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淪為凡塵

「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你慢慢看，就會發現的。」由人賣了一個關子——總要有一些神秘感，才會令人期待。二人來此，正是陳國地界，陳國的仙學院正逢開學試，二人便也弄了一個陳國的身份，加入到了參加入學測試的隊伍。

開學試的測試內容很簡單，一是測人的敏銳程度，會用蘊含了多重信息要素的圖片，來讓人看，然後看考生能夠描述多少信息。二是看專註程度——這個會有一個類似於溫度計的東西進行探查……當然，這個一起，由人更願意稱之為「腦波檢測儀」——可以檢測到人專註時候的複合波，根據這個波的強弱，儀器本身的紅線會上升、下降，也有的是在一個錶盤上轉動……但都是物理式的設備。

這個東西看起來很不古典……

由人對這個東西的觀感，是三個字：有意思。

……

由人控制了一下自己，勉勉強強將指針定在了八十左右，小白也隨意試驗了一下，卻是真實水平……九十八，距離最大的刻度一百就差了兩個格。這樣的「天才」一下就吸引了老師的注意：

這是天才弟子……

剩下的就不用多做解釋了。

隨後，小白果然被分配到了優班，由人則是進了普通班。開學之後首先學的是一些理論，以及一些針對人的專註力、觀察力的訓練。

訓練法是流傳了三千多年的「陸氏傳法」——乃是學院的第一代校長陸天青所在家族的家傳之法。

這陸天青是一個典型的網文主角式的人物，家族廢柴開局，後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了少年窮。最後打臉了家族之後自立門戶，廣開教學，建立了這所學院，自為校長。陸氏也不是沒有因為家傳功法外泄的事情找過麻煩……只是，陸家的老祖宗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陸天青扇了數十個大嘴巴子后，回去就氣的吐血，走火入魔死了。少了老祖宗的陸家雖然義憤填膺，卻也更不敢來鬧事了。

……

而現在，陸天青依然是「院長」，據說一聲修為已經是究了天人之際，是這世上少有的強者。

當然……這個說法還是有些水分，並且水分不小的。至少就由人感覺到的比陸天青強的人就足足有上百萬，陸天青也就是在這一塊地方強一些……僅此而已。

但——陳國第一。當之無愧。

……

「專」與「分」嗎？

……

當然不止。

這一個「古典」的修真世界，有著針對十二種神性的完整傳承和修行之法，就譬如清凈宗，便精於「靜」的修行，務求清虛謙和，而凈土宗則求「定」，講戒定慧……亦有逍遙仙蹤，善出入之道，出入青冥，朝游北海暮蒼梧，亦可一絲一縷之神意，化作天魔、心魔，分出了魔宗和天心宗兩個邪派……還有……

這些神性修持之法，每一樣都獨樹一幟，卻又針對性極強，精妙絕倫，乃是築基的無上妙法。

而這些，也是由人從未考慮過的：他明悟神性之後，便已經可以掌握神性，他不需要這些練法。

井野、女媧也不需要——由人傳給別人，更多的是運用了神通之法，心念可以將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完整的表述、映射，當這些內容被灌頂之後，和「學會」且「熟練」沒什麼兩樣……但顯然，這個世界擁有如此神通的，一個沒有。

這或許是他們研究仙術的時候下意識忽略的一種東西，人的思維受到成見的影響，存在一些漏洞是在所難免的。

由人咂摸了每一種方法……它們對由人而言似乎無用，但實際上卻又是有一些啟發的……

……

小白當然也沒有去學什麼神性的培養之法，身邊跟了一個大掛逼的她技能點都點到頭了。

……

於是，學院里的人們經常看到的畫面，就是小白提著一壺酒，帶著一些好菜去找由人，一起逍遙的喝酒吃菜，好不快活……有學院的老師找過由人，讓由人不要耽擱優秀學生小白的學習……由人沒當一回事兒，小白也沒當一回事兒，就覺著這樣的插曲挺有意思的。

「你說，要不這一次考試，咱倆把成績反一下？」小白想到了一個很好玩兒的，挑逗學校神經的主意。

由人卻是神秘的一笑：「別折騰學院了。更有意思的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啊？」

「你看——」

由人直接將一幅畫面傳輸進了小白的腦子裡：虛空之外，一塊附屬空間正在如同蝸牛一樣，朝著這片大陸「快速」的接近。

小白懵道：「這是什麼情況？」

由人眨眨眼，對她說：「你應該問的是——你究竟做了什麼！」

「那，你做了什麼？」

「我……給這個世界加固了一下。我們所處的世界，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一種鬆散的土石，我呢，就是給它攪和了一下，變成了鋼筋混凝土……天外這個火急火燎的要回來的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半個主宰者——他擁有極大的許可權，可以主宰很多的東西。如果，我不來的話，他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吧……」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發現，自己想要捏把什麼的時候，變得費力、硌手了唄！」由人眨眨眼，說的很俏皮——

而那個主宰者卻是相當、相當的絕望的：他隨手撥弄規則的時候越來越不隨手了，這個宇宙的規則越來越難以撼動，並且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得強硬、韌性……原本柔軟的如同橡皮筋一樣的規則，現在已經快要變成鋼絲了。

那些規則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化？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天道究竟怎麼……了？

他掐破了手指也沒算出什麼，但他知道自己要立刻馬上回到大陸，要不然自己就要回不去了——這是一種肉眼可見的未來。所以他拿出了自己的最快速度，朝著大陸趕。

小白：「……」心裡只能感慨：哥你真會玩兒。這麼禍害能活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由人怎麼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直接表示：他們打不過我。

