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爭執
()雲夜是在半夜醒來的,不過醒來后就被灌了半杯的水,看著周圍的一圈人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就被兩名醫生徹底檢查了起來。
檢查完之後,兩個醫生,一個向跡部,一個向蔚雲修報告著——沒有大礙,沒有傷及筋骨,養好傷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雲夜聽著,微微鬆了口氣,畢竟手臂與肩膀對她而言,意味著喜愛的小提琴,如果因此以後不能拉小提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情緒。
送走了權威人士,雲夜的目光掃過圍在她身邊的那些人;「那個,你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先休息。」蔚雲修看了其他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雲夜,你好好休息。」也知道手術結束剛醒的人還是休息比較好,既然沒事,其他人多少也安心了一點,說了幾句便也離開了病房,最後,病房中只留下跡部陪著雲夜。
注意到跡部居高臨下的視線,雲夜無辜地眨了眨眼,該不會是要被念了?又不是她想這樣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跡部根本沒有要念她的意思,而出口的問題讓雲夜的神情變動了一下,倒是寧願他念她幾句了。
「你在期待什麼?」跡部只是這樣簡單而直接地問著。
「什麼?」雲夜故作疑惑地看著跡部,不斷眨眼只是為了躲避那道目光。
「哼!要是沒半點期待你會那麼做?」跡部逼近一步,不想讓雲夜繼續逃避下去。
「這和期待不期待的有什麼關係?就算旁邊是個陌生人我也會這麼做的啊。」雲夜理直氣壯地反駁著,但誰知道她心裡有多沒底。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會那麼做?」跡部嗤之以鼻;「你確定?」雖然不能算無情之人,但也絕對遇事能避則避,不相干的人碰到這種事她絕對也就是個冷眼旁觀的態度。
「有什麼不確定的?」雲夜顯得越拉越沒底氣,同時心中突生了一股煩躁之意。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跡部也被雲夜如此的態度弄得一陣火大,明明就在期待著什麼,為什麼偏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讓人誤會呢?就說她不華麗了!
「逃避?我能逃避什麼?該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啊。」雲夜壓下心頭的煩躁和肩膀出傳來的灼痛感,擺出無辜的笑容敷衍著跡部;只是心中想著,為什麼他今天要逼迫她呢?以前不是都會放任她的嗎?
「知道又怎麼樣?想要什麼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以前倒還好,跡部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見她如此敷衍、無所謂的態度就直皺眉。
「我好像說過。」彎著眼,彷彿眼眸中多了層笑意;「我想要柏林的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啊。」
跡部沒有說話,只是緊鎖著眉頭,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支撐在雲夜的身體兩側,後者兀然感到一股莫名地壓迫感,為什麼會覺得沒有迴轉的餘地呢?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為什麼要逼她承認那些事情呢?承認與否,又能怎樣呢?
因為拒絕承認,拒絕回答,雲夜索性閉上眼睛將頭轉到了另一側;「我累了。」這三個字,可是她現在最好的借口了。
跡部看了雲夜良久,雖然心中有些煩悶,但手術結束的人疲憊也是應該的,何況麻醉效果褪去后傷口也許還會痛;也是,逼得太緊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暗自嘆息一聲,替雲夜拉好杯子,調整了點滴的速度;「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直接叫醫生。」原本是打算留下來陪雲夜的,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儘快處理掉比較好。
「唔...」還是側頭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應著,沒多大的反應。
無奈地搖了搖頭,跡部關了燈離開了病房,不過在他關上病房大門的剎那裝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似乎還鬆了口氣的感覺,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了一起,若有所思著。
他們的關係有所轉變,似乎連相處的模式也轉變了?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平時的話會更喜歡那種甜蜜中帶著溫馨的氣氛,只是一到這種時候,她又貪婪地希望是從前那種相處方式,不要逼她回答一些問題,不要說她在逃避;那樣的跡部讓她覺得......
危險?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奇怪......
帶著詭異的想法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熟睡中,而雲夜也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會想到這只是一次開始,矛盾的開始還是什麼呢?
三天後——
這三天,來看雲夜的人很多,不過基本上都是來了不久就被「趕走」的,不知為何那晚被跡部追問之後總覺得氣悶,只好以不舒服之類的借口「趕人」。
而讓雲夜覺得煩悶的人在這三天中每次也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雲夜有些不滿——她又沒趕他!難道還能因為那天晚上她不肯回答那個問題生氣了?沒道理那麼小氣的嘛!
在第三天的時候算總不是那副匆忙的樣子了,跡部只是解釋說有些事情要處理,雲夜點了點頭,想到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果然蔚雲修是事故體制嘛,他才來她就有事,以後還是少見他為好。
「肩膀還痛嗎?」跡部將一束玫瑰插入花瓶后關切地問。
「還好,不動的話還好。」雲夜慶幸自己不是好動之人,不然就憋死了;不過這樣躺著其實也夠難受的;只是,為什麼那麼難受卻不怎麼後悔當時自己的舉動呢?
