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去景府
一行人浩浩蕩蕩聚集在元明帝跟前,比試也不進行了。
元明帝扶額,很是頭疼:「景芝呢?為何不見他?」
眾人默然不作聲。
韓曦若看了看夢瑤歌:「皇上,夢小姐應該知道的。」
「我應該知道什麼,韓四小姐。」夢瑤歌發誓她是真的不知道景芝去哪兒呢,只是刺客是針對自己這事不能說,說了那些女的還不知道怎麼譏諷自己,什麼都不說反而讓眾人自危,事情也查得快。
韓曦若看夢瑤歌風輕雲淡的態度,又想起自己被她擺了一道,怨恨得要命。「景芝明明——」
「韓四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打斷她的竟然是嫿宜公主。
夢瑤歌可不指望這嫿宜會幫自己,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嫿宜在意的不過一個景芝,嫿宜可不想景芝公子與自己扯上半點關係。
韓曦若滿臉不甘卻也只得閉上嘴,小了聲音:「我只是猜測而已。」
蘇初宛脾氣上來了,她可看不得這些人欺負她的瑤歌。「韓四小姐,你不要胡言亂語了,瑤歌一直和我在一起,我都不知你在質問瑤歌什麼。」
夢瑤歌看了看氣得臉都有些微紅的蘇初宛,這丫頭,演技倒不錯。
「皇上,我知道景芝公子的下落。」莫郁殤平靜出聲,心裡卻暗哭,淮宇這侍衛給自己傳音告訴自己「主子覺得圍獵無聊無趣至極,回府了。」這什麼爛借口。自己說出去能信嗎。
「你剛才怎麼不說?」嫿宜冷聲。
莫郁殤理所當然,言之鑿鑿:「你們也沒問我啊!」
元明帝關切:「景芝去哪兒了?」
莫郁殤斟酌了一下言詞,手心竟有汗珠沁。「景芝公子慈悲心腸,心懷萬物生靈,圍場這等屠殺生靈之事,他實在難以忍心觀之,所以就匆匆傷心離去。」
夢瑤歌看了看懷中的腳瘸的小狐,想起他拎著小狐的腿丟給自己。慈悲為懷?心懷萬物生靈?嘴角抽搐。
嫿宜:「父皇,景芝公子定是覺得自己良心過意不去,所以才匆匆離去。」
小狐白了個眼,這些人都是瞎的嗎,還是抱著自己的女人有點腦子。
元明帝點點頭,深以為然:「景芝心懷蒼生,自然悲憫一草一花一木,更別說這些還鮮活的生命。」
莫郁殤忍住抽搐的嘴角,景芝的名號就是好用。
軒轅邢修環顧眾人,估計這裡有些腦子的人都不相信這話吧,可是偏偏演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尤其是這個元明帝,這種話一聽就是假話,可也沒追問怪罪,還配合得天衣無縫。這個景芝公子在元明帝的心中佔有極重要的位置啊。
夢瑤歌看了看元明帝和嫿宜這父女倆,真是親父女,一唱一和,一個勁兒地維護景芝,也不怕閃了舌頭。
元明帝吩咐刑部探查此事,最後還特意吩咐人賞了禮品給景芝,直稱是自己的過錯,本來景芝就身子不適,不該讓景芝沾染血腥之氣。
夢瑤歌呆立當場。皇上,請你端正自己的身份,不知道的還以為景芝才是開元國的主人,你只是個代為執掌的。
圍獵有始無終地落下帷幕,眾人紛紛離場。
夢瑤歌抱著小狐,紅色的衣服如火焰燃燒,有男子的颯爽英姿,小狐白白的一小團抱在夢瑤歌懷中,倒也乖巧。
小狐:你受傷了能不乖巧嗎。
「瑤歌,這狐狸哪兒來的?」夢雲尋一見夢瑤歌就問到。夢雲尋負責圍獵的安全,也沒參加圍獵。
「莫郁殤送給我的。」撒謊就要撒到底。
夢雲尋皺眉頭,臉上輪廓清晰分明:「他怕是不安好意,瑤歌還是離他遠些。」
「我自有分寸。」夢瑤歌神色凝重:「哥哥負責圍獵安全,不知此事可會影響哥哥?」
「畢竟沒有人受傷,自己無非被斥責幾句也無大礙。」
夢瑤歌放了心:「那便好。」
「狐狸終歸是狐狸,即使現在還小還是有些野性的,你還是要當心。」夢雲尋囑咐。
我可是極品靈物雪極狐,當我是不諳世事的野狐狸呢,小狐嚶嚶。
夢雲尋大驚:「這小狐狸可以聽懂我說的話。」
小狐翻白眼,人家不僅可以聽懂你的話,還可以聽懂所有人的話。
「你的運氣倒不錯。」夢雲尋調笑。
回了夢府。
夢瑤歌就把小狐交給習秋照顧了,到底是小丫頭片子,喜歡這小狐喜歡得緊,立馬給它處理傷口,給它吃喝,還抱在懷裡不撒手,不停地在小狐身上摸摸。
小狐痛不欲生,自己是靈物不是寵物,要不是看這丫頭對自己沒有惡意,早就一口咬上去了。
