞬間卻扯動了後背的劍傷,痛得他眉毛都在發抖。
平時這樣的高度根本難不倒他,可現在卻讓他有心無力,受傷逃命時拼著一口氣好不容易才躍進來,現在卻怎麼也跳不出去了。
容越氣急了,眼見園外的燈光離這裡越來越近,他一低頭看到了牆上的狗洞,眼睛一閉彎下了腰。
孟芙蕖見容越離開了,也不叫喊了,只要賊人走了就行,她本來就沒想拿他怎麼著的。
可是萬一他要再回來找她尋仇怎麼辦?
想到這兒,孟芙蕖又犯了難。
孟父孟母匆匆趕來見孟芙蕖獃獃地站在院子里,心下一驚,拉著她就是一頓上看下看的,完了還不放心,又喋喋地問個不停:「渠兒,你沒事吧!」
「沒事啊。」孟芙蕖搖搖頭。
「那賊人呢!」
「賊人跑了,現下安全了,沒事了,父親母親快去歇息吧!」說著孟芙蕖推了孟母他們就要走,萬一剛剛那個賊人還沒走,那她的父親母親待在這兒豈不是很危險?
「可渠兒……為娘不放心你。」孟母不願意離開,拉著孟芙蕖的手不願意鬆開,一個女孩子家的獨住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還有剛剛那賊人又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母親快去歇息吧,女兒也累了,想歇息了。」聽到孟芙蕖這麼說,孟母這才放下心來跟著孟父回去了,臨走時,又不放心地囑咐了許多。
送走孟父孟母后,孟芙蕖卻失眠了。
一則她擔憂剛剛那賊人還會再返回來尋仇,二則今晚的事實在是蹊蹺,她不得不去多想。
一夜無眠。
……
第二日。
莫無憂聽說孟家遭了賊,也顧不上陪莫老太太用膳了,火急火燎地就往孟家趕。
到了孟家,看到孟芙蕖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禁不住笑了笑,隨後又是心疼:「芙蕖妹妹,好好的,家裡怎麼進了賊人了?你怎麼樣?又沒有受傷?伯父伯母浮若他們都還好吧?」
「我沒事,父親母親浮若也都安好,無憂哥哥請放心。」孟芙蕖微笑著回答。
這時,孟浮若卻突然闖了進來,插嘴道:「怎麼沒事?昨晚上的動靜可大了,饒是我,這個一貫睡眠深的人都被驚醒了,莫大哥,我姐姐就是怕你擔心,這才不說實情的。」
聞言,莫無憂當即就皺了眉:「什麼實情?」
「那賊人分明就是沖著我姐姐來的,也不知道我姐姐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那人竟想要我姐姐的命,可真是可惡。」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莫無憂所有所思,難不成是他昨天的事情牽連到了孟芙蕖,是莫夫人在報復他,可是他昨日並未提起過芙蕖,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的孟芙蕖,還知道她住在哪兒的。
「浮若,不許胡說。」雖說昨晚那個賊人慾對她不利,可孟芙蕖直覺里覺著那人並不像是個壞人,更不像是孟浮若所說的這樣,是有預謀沖著她而來的,也許,是她誤會了。
昨天太著急了,也沒細想,現在細細思來,昨夜那人是對她沒有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