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親兄弟明算賬
他這個哥哥對幽雲的情分自然比對他要多多了。
恐怕這麼久不來看他也是因為懷疑他來這裡的目的吧？
「哥哥，你說，要是一個人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死？」洛熙拿開男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眸中一片淡漠。
「會吧，」他也不是很確定，在古尼卡的推動下，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了，等再過幾年有人和他說一個人從幾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安然無恙他也會相信的，又或許都不要等到以後。
「不對哦，」洛熙似乎笑了笑，「古尼卡做了一個實驗，把人從三十米的地方推下去，在下方有一層韌性很好的膜接住這些人，原本是百分之五十不會死，但最終十個人只留下了兩個人，還有一些在空中就心臟卒停，因為他們已經不相信自己會活下來了，早點死去反而不用承受那麼大的痛苦，何樂而不為？」
信念而已，一個人要是信念都沒有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整個幽雲的信念……不就是蘇墨暖嗎？
當初蘇墨暖出事，原本有條不紊的原因頓時亂成一鍋粥，擒賊先擒王，那些老外不是傻子，他們還是懂的。
「不論怎麼說，信念這種東西還是要看人，對於有些人來說，活下去的信念很容易被摧毀，但對於一些人來說，信念這種東西是會放在生命之前的。」
動了，便要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瑞恩站在後方有些不安，卻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剛剛被催眠的是自己還是洛宇。
這個洛熙太邪乎，讓他覺得貿然來這裡是一件錯事。
後面的人在想什麼前面兩人不知道，但是他們的話題已經越來越玄了，隱含的意思也越來越多，似乎在試探對方的底線。
瑞恩突然出聲打斷他們，唇角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就像從宮殿中走出來的剛剛參加完宴會的貴族。
「我覺得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因為兩位是親兄弟。」
至少他和埃布爾就不會這樣拐彎抹角。
「不，」洛宇笑得溫和，態度卻十分堅定，「親兄弟也要明算賬，立場不同的時候更是要對自己這一方的夥伴們負責。」
洛熙退後兩步，偏著頭，「哥哥不相信我？」
「我沒辦法相信你，因為你對老大使用了催眠，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摧毀一個人的信念，不好意思，我必須阻止你。」
「我只是想為她治病而已，」洛熙低著頭，像極了一個被大人誤會的小孩子。
「你給她治病可以直接和我說，然後得到了我和她的允許之後再動手，而不是毫無預兆，甚至把她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洛宇極少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但現在的他確實不會給洛熙任何狡辯的機會。
反倒是一旁的瑞恩這時候打斷他們，「等等，打斷一下，二哥是說你知道老大的異樣？」
「她來找過我，雖然當時她沒有說，但是她的情緒已經很不對勁了，兩個人格之間的變換也沒有像以前那麼穩定。」
只有在老大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顯然是有人對她做了什麼，誰會這樣做呢？除了他這位被稱為頂級心理醫生的弟弟，應該不會有別人。
洛熙一雙眸子深邃，與他稚嫩的容貌格格不入，「這是正常的，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最後，他慢慢的就不解釋了，他為什麼要解釋呢，自己好心為了他們好卻不被領情，真是一件讓人生氣的事情。
洛熙偏著頭看他，「哥哥，我就是想要對她動手，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擺脫古尼卡？這個我可以幫你做到，幫你報仇，我也會儘力做到，但是你偏偏要站到另一邊？洛熙，我其實很懷疑你不是我弟弟。」
洛熙的眸光有些詭異，他扯了扯唇角，「或許真的不是你弟弟，我只是寄居在這具身體里的幽靈。」
洛宇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他，薄唇蠕動，咀嚼這這兩個字：幽靈。
