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最沒資格對他動手，孽子！
「啊，什麼？」卓男被嚇了一跳，看著龍陽直端端對著自己的手指，腦袋裡不由地全是問號。
超凡也是一臉茫然，他看著卓男，又轉頭看向龍陽，擺出一張黑人問號臉。
星璃也是心裡一咯噔，她完全沒想到村長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這是鬧哪出啊？
而龍陽確是目光堅毅，手指筆直，好像就指定了卓男一定是罪魁禍首。
「因為他的出現，才導致箭毒蛙的出現。同樣的，還有他的同夥，齊龍超，袁星璃和袁流風！他們違反了村規，對村裡造成了恐慌和損失，所以今天我當著大家都面宣布，必須將他們趕出去！」
龍陽眼神很堅決，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卓男的臉色慢慢收起來，變得嚴峻。星璃的雙眼似乎有些失神，她完全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竟然就被說要逐出村子。而超凡更是張大了嘴巴，滿臉的冷汗已經激了出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平常雖然嚴厲，但態度從來都是很隨和的龍陽村長今天到底怎麼了？
底下的村民聽到村長都這麼說了，自然而然地避開了他們，把他們三人圍在中心，彷彿像看仇人一樣看著他們。
其中一人開頭起鬨，緊接著，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大放闕詞，嘴裡喊的詞幾乎都是一個意思。
「把他們驅逐出去！」
「滾出龍靜村，你們這群害人精！」
「滾出去！滾出去！」
聲音漸漸變得整齊劃一，眾人把他們圍在中間，一起伸手助威，嘴裡還喊著各種噁心的詞語。
三人現在大腦都有些空白，他們緊緊地拉著手，面對如此攻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這樣？」超凡快哭了，他從小到大把村民們當做家人一樣看待，可現在他們所有人，所有人啊，幾乎都整齊劃一地把矛頭指向他。
為什麼……
為什麼啊！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感覺？
這種滋味絕不好受，就像你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在某一天對你說：「我聽我爸說，你是個壞人，所以我們絕交吧」的感覺。
超凡從小就和村裡面的人玩得開，因為他性格善良，村民們也和藹親切。自從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后，他整天把自己一個人蒙在被子里，那次幾乎全村人都來勸導他，幫助他，安慰他走出陰影，所以他現在不僅變得開朗起來，更多的也是對村裡人的感激。
為什麼……
為什麼啊……
他鼻子一陣酸楚，但還是使勁忍住眼淚沒有掉下來。
眼淚汪汪地看向卓男，他也正一臉緊張，一手伸出保護著瑟瑟發抖的星璃，一邊拉著自己的手臂往裡靠。
超凡從來沒有討厭過這個男人，倒不如說他對這個男人很有親切感，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管什麼原因，但是呆在他身邊，跟他交流，身體里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溫暖。
事到如今，看著眼前點著自己的手指頭，聽著村民們的臭罵聲，超凡胃裡破碎了什麼，但相對地，心裡卻也長出了什麼東西。
「我……」
他剛想開口，卻被另一個高昂的聲音蓋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
那異常尖銳的笑聲從喇叭中傳出，甚至蓋過了全部村民的吶喊聲。超凡趕緊捂住耳朵，過了好一會才敢摘下來。
雖然這聲音十分刺耳，但超凡卻總感覺很熟悉。
他定睛朝台上看去，不由地瞳孔一縮。那人一隻腳踩踏在講義上，一隻手舉著喇叭堵在嘴巴口，油頭垢面，蓬亂的長發還反著光。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台上去的，可超凡卻一眼認出了他是誰。
超凡腦袋上綳起了青筋，捏緊了拳頭，渾身似乎都氣的緊繃了起來。