「還想睡嗎?」明明是正午的時間,跡部卻這樣問著,而雲夜根本就沒有什麼午睡的習慣。
「...不想。」雖然覺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但云夜還是如實回答著,只不過身體向被子里縮了縮。
「那就繼續那個問題怎麼樣?」跡部微微眯起眼眸,以前放任不代表還會繼續放任下去,再不敲碎那圈蝸牛殼估計就該向金剛石邁進了。
「不怎麼樣。」身體繼續往被子里縮,她真的不想繼續這種問題,就算全部說出來又能怎樣?現在這樣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怎麼樣你也要回答!」跡部又氣又好笑地看著某個不華麗的女人的鴕鳥行徑,想要當一輩子的鴕鳥嗎?
「回答什麼?有什麼好回答的?」雲夜開始裝傻,心中氣惱跡部為什麼要追著這個問題不放,自己才是不華麗的男人!
「你就準備不華麗地當一輩子蝸牛?被人誤會一輩子?」不滿地敲了一下雲夜的額頭,他也不是想要逼迫她什麼,只是這樣繼續當蝸牛很好玩嗎?
雲夜幽幽看了跡部一眼,不疾不徐地回答;「蝸牛有什麼不好的?人家不是挺可愛的?」反正就是答非所問外加胡攪蠻纏。
坐著的人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審視雲夜;「啊嗯,你有勇氣去了解真相難道就沒有勇氣面對真相嗎?」
雲夜深鎖眉頭,這和勇氣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就是...還有,幹嗎老是糾纏這個問題呢?像以前那樣一帶而過有什麼不好的?這根本就不符合跡部的風格嘛。
輕咬自己下唇;「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也還是那逃避的態度,又想像那晚那般裝睡了。
「啊嗯,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說?」跡部雙手環胸,雖然那副樣子的確讓人心疼,可是不把那層蝸牛殼敲碎又不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何必?
雲夜皺眉看著跡部,猶豫了一下,口氣不再是敷衍,反而帶上了點不耐;「你就不要管了啦!」好煩!真是嫌她還不夠煩嗎?就饒了她!
「你以為本大爺很想管嗎?」跡部因為雲夜的態度也蹭蹭地冒火,如今這「不要管」三個字更是助長這「火焰」,為什麼以前就沒覺得她那麼冥頑不靈呢?大概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成分。
「既然不想管那你還管那麼多做什麼?」也許因為跡部對她一慣的放縱,面對他雲夜說話也總是肆無忌憚,卻一點也沒有想到如果的他們已經不僅僅是摯友的關係;一些話就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跡部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看著雲夜的目光也與往常不太一樣,雲夜只是覺得她不喜歡那種目光,心會有些難受;只是,卻當作是被跡部的糾纏給煩的,口氣更加不耐了一點;「好了啦,都說不要多管閑事了啦!」
「你是說本大爺多管閑事?」跡部陰沉著臉一字一句地問。
雲夜第一次看見跡部對她露出這樣的神情,有些不適應,盯著跡部沒有說話,而後者也只是俯視著她不說話,隨著沉默,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不要管就是了嘛!」氣勢上弱了不知多少分,雲夜只說重複著那一句,卻不知就是這一句會讓人更加火大。
跡部還是沉默著,深深看了雲夜一眼后;「本大爺懶得管你!」甩袖走人!
聽著病房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望著再也沒有身影的前方;為什麼突然覺得胸口好悶?為什麼覺得那一道門隔絕了不該隔絕的東西?
她並不是想要氣跡部或者真的認為他是在多管閑事,只是她不習慣如此步步緊逼的問話,有一些喘不過氣的感覺;明知道別人是為了她好,卻還是忍不住煩悶。
如果換一個人,也許她會用另一種更加溫和、婉轉的態度來拒絕或者不予理會;可是,那個人是跡部的話,雲夜並不想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但是也許連自己沒有想到,爆發出來的真實情緒會如此傷人。
看著房門半晌,雲夜還是咬著自己的下唇;也許自己的話會讓人聽了不舒服,可是,他的反應難道就不會讓人傷心嗎?他應該知道她只是會害怕,這種事情她的確沒有辦法一下子就完全轉變的,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激進的辦法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從摯友變成戀人就會變成這樣呢?
這一次,似乎是他們第一次的爭執?
負氣離開的跡部到了自己的車中后稍微冷靜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雲夜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只是被逼急了而已;但是,為什麼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就不能直面自己的期待呢?也許是因為關心,多了一份急切才弄得兩人莫名地爭執、負氣起來。因為關心,聽見那樣的話才會覺得特別刺耳,一衝動之下就......
跡部按了按額角,也許他們需要各自冷靜一下;不然以他們兩人的性格下次依舊只會是爭執收場;就當是再給她一些思考的時間好了。
有時候,太過於了解是不是也會令人惱火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大概是看不慣人家那麼甜蜜~~~小吵宜情啊~~~反正馬上就能和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