「去吩咐備輛馬車,我要出府。」夢瑤歌對習卉說。
「小姐,你才剛圍獵回來,還沒休息,你——」
夢瑤歌斬釘截鐵:「去做罷。」
夢瑤歌思前想後,還是要去看看景芝,確保他無恙,不然自己總是心慌,不能得到平靜。
夢瑤歌到景芝的府邸,不過片刻。按理說景芝應該住在平西王府,可他偏偏要另闢一處作為自己的長居之地。
「這就到了?」夢瑤歌覺得自己屁股都還沒坐熱,乘什麼轎子乾脆走路去得了。
景府的下人立馬去向景芝的侍衛淮宇稟告了。
淮宇看了看紗帳床上躺著面色慘淡脆弱的景芝,躊躇著,在珠簾後走來走去。
景芝感覺到人影晃動,坐起了身,聲音慵懶:「有什麼事嗎?」
「打擾主子休息了,夢小姐來了。」
「是……夢瑤歌?」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咳了幾聲,玉指撥開了紗帳,下了地朝門而去。
淮宇看著景芝不顧蒼白的面容著急去迎夢瑤歌,立刻焦急地阻止:「主子,你現在不適合見夢小姐。」
景芝僵立,站在原地,離門口還有三步之遙。景芝吐了口氣:「我現在看起來很糟糕嗎?」
「主子為了你的身體,也為了夢小姐。」淮宇勸誡。
「淮契那裡不是有這樣一種葯嗎,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可以精神振奮,面色紅光。」
淮宇大驚,跪在地上:「主子,那葯的確可以短時間讓人恢復如常,但是事後身子會更虛弱虧損極大啊。主子你的身體不能再折騰了,請三思。」
「她還是第一次主動來找我,讓她吃閉門羹,顯得我這個主人多不近人情。」景芝微微一笑:「你去吧。」
看著主子嚮往又有些憂傷的眼眸,淮宇怎麼都邁不開自己的腳步。
「你是要跟淮煬一樣,去戒崖走一趟嗎?」景芝看淮宇紋絲不動,面色發冷,語調與剛才截然不同,一個溫柔到極致,一個冷酷到極致。
「屬下這就去取。」淮宇自知是拗不過主子的,如果能拗過,自己去幾十趟幾百趟戒崖都可以。可是,他是說一不二的主子。
淮宇拿了葯過來,看著景芝吞入口中,嘴角隱隱約約能讓人看見他的笑意。自己千萬般滋味,主子這一生活得寡淡,可是寡淡也有寡淡的好,如此情深必傷己啊。夢瑤歌,你若敢辜負主子,淮宇就是拼盡全力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去喚她吧。」景芝吃完葯,便讓淮宇去迎她。
藥效很快,可以說立竿見影,景芝蒼白的臉馬上就紅潤起來,乾裂的嘴唇也水潤了,又是那個呼風喚雨的景芝公子。
淮宇接了夢瑤歌去景芝的寢房,一路上淮宇一言不發,卻又頻頻看夢瑤歌,夢瑤歌只顧著眼前的路倒也沒注意淮宇。
「淮宇你退下吧,瑤瑤你一人進來就好。」景芝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淮宇離開,在不遠處守衛。
夢瑤歌輕輕打開了房門,光透過這門鑽了進來,屋子裡擺放的陳設並不多,紫檀木架上放著插著紫薇花枝的越窯青玉瓶,黃花梨製成的桌椅擺放整齊,桌上放著一隻紫煙飄飄的青銅貔貅熏香爐還有幾本殘破古籍和一隻漆紅木匣子,還有一張寬敞的珠簾睡榻。
景芝從床上起來,著白色的單衣緩緩走到夢瑤歌面前。「瑤歌,就這麼急著見我,可有事?」
夢瑤歌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看到你,就沒事了。」
「那是不是說明你是關心我的,在乎我的。」景芝再次貼近,眼中儘是夢瑤歌一個人。
「我……我看好了,我要……要走了。」夢瑤歌指了指門,躡手躡腳地向門靠近。
「不許。」景芝一揮衣袖,門就被輕而易舉得關上了,室內也昏暗了些許。
看著景芝單衣而立,面中含笑,夢瑤歌有種好像自投羅網的感覺,像自己跳進了獵人圈套的獵物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見我一面?見主人客人不備些禮嗎?」景芝白玉般的手攤開:「我的禮物呢?」
「禮物?」
「你不是答應我要給我做一個更好的簪子嗎,怎麼都過了這麼多天你還沒給我。」
自己不過是糊弄他,那曉得景芝記到現在,別說雕,自己連塊石頭都沒找。「你頭上不是戴得挺好看的,很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