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好久不見13

曉曉從我手中接過輪椅，攙扶著子木去了二樓。

「我會好起來的，等著我。」子木顯得有點憔悴，有點累。樓梯上，子木回頭看著我微笑。這是我們今天，同時也是接下來很長時間的最後一次對話。

「好，我等著你。」我目送著子木消失在二樓拐角，感覺她又消瘦了好多，突然明白，原來之前一直覺得她很瘦很輕，是因為她生病了。

現在整個一樓就只剩我一個人，子木的父親接我過來后和上次一樣開車出去了，曉曉在樓上照顧子木，因為都是女生，我上去確實不大合適，目前只能在客廳沙發上抽煙發獃，正好也需要平復一下心情。

上次抽了兩根曉曉的七星后，這次再坐在這裡，就不客氣的隨手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根。總覺得所經歷的這一切，有點不真實。

「這就是我的初戀嗎？」腦袋裡突然閃現的念頭，讓我著實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初戀是如何劃分的，動了心就算初戀的話，顯然這應該要算的。或則牽了手、接了吻、確定了關係才算，那我想我還沒有。就如同對發生在我和子木身上的這些事不敢相信一樣，我對自己是否已經陷入愛情同樣無法確定。

「就算是吧。」我對自己說，從內心來講，也許我更希望她是。可現在這樣的結果，顯然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我需要花多少時間調整自己，更不知道接下去我將面臨什麼。突然有種衝動，想去二樓再看看她。

不知不覺，煙抽完了。面前煙灰缸里的煙頭不少，我將手上的煙頭也丟了進去。眼角餘光看見曉曉站在我面前，我抬頭對她報以微笑。

「你還好嗎？」曉曉坐在我對面，熟練的點燃一根香煙。

「還好。」范鑫不在的場合和曉曉見面本來就不多，總是莫名有點局促。是氣場，那種桀驁不馴的氣場和子木完全不同。如果說，子木是那種公主的高傲，眼前的曉曉絕對屬於女王的冷艷。

「你們聊了些什麼？」曉曉自顧自的抽著煙，問我她感興趣的問題。

「沒什麼。」我覺得沒必要告訴她，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

「你太自卑了，都聊成那樣了，你為什麼不主動一點？」我詫異的看著她，顯然她都知道我們聊天的內容，看來她一直都在聽我們的談話。

「和自卑有什麼關係？」我不甘示弱的維護著自己的尊嚴。

「她已經很明顯了，我希望你能夠主動一點，哪怕是給她一點安慰，她很快就會離開了。」能聽得出來，曉曉站在子木的角度思考著。「我太了解她了。」她補充到。

是啊！曉曉的話，讓我開始反思自己。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我沒主動一點，讓我們的關係再近一步呢？真的是因為我的自卑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她確實主動了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難道我一定要等著別人說喜歡嗎？我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但我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已經錯過了，就不大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壓制下衝到二樓去的想法，看了看二樓那扇緊閉的木質門。「我等你。」我對自己說，也對她說。

「我該走了。」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曉曉原本準備騎摩托車送我，被我拒絕了，理由是家裡必須隨時留下一個人照顧子木。

送我到門口，曉曉突然忍不住問了我關於范鑫的消息。

「他在廈門當兵，聽說是空軍地勤。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實在抱歉。」面對曉曉火熱的眼神，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的請求。

「他走也沒告訴我。」看的出，曉曉心情不好，她似乎為范鑫走得時候沒和他說這件事，耿耿於懷。

「我不知道，我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去年秋天。後來他走了，也就只給我打了個電話，一直到現在也都沒消息了。」可能真的見不得女孩子哭，面對曉曉的一片真心，我不想隱瞞什麼。

「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決定當兵嗎？」我敢確定，曉曉抓住了我的軟肋，想要在我這裡套出更多消息。

「我只能告訴你，和他家裡的事有關。你也就別再問我了，很多事我實在不方便告訴你，等有機會，你直接問他吧。」迫於曉曉的氣場，以及那咄咄逼人的態度，我只能求饒。

「行！不管在哪，我都會把他揪出來。」曉曉握了握拳頭。

沒有誰會想到，這次別墅門口的對話，居然是我和曉曉今生最後一次對話。當時的我也萬萬不會想到，後來她居然真的去了廈門找范鑫，而且她和范鑫之間發生了那麼多刻骨銘心的故事。當然，這些都是後來范鑫告訴我的，至於她和范鑫的故事，我會慢慢喝大家分享。

天漸漸暗了，從曉曉家的別墅走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身邊的公交車一輛輛駛入前方的黑夜中，而我也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慢慢走著。

三十公里，六個小時，相當於從老家到縣城高中的距離。這有什麼，高中三年，我不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嗎？每個周末我都會這樣走個來回，那時候那麼小都不害怕，現在害怕擔心啥，何況路燈那麼亮，路還平整，走。

和子木兩個小時的聊天，讓我變得亢奮，「溫水煮青蛙，她說她是溫水裡的青蛙，現在的我也是一隻溫水裡的青蛙。」來大城市大半年了，從一個鄉巴佬到如今的大學生，從膠鞋到運動鞋，從舊衣舊衫到現在的襯衫牛仔褲，環境變了，我也變了。似乎變的安逸了，變的和身邊學校里那些同學一樣了，變的普通變的不思進取了。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書了，真的是因為沒好書看嗎？還是我對自己放鬆了要求。子木說我和別人不一樣，真正的不一樣的地方一定不是外表，而是內心，我相信她，她需要我，我不能讓她失望。走過前面那個路燈，就還剩下十二公里了，下一個標誌物是前面那個有個超市的路口，到了那就還剩十公里了。

夜裡十一點，我站在了學校大門口，八爺還沒休息，聽見響動出來看見我蹲在鐵門下。

「小夥子，厲害啊！」當聽說我從郊區一路走回來，他這樣評價。「晚上有人過來找你。」八爺不再打趣，告訴了我個新消息。

「有沒有說是誰？」我問八爺。。

「他說，他是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