台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極其討厭的后爸——龍霸天！
而他的身後，袁流風竟默默地站在那，閉著雙目，滿臉痛苦地樣子。
身後的房子里，龍嬌嬌也是滿臉的驚恐，她這個從不回家的現任丈夫，突然出現在祭壇集會上，到底想幹嘛？
「鄉親們，大家不要這樣傷了和氣，齊龍超怎麼說也是我兒子，你們這麼對他，當父親的我心裡也是很難受啊。」台上的龍霸天嬉皮笑臉，根本看不出哪難受，他的聲音從喇叭里傳出來，十分的尖銳刺耳，簡直難聽到了極致。
「你少放屁！我不是你兒子！」超凡真有些怒了，也許就是村民們的謾罵變成了導火索，他現在只想把氣都發泄出來。而發泄目標，正好就是台上的他的后爸。
他太了解龍霸天這個人了，吃喝嫖賭，徹夜不歸，用著家裡辛辛苦苦轉來的錢，一件人事都沒幹過。若不是因為媽善良，這種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超凡根本不想看他，他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別這麼說嘛，小超，爸爸好傷心哦，哈哈哈哈哈！」龍霸天笑的簡直猖狂，超凡剛想怒罵幾句，卻又被他的聲音蓋了下去。
「我聽說有敵人來到村裡了，就趕緊回來看看，沒想到居然已經抓住了。」說著，他看了看旁邊一動不動的箭毒蛙，臉上的表情的尤其猖狂。
「紅塵閣的箭毒蛙唉……」他突然抬起腳，使勁地踩下去。
「我讓你特么再狂啊，叫你敢來我村子撒野，你再狂啊……」他罵一句，就一腳踹在箭毒蛙身上，箭毒蛙眼睛猛地睜開，感覺腹里一股暖流，頓時，一口老血猛然噴了出來。
眾人都看著他，而他卻像完全沒感覺似的，依舊在做著他想做的事。
箭毒蛙越是難受，他就越是猖狂。
這等力度，若是一個普通人，早就被踹的骨頭斷裂。
「住手啊！他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為什麼還要打他！」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稚嫩的聲音，龍霸天停下腳，抬頭一看，竟是自家女兒龍小蘭，她的身後跟著一堆和她年齡差不多的村裡的小孩，齊刷刷地跑上台來。
「哦，親愛的女兒，想爸爸沒有？來，讓爸爸抱抱。」龍霸天看到女兒，竟一反剛才的態度，眼睛瞬間變得笑眯眯的，他半蹲下來，張開雙臂，準備接收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誰知，小蘭不僅沒有抱上來，還嫌棄地躲到一邊，捏著鼻子說道：「爸爸太臭了，我才不要抱！而且爸爸剛才還對手無寸鐵的人動手，難道奶奶沒有教過你嗎，要善良，要有愛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是為了村子好啊，小蘭！他是進攻我們村子的怪物啊，紅塵閣的怪物啊，他難道不該死嗎？你還太小，不懂這些，有些人生來就該死，他活著就是個錯誤，爸爸這是為民除害！」
「不是這樣的！你根本……不是我爸爸」小蘭咬著下嘴唇，氣呼呼地鼓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你這孩子……」龍霸天有些急了。
「咳！」
站在一旁半天的龍陽使勁咳了一聲，這才終止了父女倆的對話，台下台上都瞬間寂靜了幾秒鐘。
龍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才說道：「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確實違反了村規，所以，規矩就是規矩……」
話還沒說完，龍陽卻感覺到褲腿正在被什麼東西拉扯著。
他停止說話，低頭一看，村裡的孩子們居然不約而同地全部圍在他的腳邊。
「吶，龍爺爺，真的一定要把他們趕走嗎？」一個小男孩關切地問道。
「村長爺爺，不要趕走他們好不好？」一個小女孩哭哭啼啼地說。
「村長爺爺，拜託你，不要趕走袁爺爺和璃子姐姐他們啊……」
有些孩子甚至已經號啕大哭起來，他們使勁拉著龍陽的褲腳管，愣是不鬆手。
