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夢

7月8日晚上八點半，剛接待完客戶的陳逍晃蕩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

有人說，一個普通人的人生應該有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意識到自己的父母是普通人；第二個階段，承認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第三個階段，明白自己的孩子是一個普通人。

現在，陳逍就處於第二個階段。

大學畢業三年，換了兩家公司。即便兢兢業業，但薪資水平依舊跟烏龜散步似的從容不迫。

一條通往老小區的巷子，垃圾零散著，無人打理。

陳逍踩著灰撲撲的水泥台階，暖黃色的樓道燈把他的影子一點一點拉得很長。

樓梯牆面上印著一堆開鎖廣告，綠色的漆面已經掉落露出了白色底漆。

陳逍一手抹過去，沾滿白灰。

爬到了頂樓，陳逍掏出了鑰匙，熟稔地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這個房子的位置相對來說還可以，是他在網上找的合租房，兩室一廳，他租了一個次卧。小是小了點，但五臟俱全。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很高，找一個距離公司近又便宜的房子其實並不容易。

叮！

「招財銀行提醒您，明天是您的還款日，您還有5047.08元待還，點擊查看詳情。」

看著手機陳逍眼皮跳了一下。

當時真的不該自作多情送了那麼多禮物，現在人家拍拍屁股瀟洒走人了，只給他留下一堆債務，該死的婊子。

盯著手機屏幕良久，陳逍頹廢的嘆了一口氣，打開APP把錢還了。

還錢后陳逍再看下銀行發來的簡訊，剛發的工資餘額只剩下三位數：「還有二十來天發工資，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銹跡斑斑的鐵架子上放著毛巾和洗臉盆，陳逍拿起洗臉盆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接了半盆涼水。

陳逍把濕毛巾敷在臉上，一陣陣涼意讓他清醒了幾分。

洗漱完上床已經接近夜裡十點多，陳逍把手機放在床頭充電，定好鬧鐘他便倒頭睡下。

今晚接待客戶，陳逍喝了不少酒。這一倒下頓時酒意上涌，沒多大會兒他就沉沉睡去。

夜風從關不嚴的窗戶縫中不斷鑽了進來，發出簌簌的風聲。

到了深夜，陳逍頭疼欲裂，醒了過來。

「以後打死我也不喝這麼多。」陳逍爬了起來，拿了床頭的空杯子去客廳。

他剛打開房門就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有東西纏住了他腳裸，輕而易舉地將他拖了起來。

陳逍感覺身子一空竟然直接被拖了出去，懸在6樓的窗戶外。

劇烈的失重感襲來，讓他的心彷彿都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鬼東西？」

樓外的月光明亮，陳逍看清楚了那是什麼。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奇怪生物，樹瘤一般的東西長滿了藤蔓，不斷跳動著，像是章魚的腳。

它的「腳」在牆壁上跟爬山虎一般，牢牢抓在牆壁上，向屋頂的方向飛奔。

屋頂上，一個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屹立在夜風中，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面含微笑。

在他的身後一片狼藉，滿地的怪異屍體，有的還在蠕動掙扎著，看得出來這裡剛剛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白襯衫的男青年，他正拿著一塊青色的五角形石頭，將它倒扣在了地上。

一陣藍色的光芒從石頭上亮起，如漣漪般波動不停。

光芒驟盛，一股未知的力量從石頭裡湧現了出來，頓時地上的怪異屍體全部被石頭鯨吞牛飲般吞納的進去，連個殘渣都不剩。

白襯衫男青年對棒球外套男子說道：「隊長，還有一隻。」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嗯」了一聲。

灼熱的黑色火焰，陡然從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腳上爆發了出來。

砰！

黑焰炸開。

怪異慘叫了起來，在地上翻滾，枯藤亂舞。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一個縱身翻轉踢，將怪異釘爆在了牆上。

怪異的碎屑迸濺到四面八方。

在一旁的陳逍下意識地用手臂一擋，只覺得手臂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中了。

一塊紅寶石夾在碎屑中，以極快的速度彈了起來射在了陳逍的掌心中。

在陳逍驚訝的目光中，紅寶石漸漸融入進他的血肉。

灼熱感從掌心傳來。

陳逍一陣暈眩，然後腦海里傳來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聲音。

「血紅綁定成功！」

陳逍：「……」

他眼神獃滯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在他視線的最下方有一個紅色的進度條，在進度條上放著一列透明色的方框，空無一物：「這又是什麼？」

「連F級都不到的怪異，真是弱得可憐。」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掏出一根香煙，放在嘴中。

他伸出食指，一小撮黑色的火苗就在他的食指上憑空燒了起來。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把食指當成了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他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在肺里倒了一個來回。

悶了好一會兒，只見他嘴唇向下一抿，把肺中的煙長長得吐了出來。

青色的煙霧在朦朧的月光下氤成一道光圈，旋轉、消散。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彈了彈手指中的煙灰，朝陳逍望了過來：「小子，有什麼想問的嗎？」

短暫的沉默后，陳逍咽了一口唾沫道：「沒有…」

眼前的人是敵是友，會不會認為他知道的而太多殺人滅口？陳逍有很多疑問，但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應是最好的選擇。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抽了一口煙，未再說話。

「隊長，源力收集完了。」白襯衫男子在一旁將鏡子收進懷裡道。

「還是差一點點。算了，再去碰碰運氣吧，這次降臨的太虛等級有點低。」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掐滅香煙道。

「隊長他怎麼辦？」白襯衫男子用下巴抬了抬，示意了下。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環顧四周道：「算他不走運，殺了吧。」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陳逍的命在他的眼裡，不值一提。

聽到這話陳逍臉色變得一片蒼白：「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用的，弱小沒有談判的權利！」白襯衫的男子從手中射出一道清光，擊穿了陳逍的胸口，留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向後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穿著藍色棒球外套的青年男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天台邊緣，望著縣城裡面的萬家燈火，他臉上充滿漠然：「走吧！」

就在他們走後，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陳逍的手心裡泛出一道道血紅色的光芒。

散落在地上的怪異屍體殘骸，被這光芒給攝入了進去。

陳逍的胸口上的窟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月光如水。

寂靜的天台上，忽然傳來一聲心跳聲。

「咳！」

一聲咳嗽，陳逍睜開了雙眼。

他摸了摸胸口，鮮活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我沒死！」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陳逍腦子裡亂糟糟的，弱小的他連掌握自己生死的權利都沒有。之前那男人對他說的話，刺痛了他的靈魂。

停留在屋頂的陳逍小心翼翼地從屋頂向遠方看去，燈火通明的城市已經被黑暗徹底吞噬，沒有半點燈光。

以往在城市難以見到的月光和星辰此刻一一展露。

朦朧的月光籠罩在這座城市，給陳逍一種匪夷所思的錯覺。

陳逍沒有在樓頂上停留太久，回到樓下。

六樓的門已經扭曲了開了一個縫，想必那個奇怪的生物就是從這裡鑽進去的。

這也省去了陳逍找鑰匙的麻煩。

重新回到住的房間，陳逍發現屋子裡的燈打不亮了，聯想到整座城市都是黑的，他猜是遇到少見的大斷電。

然而打開手機，他發現手機居然也沒有信號。

連續的反常現象，讓陳逍的心咯噔一下。

當他繼續翻閱手機時，他的瞳孔都猛地一縮——屏幕上所有的APP都在扭曲，然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