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喜歡就搶過來
荀歡不知道,王丁突然從國外出差回來,跟蹤自己到這裡究竟是什麼目的。滿桌的一堆菜,卻味如嚼蠟。夾一片紅紅的辣椒,放進嘴裡,那種爆辣,差點讓她滾出眼淚。然後,她跟戴女士小聲嘀咕一句,拿起包包,去了洗手間。
孫小苗猜測到王丁的心思,應該是把自己當成了那種很壞的叔叔,人面獸心的野獸,也許應該跟他說點什麼。轉過頭,正想跟王丁說話,才發現王丁也起身,走了出去。
戴女士用眼神看了一下孫小苗,孫小苗笑了。逢承她說:我想我們的戴總,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總有暗戀你的人,在一些場合出然出現。
戴女士臉上竟然爬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不好意思地說:當年的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魅力。哪能跟人家荀歡比呀,人家名校名人,還長那麼高。
女人各有千秋,不可能千人一面,各有特點和優點。孫小苗解釋說,而且,戴女士也是天姿國色呀,秀色可餐呀。
哈哈哈,戴女士被他的話逗笑了,雖然知道這只是場面上的行之客套話,但是,聽了還是覺得舒服。
荀歡卻感覺一點也不舒服。
也不是真的要上洗手間。
只是想在洗手間透一透而已。
立在洗漱台的鏡子前,鏡子里的那個女子,一臉愁容,荀歡低下頭,捧一把水,澆到臉上,然後,再仔細地手水洗了一下五官,這樣來來去去幾個動作,確實讓自己的心情變好了一些,抓起包包,從容的走出去。
王丁守在洗手間的旁邊,見荀歡出來,一把把她拉到懷裡,緊緊地抱著,生怕她會飛了一樣。坐在回國的飛機上,他想了好多,以前他還想逃避,但是,現在,他不想再逃避,他一定要勇敢地追隨自己的內心。要不擇手段地讓荀歡成為自己的女人。
荀歡被王丁這麼一抱,嚇了一跳,印象中,王丁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過,以前的他,都是斯斯文文的,自我控制得很好。
荀歡用很大的力,才把自己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抬起頭,不解地問:王丁,你這是怎麼啦?
王丁沒有說話,一雙手又伸過來,荀歡巧妙地躲開,急急地說:王丁,我其實也挺喜歡你的,但是,因為你的媽媽,我覺得,我不能那樣自私,我知道你對我有恩,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不能不管你的媽媽,為了讓她開心,不再糾纏自己,讓自己難過,已經答應了她,這一輩子,已經不會再跟你聯繫。你知道,你為什麼打不通我的電話嗎?因為我已經把你拉黑了。
你不要說了,我已經知道一切,劉湘年昨天就告訴我了,所以,我提前回國了。可是,荀歡,你為什麼不能遵從自己內心真實的情感,一定要想著報恩報恩呢,難道愛情就是報恩嗎?
荀歡被這一句問住了,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愛情跟報恩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只是因為道德倫理讓她覺得,自己再不能傷害王丁的媽媽,不能在她的胸口撒鹽,或許,她的社會經驗,能夠證明,自己跟王丁在一起不會幸福,所以,拼了老命也要阻止他們兩個之間的愛情。
王丁見荀歡不說話,又追問道:你要報恩,也是報我的恩,怎麼報到我媽媽的頭上去了。
荀歡答非所問,卻給王丁提出一個問題: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樣做?她一定是希望你幸福快樂的。
王丁被她的話噎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其實也不知道他媽媽一直這樣阻止他跟荀歡好的真正原因,單純的以為只是她討厭荀歡的家世。
荀歡好像看透了他的心理一樣,配合他說:你不會真的以為她只是看不上我的家世吧,其實吧,我覺得這個借口很荒謬,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的家世而拒絕呢,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家世是可以改變的,人也是可以改變的,而且我現在也還算得上優秀,她看不上我,肯定有其他深層次的原因,也許她的閱歷和經驗,覺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真的不會幸福,不要等走到一起,再弄個雞飛狗跳,那樣就不好了。
王丁還想糾正荀歡的觀點。
荀歡轉背要走,留下一句話說:僅僅只是為了愛情,而去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是一種殘忍和不孝。
這一句話,就像一把利箭一樣,刺進王丁的心臟,這麼些年來,他一直在這個孝和不孝間徘徊,因為媽媽,長久以來,他一下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也因為這份克制,讓劉湘年有了接近荀歡的契機,但是,誰又知道,他自己真正的內心,偏偏還是那種死心眼的長情的性格,終於逃離這種枷鎖,內心想衝破這種無形的綁架,可是卻發現,周圍的人都被這種不孝的思想綁架,看來自己真的要絕望了。