「爺爺……不要趕走他們……」小蘭走了過來，眼淚汪汪地看著龍陽。說實話，龍陽心裡也很痛苦，他有多喜歡那群孩子，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況且袁流風還是他的知己，如果要把他們無緣無故地趕出去，自己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但自己是一村之長，是領頭羊，是權威與領導者的象徵。如果他因為個人私慾而破壞了村規，不僅打自己的臉，他也不會再有權利保護村裡的人，保護自己的家人。
他作為村長，早就把村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重了。
「孩子們，我……」
「都閉嘴都閉嘴！一群小屁孩吵什麼吵！」就在這時，龍霸天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說話。
孩子們很顯然被我嚇到了，一個個都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
「一群小屁孩懂什麼！他們差點就威脅到了你們生命，差一點就把村子毀了！因為他們，你們差點死了啊知道嗎！一幫乳臭未乾的小屁孩，都給我滾下去！」龍霸天惡狠狠地訓斥道，
「霸天！說的太過了！那可是你女兒！」龍陽看不下去，呵斥道。
「我說的有錯嗎？有錯嗎？」龍霸天不退反進，頂撞起龍陽來：「我的孩子老婆，差點因為這群人帶來的怪物送了性命，你居然還要袒護他們？龍陽，你真的知道你是村長嗎？你知道村長意味著什麼嗎？」
「我還不用你教我！」龍陽似乎也怒了，他現在滿臉黑線，本來心裡就夠添堵的了，現在自己這個傻兒子又來搞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是親生的，他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他一次都沒有跟龍霸天動過手，正是因為他愛他，所以就算自己這個兒子再混蛋，自己也下不去這個手。
而龍霸天卻似乎什麼都沒看出來，甚至還變本加厲，把矛頭指向了台下三人：「你們害人不淺啊，在我不在的時候竟然搞出這麼大事情，還差點害死我老婆女兒，你們賠的起嗎？一條條人名在這，如果真出事了，那你們三個人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都不夠賠啊！你們這群喪門星，天煞孤星，就應該拉去和這傢伙陪葬！」說罷，他一腳踹在箭毒蛙的臉上，「啪」地一聲，地上又是一攤猩紅的老血。
「你給我住口！」龍陽氣的眼睛發紅，顫顫巍巍地指著龍霸天，衰老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好像快站不住了似的。
龍霸天似乎得了逞，更是囂張，他已經什麼都不顧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完全不計後果。
突然，袁流風感覺衣領一緊，張開眼睛，發現龍霸天正抓著自己，噁心的嘴臉正盯著笑，笑的很猖獗，很厭惡。
「那都是你的得意門生吧，袁老頭，不要以為你救過我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村裡人的生命都被你的弟子們威脅了，我不管你做過什麼好事，但是如果你惹了我龍霸天，信不信我把你個老比的屍體拿去喂狗……」
他還沒說完，突然感到不對勁。
怎麼了，怎麼好像……有股殺氣……
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右臉卻是被一擊重重地力道壓垮了牙架。
「什麼……」
他眯起眼睛，只看到一旁的老父親正一臉黑幕，伸出全是硬骨的拳頭，就朝自己臉上砸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龍霸天飛起來三米遠，只聽咣咣兩聲，這才撞到旁邊的石墩上停下來。
龍陽吹了吹手上的灰，冷眼看著倒在地上，一臉驚恐地捂著嘴，還牙齒掉了一地的龍霸天。
袁流風看了心中一驚，至少在他的印象里，龍陽從來沒有擺出過這種表情。
他，在村裡幾乎從來沒有對兒子動過手。
但他現在冰冷的眼神，彷彿能殺人。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龍陽聲音很低，卻顯得更加恐怖。
「你最沒資格對他動手，懂了嗎？孽子！」
卓男在台下，看著龍陽，突然覺得，這老頭想表達的可能不僅僅是說出來的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