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恥奸賊
白灰揚起,張綉只感覺自己的眼前一花,雙眼脹痛,本能的就想用手去擦。
說時遲那時快,典韋趁著張綉失去防備的時候,大戟直接挑飛了張綉手中的長槍,一腳將張綉踹下馬去。
還未等周圍這些西涼軍士反應過來,曹安民的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將軍!」
「都別過來,誰要是過來我就殺了他。」
和剛才搖尾乞憐的曹安民不同,此刻的曹安民臉上滿是堅毅,手持鋼刀,如同天神下凡,臨不敗之地。
「安民……你!」曹昂只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這畫風轉變的確實有點太快,他完全跟不上節奏。
「別說了,典韋,掩護昂公子走,時遷隨我斷後!」
「遵命!」時遷快速衝過來,也用刀架在張繡的脖子上。
危難之際,也是時遷交給自己的那個蒙汗藥起了作用,趁著張綉不注意,直接揚了他一頭一臉。
雖然藥力不足以弄暈他,但也讓張綉徹底失去戰鬥力。
「狗賊,有種真刀真槍,用這種下三濫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嘿嘿,你還真猜對了,我可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張將軍,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傻了,兵不厭詐啊!」
張綉被曹安民氣的臉色鐵青,如果不是小命在對方手中,估計直接上來就要掐死他。
幾人緩緩向後退,五百西涼鐵騎慢慢前進,兩支隊伍默契的保持著一段距離。
育水越來越近,甚至已經隱約能看見對岸曹軍支援的兵馬身影。
「君明,掩護大公子先過河!」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持刀,曹安民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失去知覺。看來逃回去之後,自己要好好鍛煉一下這具肉體,身在亂世,想要贏得一切,首先得活得久。
縱使很累,但自己氣勢上絕對不能認慫,縱使很累也不能表現出來。
「遵命!」
說話間,典韋快速掩護曹昂朝著對岸撤退。
河岸這邊,只有曹安民和時遷二人,氣勢上頓顯得弱了不少。
煮熟的鴨子飛了,張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惜雙眼腫痛,加上身邊有典韋這個殺神,縱使張綉想反抗,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也是有心無力。
如今典韋掩護曹昂過河,自己身邊只有曹安民和時遷二人。
勝利的天平又再一次傾向他這邊。
身為北地槍王,可不單單隻會舞槍弄棒,腰馬功夫同樣也是不俗。
「時遷兄弟,你到我後面去掩護我!」
曹安民打算將刀翻轉一邊,反手挾持住張綉,將張綉當作靶子,防禦西涼鐵騎的攻擊。
時遷聞言,往後踱步,正走到曹安民的左手後方。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張繡的身上爆發開,還未等曹安民反應過來,只感覺腹部被一股重力擊中,身上發軟,本來酸麻的雙手更是完全使不上力。趁著這個功夫,張綉一個神龍擺尾,踹開了曹安民,徹底掙脫控制。
不好!
眼看著一切大勢已定,沒想到在這最後關頭居然馬失前蹄。
「哥哥!」
「快跑!」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曹安民邁開步子就往橋那一邊跑。
「想跑?給我放箭,放箭!」
張綉一聲令下,箭矢齊出。
「噗!」
躲閃不及的曹安民直接被兩支箭矢射中後背,眼前一花直接栽入了育水之中,隨著河流漂流而去。
一旁的時遷畢竟有點功夫,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等他反應過來,哪還有曹安民的身影。
「哥哥!」
一擊未能全殲敵軍,張綉急火砰的一下燃燒起來,急命將士繼續攻擊。
還未發起第二輪攻擊,只見河對岸一聲炮響,三軍齊出,大隊曹軍出現在那裡。
為首一將不是別人,正是衝出重圍,掩護曹昂脫困的典韋典君明。
「張綉狗賊,殺我公子,我看你哪裡跑!」
局勢逆轉,張綉不敢再戰,帶領五百西涼鐵騎快速撤退。
宛城之戰就此結束。
育水邊,白衣素縞,蠟燭祭台,三軍將士無不動容。
看著湍急的河流曹操默不作聲,身體微微顫抖。在他的身後站著曹昂典韋和麾下的頂尖戰將們。
宛城一戰,曹軍大敗,那些本來投降的南陽郡各地豪族,紛紛起兵反抗。為保大局,曹操不得不放棄到手的勝利果實,準備退回豫州。
臨行前,曹操特意在育水邊上擺設靈台,祭奠此戰陣亡的曹軍將士。
「父親!」曹昂看著滿臉悲容的曹操,心中也是悲痛萬分。
沿河找了二十多里都沒有發現曹安民的屍體,曹操雖然心懷僥倖,但他也知道活著的幾率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為父沒事!」曹操轉過身看了看眾將士。
「宛城一戰,全賴愛侄安民,昂兒和大將典韋才得以存活。今安民陣亡,屍骨無存,但不墮我曹氏威名;吾泣者,乃是宛城陣亡的那些將士,若不是吾大意,也不至於給張綉小兒可乘之機,拖累三軍,乃我之罪也,悲呼,唉呼!」
三軍將士面上也滿是悲傷之色,此戰過後雖然人困馬乏,但在曹操的調動下士氣反倒高漲。
人群後面,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曹昂,眼神之中閃爍著惡毒神色。
此戰過後,曹軍上下都在傳頌曹昂的事迹。
在以孝治天下的漢代,曹昂在生死關頭將戰馬讓給曹操,可謂是站在了道德典範的制高點,身為長子的他,地位也越發的穩固。
「二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曹操的二子,日後被尊為魏文帝的曹丕。
讓人稱奇的是,同樣都是深陷龍潭虎穴,這位二公子毫髮無損的穿過敵人層層包圍回到了育水大營。
「我知道了,馬上給母親傳書,告知她這裡發生的一切。」
「遵命!」
祭奠結束,曹操下令班師,三軍返回許昌。
許昌,大將軍府。
一隻信鴿悄悄的落在後院之中,早有隨從取下信件,遞交進去。
昏暗的房間之內,一個年輕少婦眉頭緊鎖,目光不時看向旁邊的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人。
「先生,這件事情會不會?」
「夫人大可放心,經手之人我已經全部除掉,眼下除了張綉,知情者也就是在下和夫人。」
年輕少婦點點頭。
「夫人可是有所不甘?」
「我們費了這麼多心力,本以為可以解決掉子脩這個大麻煩,誰知道居然被曹安民這個混賬小子給破壞掉,真是可恨!」
青衣中年人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著答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次看似未成,但並不代表沒有機會。就好比這茶水,不喝到最後,是什麼滋味還難以判斷,夫人,您說是吧?」
年輕少婦臉上頓顯喜色。
「先生還有辦法?」
「辦法談不上,如今主公尚在壯年,立嗣之事還為時尚早,此次不成,我們可以繼續等待時機,我相信總會有機會扶丕公子上位。」
年輕少婦唯一的指望就是眼前的青衣中年人,見對方如此說,心中也如同吃了定心丸。
「只要先生扶我兒上位,日後定保先生榮華富貴,子孫後代延綿不盡。」
青衣中年人拱手連連稱謝,眼神之中卻不經意間顯露出一絲不屑。
逐鹿天下,諸曹分食;看似囊中之物,殊不知實為他人做嫁衣。
「對了,這次的變故全怪那曹安民多事,還望先生多派人手去宛城尋找,如果發現此賊的屍首,將他碎屍萬段,以解我心頭之恨。」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