王丁有氣無力地回到房間,他們三個人有說有笑的,王丁努力地說幾句話插進去,好讓整個氛圍沒有顯得那麼尷尬。
劉湘年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陳芳這麼熱情的聯繫劉湘年,並且親自幫劉湘年促成這筆生意,其實是有私心的。那一次跟劉湘年的幾天交往,讓她篤定地認為,劉湘年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桃子和小敏同共他幾個客人聊得風生水起。
劉湘年有一搭沒一搭地插幾句嘴。
陳芳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想從他的神情里發現一些不好的端倪來。她偷偷地夾了一塊牛肉片放到劉湘年的碗里,小聲地說:劉總,多吃點。
這一貼心的舉勸,被眼尖的李總發現了,他立馬開玩笑說:劉總啊,我們陳芳,在學校可是校花喲,在公司里也是大家的魅力女神,但是,她對誰都不來電,對你這麼好,把你的事當做自己的事情來做,不會是你們兩個在交往吧。
劉湘年聽了他的話,心裡一怔,這都哪跟哪呀,遲疑地問復道:啊,交往。然後,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芳。
陳芳倒是毫不在意地說:沒有交往,是我單戀。我深深地陷進了這個單戀之中不能自撥。
整個桌子的人,都吃驚地望著陳芳。
陳芳也不尷尬,繼續說:我是有一點反社會人格的人,不喜歡的,會堅決不喜歡,喜歡的,會主動出擊,不成功不會罷手。
可是……李總以前好像聽說劉湘年有女朋友,還是H大學,是一個模特。
我知道你是想說,劉總是有女朋友的,但是,我今天看到劉總這吃飯的神情,根本不像有女朋友的人,一個對的愛情,會讓人身心愉悅,神清氣爽,只有那種不對的愛情,才會讓人魂不守舍,肝腸寸斷,今天,劉總這樣心不在焉的吃飯,絕對不是生意上的煩惱,要說煩惱的話,一定是戀情上的煩惱,我可以斷定,他在這一段戀情中,是處於弱勢的一方。劉總,是不是?
劉湘年錯愕地抬起頭,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場愛情到底是對還是錯,只是一頭扎進去,不計報酬不計成果甚至不計得失,就那麼心苦情願的願意為她付出。
陳芳見劉湘年這個樣子,覺得她真的是可愛極了。遂附在他耳邊說:今晚我就住在你們入住的那個酒店1314號房間,你有時間可以過來玩。
桃子坐在離她很近的地方,聽到這話心裡一驚,忍不住對陳芳說:你不是想玩火吧。
陳芳理所當然地說:我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玩過火,遇到一個自己鐘意的人,千年一遇,玩一下火又有什麼關係呢?就是不知道,劉總配不配合我來玩這個火。
小敏不知道他們說的玩什麼火,但感覺應該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於是,插嘴道:你們要玩什麼火,我也想玩,讓我跟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劉湘年噗嗤一聲笑出來。
桃子用手捅了一下他,神秘地跟他說:不知道什麼事情就不要瞎摻合。
整個場面顯得怪異,老李不相信地問陳芳,咦,我們的陳經理,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不會是喝醉了酒說的醉話吧。老李只所以這樣岔開話題,當然因為陳芳是他們公司里的人,他可不想他們公司里的人受傷害,就是這樣直白的邀約,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什麼好處,說得好聽點,那是因為愛情,說得不好聽點,那不就是因為傻嗎?
服務員這時過來送茶點和小吃,看到劉湘年誇張地尖叫:哇噻,這個人好像那個韓國的歐巴呀,請問你是不是演員?說完,就要來跟劉湘年合影,劉湘年想推辭,又不好不意思,不推辭,又覺得特別彆扭,而且,她身上那種香水味,衝到鼻孔里特別的難聞,他憋了好久的氣,那個服務員才肯離開。
趕忙透透氣,劉湘年拚命拿手在鼻子前面扇風。感覺自己就要死過去了。
桃子看見這一幕捂住嘴笑個不停。小敏喝了一口小酒,羨慕地說:想不到我們劉總還這麼受歡迎,長得帥一點就是不一樣,到哪裡都是受人矚目的。
陳芳高興地說:我很佩服剛才那個女的,太厲害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應該勇敢地出擊,而不是喜歡一樣東西,卻不敢說出口,呆在一邊喝悶酒,等自己的悶酒喝完,心愛的東西,也早給人搶走了,最後的話,渣都不會剩下。
所以,你就是那個主動出擊的人是不是?小敏仗著酒勁,問她。可是,你可要知道,我們的劉總是有女朋友的,女朋友即漂亮,又單純,還有好的大學喲。
那有什麼關係,那麼漂亮矜持的妹子,好多人追,你當神一樣供著,別人說不定偷偷地就搶去了,就剩下你一個人在這裡魂不守舍的,又有什麼用。女朋友?現在這個年代,怎麼樣才算是女朋友?給他買了幾個限量阪包包,就是女朋友嗎?跟她一起走在街頭,就是女朋友了嗎?給她一張無限透支的信用卡,就是女朋友嗎?還是跟她擁抱了一下,就是女朋友?我們都是成年人,不要藏著掖著,好不好?沒有滾過床單的人,都不能算作男女朋友?