……

好吧，這已經沒法子愉快的聊天了。

……

天——要變了！

處於這個世界的頂層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這一點……初掌規則的萌新，最先跌落了境界。

在這個世界，掌握規則的人可以被稱之為「天神」，而可以利用這些規則掌控一隅的，可以創造世界的，則被稱之為「天尊」。無數的「天神」跌落了天神的境界，變回了人間修士——他們已經失去了撥弄規則的能力，規則穩固的讓他們無法撼動。

很快……更高級別的天神也開始跌落境界；到了半年後，天尊級別的強者也開始跌落境界。

天尊——天神——凡人修士。

似有妖刀橫天斬，高過凡俗不留頭。一切高於凡俗的，一切可以撥弄規則的境界，都變成了鏡花水月。曾經無數年之成就，猶夢幻泡影一般破碎，那想要趕回的掌控者，竟是在虛空之中，硬生生的因為無法進行物質的轉化，失去了氧氣，窒息而死！

這，是何等的天方夜譚？但他卻的的確確就發生在世人的眼中。當他從天空墜落之後，修士們瘋狂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這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些境界跌落的天尊、天神。他們雖然已經沒了曾經的境界和能力，但在凡俗修士中，他們依舊是「無敵」的代表：他們比凡俗中的頂級修士更加清楚透徹的理解規則，雖然那種本質的物質轉化已經不能做了……但簡單的化合、提煉還是可以的。由人只是對這個世界進行了加固，卻並沒有改變任何的性質。各方的大勢力迅速而動，那些天神、天尊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並不出手，只是發動了下屬勢力——

天尊知道的更多一些：

他們知道那是掌控者，並且掌控者已經死了。

天神知道的少一些：

天尊們不敢讓天神們知道的更多……因為現在，他們才是真正的勢均力敵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安穩的保全性命比什麼都主要，切不可讓貪慾侵蝕了那些天神，借著這個機會把他們給殺了。

……

陳國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依舊保持著安穩。這樣的高等級的鬥爭還輪不到他們。

……

由人卻覺著很有趣，隨著加固的深入進行，由人感覺這個世界的修士最後能夠使用的力量，應該只是局限在一些「神通」上，想要放個掌心雷估計都難以成功。

至於四種基本力的三種，他們想也不要想了……那是他們無法染指的。由人對小白說：「你看，世界是不是越發的有趣了？」

小白無語至極……

這是有趣？簡直就是這個世界的修行界的災難好不好！

然後，由人又給小白看了一個有趣的——

凡人中的有趣。

原本……修士的靈魂是可以長久存在的，但現在，他們的靈魂在離開了身體之後，最多七日，就會意識消散，成為一種死了的程序。像是逍遙仙宗這樣的宗門中，原本一些依靠元神狀態存在了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的長老們、太上掌門之類的……沒了，已經徹底的沒了。世界上的各種鬼怪，也沒了……

即便是一些特殊環境下的鬼怪，也不過只是多堅持了一丟丟的時間，也消散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

各種各樣的災難還在繼續……各種法術從高級到基礎，也在一點點的越發困難。

這樣的危機，陳國的仙學院也終於感受到了。所有的人都恐懼了起來——

有的人已經瘋了，有的人則是瘋狂的尋找，在一些似是而非的記錄中找到了「末日」「末法」的字眼……可未來，除了等待，他們還能做一些什麼呢？

由人的加固是如此的無情，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正在逐漸的喪失，這個世界的金屬物品鏽蝕的速度變得更慢，保質期更長，一些生活垃圾被講解的速度也在減緩……相應的，人的身體素質也變得更強，新陳代謝的頻率降低，壽命極大的增加。

穩固的本身，同樣意味著「穩定」。原本一天需要吃三頓飯，現在已經是三天吃一頓飯。

……

未來，也許還會變得越來越陌生。當由人花了足足一百年的時間，將這個世界加固到了自己能加固的最終狀態之後。

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凡人。

……

小白是一點一點看著這個世界變成了這種模樣的，她不勝唏噓：「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變成這個模樣，究竟是好是壞。」

由人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頭，說：「這個世界可以存在更長的時間，外面那些貪吃的蟲子也不會吃它，很多的存在也無法毀滅它。這個世界的生靈壽命變得更加漫長……如果唯一有不滿的話，應該就是那些修士吧。他們失去了一切……」

但凡人……他們卻獲得了更多。

……

由人留下了一個彩蛋之後，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一直到了數百萬年之後，終於有人看到了彩蛋：

一切偉力源於認識本身，而不是力量。能夠破開迷霧的人，便能見到我的箴言。

知識和智慧，皆是認識之臣屬，當爾等認識了這個天地，並獲得了智慧和知識，天地便是爾等手中之玩物。曾經的你們被迫失去，只是因為你們並無足夠的認識。

祝你們好運！

……

且說由人應身和小白，離開了這個宇宙之後，便踏足了一片原野，是一個很有中世紀風格的世界。

二人一出現，就正出現在了一**戰的冰霜巨人和一群強壯的戰士之間，小白對著兩方人揮揮手，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嗨，你們好，見到你們很高興……」

「你們是誰？這裡是神王宙斯的……」

「神王？」

由人捕獲了關鍵信息，然後便是念頭一掃……說：「喲，這裡還有地球呢？復仇者聯盟？宙斯……小白，走，這個世界好玩兒。咱們去地球……」作為中庭，這裡的地球並不缺乏故事。而這個宇宙的時間線也並不屬於任何一個他熟悉的故事。

但無所謂——什麼故事不故事的重要麼？反正這個宇宙中誰來了也打不過。

有實力，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