他突然有一種設想，洛熙會不會也人格分裂了？
「那我弟弟呢？」洛宇緊緊的抿著唇，要真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有一個人格是他弟弟的原型，而另一個人格是在古尼卡的變態試驗中衍生出來的？
「你弟弟？」洛熙眨眨眼，偏著的腦袋擺正過來，「哥哥，姐姐現在的反應真的是正常的，你相信我。」
洛宇，瑞恩：「……」
看來真的是有其他人格了。
而且，難道兩個人格的區別是腦袋？一個腦袋喜歡偏著，另一個腦袋擺正了。
這樣的區分真是奇葩。
明明那麼有趣的事情，洛宇卻笑不出來，這個二十幾歲的男人眼角出現一滴眼淚，他走過去抱住洛熙，心中滿是後悔，「對不起，哥哥對不起你。」
溫和的男人已經沒有了，他現在只剩下對這個見鬼的命運的憎惡。
在洛宇將人抱住的那一瞬間，身後的瑞恩彷彿在男孩稚嫩的臉上看到一抹笑容。
這抹笑容在他離開這個房間之後一直跟隨著他，閉眼，如夢，起床。
「瑞恩，你昨天睡得不是很好？」埃布爾看著他的黑眼圈皺眉，「醜死了。」
瑞恩把枕頭丟過去，「你個沒心沒肺的小屁孩。」
「別說我小。」埃布爾最不喜歡別人說他小。
等埃布爾進洗手間洗漱，瑞恩又重新倒到床上，床的韌性不錯，還讓他彈了兩下。
他越來越確定自己昨天看到的那抹笑容不是錯覺，既然不是錯覺老大是一定不能再和他見面被他催眠了。
但他的催眠來的猝不及防，很是詭異，昨天在那個房間里不知不覺，就像是一場夢。
問題是現在洛宇也相信了他的話，看老大昨天的樣子也是對治好這個分裂症躍躍欲試。
瑞恩右腿屈著，食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
「真是一個惡魔，」男人笑了笑，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來。
「誰？你說誰是一個魔鬼？」埃布爾脖子上搭了一條白色毛巾，拭擦去臉上的水漬，正好聽到了瑞恩的這句自言自語。
「洛熙啊，你不是見過他？對他的性格了解嗎？」
埃布爾搖搖頭，「和他不熟悉，但我有他的資料，不過是幾年前的了，畢竟這幾年全世界都沒找到他的蹤跡。」
「你和我說說，」埃布爾記憶力驚人，屬於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那種，他的所有消息都是在他腦子裡。
「三十萬全部的資料都給你，而且以後會陸續補充，」埃布爾是一個盡職盡業而且會做生意的情報販子。
瑞恩突然想起二哥說的那句話，叫做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好，到時候打你賬戶上。」
「先收錢，在交貨，」他的這種貨物很不安全，又不能接受全額退款，只能先付錢。
「難道我還會不付你錢？」瑞恩認命的打了三十萬到他賬戶上。
埃布爾收到簡訊后木著臉說，「你從來沒有付我過錢。」作為一名情報販子他的雙標太嚴重，這一點都不好，所以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對任何人放下原則。
「哪有？」瑞恩晃著手機，「這不是付了？！埃布爾，我發現你越來越鐵公雞了。」
埃布爾皺眉，「鐵公雞什麼意思？」
瑞恩總是這樣，喜歡講一些他聽不懂的話，然後語氣逾越，明顯就不是什麼好話，弄得他也沒辦法反駁。
「你猜猜看？猜到了我再給你三十萬，猜不到你把那三十萬還給我。」
「瑞恩，他的資料你還要不要？」
資料自然是要的。
洛熙的一生很傳奇，他十二歲出國留學，十四歲被歐洲一大名校破格錄取，十五歲大學畢業，十七歲獲得心理學博士學位，十八歲就在國際上打出一片名聲。
然後整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背後有一隻大手把他生存的痕迹抹去。
「他的性格怎麼樣？」這才是瑞恩最關心的問題，性格，他的人格分裂是在這之前就有了還是在進了古尼卡之後。
「性格孤傲清高，藐視權貴，做事憑自己的心情，心情好的時候一個路邊乞丐他也會幫助，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算是國家皇室來了他也不會動容，這樣的人並不算討厭，天才總是有些怪癖的，但他卻一直不被圈子裡的人喜歡。」
「聽起來有點苗頭，」人格分裂的苗頭，但還是不可能下定論，「然後呢？」
「他喜歡的動物有兩個極端，一個是陰冷的蛇，一個是毛茸茸的貓，但是他很喜歡看貓和蛇關在一起斗，不分出勝負就不會讓他們停下，而勝負就是生死，真是像一個變態，」埃布爾冷冷總結，這樣的人確實像一個變態。
瑞恩挑眉，看來確實有一些線索，只不過不多，聽起來確實像是那個時候就有了精神分裂，而毛茸茸的貓和陰冷的蛇，正常人會喜歡這樣處於兩個極端的東西？
「還有嗎？那時候的洛熙應該算是一個公眾人物？他的資料比較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