幾個男人齊刷刷地把眼光看向陳芳。
幾個男人又齊刷刷地把眼睛彼此互相看了一下。
這個敏感的話題,讓幾個男人都不好意思說。不過,劉湘年覺得她說得還是有一定的道理,自己以前一直沒有參透這個秘密,為什麼就不能再靠近一點點呢,都快十年的感情了,連擁抱的次數都可以數出來,更別說什麼滾床單的事情了。不過,他又好奇地問陳芳:為什麼你要這麼說呢?
陳芳也是爽快,毫不含糊地說:就是看見你拿了一個這麼大的單,卻依然不開心,魂不守舍一樣,本來以為你拿到大單會很開心的,但是,看到你一臉落幕,我這樣看著心痛呀。
桃子嘖嘖地說了兩聲。
小敏尷尬地看了一眼劉湘年,又看一眼其他幾個人,最後,想說什麼,又沒有說什麼。
劉湘年這一次不同意陳芳的話,他反駁她說:愛情是有苦有甜的,沒有苦只有甜的那不叫愛情,那叫哄人玩,或者叫作逢場作戲,不然的話,真心付出,肯定會有不甘會有不舍,或者會有別的情愫。
不說這個好吧,我們談生意。李總是聰明人,他覺得這個話題,不在生意這列,他也不清楚,一向公私公明的陳芳,今天怎麼這麼不識時務,竟然把公事私事都弄到一起了,這樣子談下去,最後肯定沒有什麼好的結局。
劉湘年覺得李總說得對,自己應該把精力放在生意上,那些是不是女朋友的事情,沒有一個定論,喜歡一個人,就是沒有滾床單,跟她在一起,吃一餐飯,心裡也會心花怒放呀,為什麼一定要滾床單呢?人又不是動物,但是,能滾當然是自己最奢望的,不能滾,等到水到渠成,不是更有一番意義,而且,談一場戀愛,當然需要時間來磨合,見一兩次面,就去滾床單,那不是跟動物沒有什麼區別,如果到時候,發覺這個人不合適,那要怎麼辦?把床單洗乾淨就可以了嗎?怎麼可能呢,一輩子都洗不幹凈的。
關於這個訂單,劉湘年還是強調一下:首先,必段先付百分二十的定金,等成品做到一半的時候,繼續支付百分之五十,最後,等到完全出貨的時候,需要百分之百,全部的尾款都要收齊。
李總對這個提議沒有什麼意見,做生意講究信用,當然也講究金錢,做生意的目的就是為了掙錢,收不到錢,那還談這個訂單有什麼用。但是,他也有他的硬信要求。一,木板的厚度要均勻。二,隔音的效果要好。三,不用木灰合成木板,發現一塊,全部退貨。
劉湘年覺得李總的要求不過份,本來他的公司就是倡導誠信經營,質量取勝,不存在木灰合成成木板的事情,而且,木灰合成的話,也沒有什麼隔音效果呀。
只是,李總事後把陳芳喊到辦公室。
陳芳覺得莫然其妙。立在那裡,瞪大一雙眼睛,看著李總,她說:生意都談妥了,還有什麼事情呢?
李總開門見山地說:陳經理呀,平時每一次見客戶,你都不談私事的,還標榜自己是母胎單身,怎麼今天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先是邀請劉總去你酒店房間,后又是一通滾床單的言論,請問你這樣的理由是什麼呢?
陳芳把兩手一攤說:還能有什麼理由,喜歡他唄,把他從他的女朋友那裡搶過來,李總,你總不願意你的部下,就這樣單身一輩子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總也不便說什麼了,總不能掐滅人家那顆想談戀愛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