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脫衣舞的花和尚

想看脫衣舞的花和尚

霍海告訴廳領導薄荷是他的女朋友,領導們的嘴型由O型變成了下括弧。

最先挑起這個話題的副廳長更是滿臉沮喪,不知該埋怨自己提到了薄荷,還是該慶幸自己提到了薄荷--機關制度規定夫妻不能在同一個單位。

「那個,」賀廳長咳嗽一聲,說:「霍海同學,既然你和薄荷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就只能有一個人來我們單位......」

霍海瀟洒一笑,說:「那就薄荷。」

「我們更希望你來。」賀廳長誠懇地說:「我們缺少學醫的。而且,學醫的在我們那兒,發展機會和前途都好得多。比如,制度規定每屆廳級領導班子中,都必須有一個學醫的......」

「對不起。」霍海堅決地拒絕說。

薄荷知道最終結果后,非常生氣。正是春末夏初,太陽很好,映山紅大蓬大蓬地綻放在山上,火燒雲一般,艷麗奪目。

霍海陪著薄荷去采映山紅。他搶先跨上一個高坎,回身把手遞給薄荷,想牽她上來。

但是,薄荷拒絕了。她不理他長伸著的手,自己拽著一株綠杉樹,爬了上去。

「怎麼啦?」霍海哄她。

「你這人真是口無遮攔。關鍵時候,說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薄荷說。

「我忍不住啊。我想昭告天下。」

「你到底要昭告什麼!」

太陽暖暖地照著,滿山金光燦燦,綠翠紅灼。不知名的鳥兒躲在綠樹叢中低吟淺唱,清脆婉轉。

「聖兒,如果我在這邊找不到工作,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霍海突然轉移話題。這時,他們正爬到半山腰。四下望去,草木葳蕤。拂面而來的山風,新鮮而清涼。不遠處有戶農家,屋前擺著石桌石凳,幾個人正聚在桌邊,喝著涼茶。

「你是醫學碩士,怎麼會找不到工作。」薄荷笑著說。

「萬一呢?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霍海執著地追問。

薄荷遲疑半晌,剛要回答。冷不防旁邊鑽出個沙啞蒼老的聲音,果斷地回答說:「不會!你沒戲的!」

兩人一愣,這才發現一個穿著褐色袈裟的和尚正一邊叩著手,輕彈左腳深色羅漢鞋上的塵土,一邊睨一眼霍海,輕描淡寫地說。

「你是說我嗎?」霍海狐疑地問。

「是啊。」和尚輕鬆一笑,臉上細紋縱橫,如漣漪四起。

「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上一世,你是她姐姐啊!」和尚指指薄荷,言之鑿鑿地說。

霍海滿臉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反駁:「切--,還上一世呢......是不是還有下一世?」

「是啊,」和尚裝模作樣地掐掐指頭:「下一世......你還是姐姐啊!」

「你......」霍海氣得噎住。

薄荷「噗嗤」一聲笑了。

「你!」霍海蹲下來,大眼瞪小眼(霍海的桃花眼是小眼),盯著和尚說:「你看清楚,我是男的!再怎麼也應該是哥哥啊!」

和尚沒說話,同情的瞅了他一眼。

「好。就算前世後世都沒我什麼事,都是姐姐,那今世呢?」霍海瞅薄荷一眼,滿懷希望地誘導和尚說:「今世肯定不可能是姐姐了。呃,那就會是......」

薄荷看見身邊的映山紅開得如火如荼,不由彎下身去采。她扎著高高的馬尾,低頭時雪白的脖頸完全袒露在陽光下,正中間有一顆米粒大的紅痣,燦若珠寶,晶瑩剔透。

和尚眯起眼,仔細地看了那顆紅痣一眼。霍海也毫不在意地望了一眼。初三他高過她后,每逢她低頭,他都能看見這顆痣。每見一次,心就悠悠地顫動一次。

和尚閉上眼,再一次煞有其事掐起手指頭。

霍海忍不住挖苦說:「一看就知道,你是靠擺攤算卦騙錢的那種神棍。站在門口,見人就迎風亂舞手裡的帕子,招呼說:『哎呀,爺,進來玩玩啊。不來你會有大難啊。』」

薄荷笑,偏頭說:「那是老鴇!」

和尚也寬容地笑了笑,說:「從沒人敢這麼詆毀我!罷了,我再幫你仔細看看,你把外衣脫掉。」

霍海猶豫了一下,站起來把夾克脫了。

和尚瞟一眼,淡淡地說:「還要脫。」

霍海又起身脫掉一件薄毛衣。

和尚再看一眼,說:「再脫。」

霍海又脫了一件毛背心。

和尚神情古怪,一副即將崩潰的模樣,說:「再脫!」

霍海不脫了。他指著和尚,呵斥道:「咄,你個花和尚,你是算命還是看脫衣舞!」

和尚徹底抓狂了:「這大熱天,你一男人,居然大毛衣套小毛衣,裹了一層又一層。真是本性難移!」

「什麼本性?」

「前世後世都是姐姐!」

霍海雙手亂舞,也抓狂了。

和尚伸手拽過他的T恤領,往兩邊一拉,露出兩個白凈凈的瘦肩膀。

「哎,你個花和尚!看了脫衣舞還不夠,還敢非禮大爺!」霍海一蹦三尺遠。

和尚看著肩膀,翻個白眼,斬釘截鐵地說:「沒戲!」

「騙子!」霍海睜大桃花眼,怒斥他:「看我的衣領都被你揪變形了!」

他整理好衣領,開始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先套上小背心,再套上薄毛衣,再穿上夾克。

和尚慢條斯理地說:「再穿小棉襖,小棉襖外面是羽絨衣,羽絨衣外面是呢子大衣。」

「下雪天我才會這麼穿。」霍海橫他一眼。

「我知道。」和尚笑眯眯的。

太陽緩緩的朝西邊滑下。淺灰的暮色在天際蔓延,象白亮的宣紙上暈染開來的墨跡。

霍海和薄荷順著窄窄的山路往回走。他們一高一矮,一個似荷花出水,亭亭玉立,一個似竹竿支衣,空空蕩蕩。和尚凝望著四合的暮色里,他們越來越小的背影,忽然大聲念道:是記非記,否青否黛,遇蛇入凶,生死輪迴!

聲音在暮色中傳出很遠。

「那個想看脫衣舞的花和尚又發顛了。」霍海翻個白眼,評價說。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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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誓言太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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