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該苟還得苟
「啊呸！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天狗氣急敗壞的叫吠，打亂了曾偉有些慌亂如麻的思緒。
「不是你自己說的，你是天狗嗎？」無奈的掏了掏耳朵，近在咫尺的咆哮，讓曾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其聲音震得嗡嗡作響。
「放屁！誰說天狗就是狗了？」天狗吐著舌頭，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順便吐了曾偉一臉口水。
「那你說，醬油是油嗎？墨水是水嗎？核桃是桃嗎？哼！你這個無知愚蠢的傢伙！」
彷彿對於被歸劃到狗這個物種範疇裡面是莫大的侮辱一般，在這個話題上，天狗表現得不依不饒。
「...好吧，是我愚昧無知，孤陋寡聞了。」
狼狽的擦了擦臉，曾偉望著眼前的天狗，流露出一副你說得好對我竟無言以對的神情。
不過現在，是在為對方是貓是狗的問題上，進行糾結的時候嗎？
曾偉搖了搖頭，嘴唇蠕動，就待說些什麼。
「噓！有人來了！」天狗突然臉色倏然，耳朵豎起，如同兩條矗立的天線。
曾偉頓時閉緊嘴唇，拳頭也下意識的握緊。
哪怕他自詡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但架不住眼前的事態荒誕，曾偉整個人現在幾乎是一種風聲鶴唳的狀態。
他的注意力在這黑暗中凝聚著，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現在曾偉的高度警覺。
果不其然，很快，房間外傳來聲響。
曾偉猶豫一下，起身望去。
沒有被光亮照射的遠方，黑暗如同無盡的深淵，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近前，昏暗的淡色燈光忽明忽閃，時不時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寂靜無聲的走廊里，響起了一串輕微的腳步聲。
啪塔...
「啪塔...」
兩男一女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搖曳昏暗的燈光之下。
這三位都統一穿著輕便的服裝，不過不像是軍裝，也不像制服，倒是有點像保安服...
好吧，原諒他的吐槽，但是對面的服裝，看上去真的很low！
感覺畫風一下子從恐怖風，變成了不正經風。
「切，又是這傢伙。」一旁的天狗似乎認識來人，嘴巴撇了撇。
「啪塔塔...」還不待曾偉詢問，外面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又見面了，天狗閣下，哦，還有你，第一次見面的曾偉先生。」走在三人前列的男子，開口道。
叼著一根煙，眼角帶著魚尾紋，有著凌亂的鬍渣子的他，整個人的年紀看起來在四五十歲之間，渾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很強的頹廢感。
燈光灑在這男人身上，再加上那些飄散的煙氣，讓他看上去平添了一絲不羈的氣質。
「切，又不是第一次進來了，不要給我套近乎。」天狗毫不客氣的懟道。
「呵呵，老朋友敘敘舊罷了，天狗你的事我們待會詳談，現在，先讓我們來認識一下這位曾先生。」頹廢男子聳了聳肩，轉向曾偉。
「曾先生，介意在我們檢測之前，告訴我們一下，您的綱目屬相嗎？」
我的天，又是綱目？
「...我是人。」曾偉有些咬牙切齒。
「真的人，肉做的！」見對方沒有反應，曾偉又補充一句。
「...」
「...」
大眼瞪小眼。
氛圍一下子變得異常凝重，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曾偉，突然抿嘴，他注意到對方的眼睛突兀的縮起，就像是在觀察審視自己，其瞳孔之中，隱隱有光輝閃爍。
咕咚！
吞咽一口口水，曾偉一下子屏住呼吸，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臉上的表情也是充滿畏懼。
不知怎麼的，他的心頭狠狠一沉，全身發麻，汗毛乍起。
難以訴說的恐慌！
我靠，這傢伙...又是一個變態嗎？
曾偉臉上布滿了汗水，眼中充盈著惶恐。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個頹廢大叔，但這一眼給曾偉帶來的感覺，卻彷彿是碰到什麼恐怖的生物般，下意識的就差點叫出聲，整個人都僵硬了。
額頭的汗水，也越來越大顆！
對於這般變化的壓抑感，曾偉實在是忍不住，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對方給他的直觀感受，宛若一瞬間，眼前的這個傢伙，從一頭溫馴的綿羊變成了一頭兇猛的獅子，那種直透人心的眼神，即便是錯開了，也依稀還有種心悸不已的感覺。
「別殺我。」
鬼使神差的，曾偉張口說出沒頭沒腦的話。
心臟咚咚跳動著。
雖然，現場的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的正常，並沒有出現英雄電影裡面慣用出現的詭異情節。
天花板沒有撕裂，大地沒有晃動，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如此正常。
不過，曾偉的緊繃的身體，並沒有緩解。
畢竟，世間最可怕的，不是張牙舞抓的恐嚇，而是看上去綿中帶針、不起波瀾的偽裝。
尤其是在剛剛得知了，在一切正常的偽裝之下，這個世界真實的運轉軌跡是另一幅樣子，那些古老的神話故事，極大的可能，都不是虛構的情況下。
「噗呲！」看見他的慫樣，一旁的王曉柔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男不跟女斗...
見識過她「神威」的曾偉，可沒有底氣去招惹對方。
更何況現在明顯是在對方的地盤上，審時度勢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人生順風順水的情況下，也沒人會想去找麻煩的！
曾偉自詡自己也是一個很珍惜熱愛生命的有為青年，認為生命就應該好好的享受，最具有價值……
生命可貴啊！
他曾偉，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只是一介凡人。
該苟的，還得苟！
即使他也知道，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真的很難解釋。
「呵呵。」頹廢男子微微一笑，壓力悄然散去。
「好吧，可能你自己也不清楚狀況，未知的事物確實存在。」
「不過不用擔心，曾先生，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待會你先簡單的吃點東西，然後我們會讓曉柔這個丫頭去領你進行一個檢測。」
頹廢男子態度友善的，上前拍了拍曾偉的肩膀，可是這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心感。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偏見，就連對方的說話，曾偉也只覺得聲音低沉，就像是揮起鈍器，並且任由其砸入沙土中的聲響，雖然並不尖銳，但那股悶響，卻容易砸的人耳膜生疼。
「放心吧，曾先生，我們會給您一個客觀的對待，我以自己的信譽給您承諾！
我保證，只要待會的檢測方面確實是沒什麼問題，就立刻放您離開，現在我看您也餓了，那麼這邊我們就不耽誤您時間了，您就跟著曉柔去吃點食物吧。」
似乎看出了曾偉的不適，頹廢男子攤開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跟這惡...呃咳咳，我的意思是，現在讓我跟著她去吃東西？」曾偉摸了摸肚子，是有點餓了，只是王曉柔讓他有點犯怵，之前受的罪可都還歷歷在目啊！
「是的，等您吃好了，也會是由曉柔帶你去做檢測，放心，曉柔她雖然年輕，卻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工作人員。」頹廢男子笑道。
「可是...」曾偉還有些磨蹭。
「別可是了，我們這邊還有事呢，快走！」王曉柔頷眉，揚了揚手，她可不會像頹廢男子一樣，對曾偉這傢伙客氣，秀臂一探，半拽著，就把曾偉給「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