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賭氣
畢竟出門在外，找個吃飯的活計也不容易。
小夥計微微抬頭，向於寧投去感激的眼神。
「既然於娘子這麼說，那我也不多責怪他了，就扣他半個月的薪水好了。」
於寧這會子可是南宮小姐看中的人，王掌柜當然不敢得罪，既然於寧不介意了，那他也暫且放過這個夥計好了。
「多謝掌柜的，我下次一定會好好做事，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另一邊的南宮雪在街上又逛了一陣，買了一些胭脂水粉和一些布料就回太師府了。
一進門，他就看到眾人在忙進忙出的，似乎在準備著什麼宴會似的。南宮雪最討厭家中這般亂糟糟的樣子了。她隨意叫了一個小廝過來，語氣頗為不善地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一個個進進出出的，亂都亂死了。」
小廝低著腰，規規矩矩地回答她，「回小姐的話，這是張公子要外面準備的，我們只是按照他吩咐的做。」
小廝口中的張公子就是張晟，他的母親是太師夫人的表妹，如今正在太師府住著。南宮雪和張晟雖然是表兄妹的的關係，但一直來往不多。
南宮雪一直看不上張晟，覺得他有些傻了吧唧的，要不是靠家裡的關係撐著，日子哪裡能過得這麼舒服。
她揮了揮手，示意小廝退下，然後就準備自己回房間去了。
路上她剛好碰到了在指揮小廝們辦事的張晟，就隨口問了一句，「表哥，你這是要做些什麼，這麼把我們太師府弄成了這樣，到處都是字畫，不知道還以為要辦什麼字畫展呢。」
「表妹你不知道嗎，這詩詞會可是年年要舉辦的，今年當然也不例外。」張晟興沖沖地說道。
太師把這件事交給了他來辦，他心中別提多高興了，這說明太師還是看重他的，因此他盡心儘力想要把這件事辦好。
這詩詞會表面上只是文人的聚會，實際上卻是太師招攬人才的手段之一。真正淡泊名利的文人是不會來這兒的，在這裡聚會的都是想入仕進朝堂的。若是遇見有才幹又聽話的，太師就會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將人推薦到朝廷之上，那人自然也會因此記得太師的恩情。
不過南宮雪也不在意這些，她這會子才想起來確實是到了這詩詞會的日子了，「你們聚你們的，不要擾了我的清靜就行。」
她心裡邊想的全是今兒個在珍寶閣見到的那兩張圖紙，要是王掌柜能快些做好就好了，自己也好早些戴上去參加一個小姐妹的宴會。
「張兄，這幅字要掛哪？」高軒這時從裡屋走出來。
是張晟非要他一起過來的，說是自己不怎麼熟悉這些事務，希望高軒能幫他忙，另一方面他也好趁機帶高軒在太師府四處逛逛，免得到時候高軒來了在太師府找不著路。
南宮雪順著聲音看到了剛走出來的高軒，上下打量了一眼。雖然不知道和自己表哥一起的是誰，但是這人倒是長得英俊極了，頗有幾分貴氣，比他表哥強多了。
張晟順便給兩人相互介紹了一下。
他指著南宮雪道，「這是太師之女南宮雪。」
「見過小姐。」高軒淡淡打了個招呼，不帶一絲情緒。
南宮雪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隨意知會一下就帶著丫鬟離開了。
張晟見南宮雪高傲得很，怕高軒心中不舒服，便解釋道，「我這表妹的性子就是這樣的，她對我也是這樣不冷不熱的。」
高軒倒不在意，反正這南宮雪是個怎麼樣的人，對他有什麼看法和他也沒關係。
等宴會的擺設弄得差不多了，張晟就帶著高軒在太師府遊覽起來。
直到天快黑了，高軒才回家。
吃過飯後，於寧頗有興緻地和高軒講起今日在珍寶閣如何把兩樣圖紙賣給掌柜的事。
「那小夥計最先還不肯讓我進去呢，非要把我攔在外面，說我是鬧事的，還好有一個南宮小姐替我解了圍。」
「南宮小姐？莫非就是那個當今太師之女？」聽於寧提起，高軒恰好就想到了今日在太師府見到的那個南宮雪。聽於寧的語氣，對她可是讚賞有加的，不過他自己對那個南宮雪印象卻不怎麼樣，不過是一個驕縱的大小姐罷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掌柜的對她畢恭畢敬的，想必她的身份肯定低不了。」
「想來這京都也沒有第二個姓南宮的大戶人家了，應該就是她。」高軒淡淡說道。
「那我日後可要要是有機會可要好好謝謝她。」
高軒沉默著命運說話，雖然自己對那個南宮雪印象不怎麼樣，但若她真的幫了於寧，也確實是應該好好感謝一番的。
「那你再和我說說你那圖紙的事，掌柜的是怎麼看上你的設計圖的。」高軒轉移話題道。
「我把圖紙給他，他就自然而然地收下了，然後還讓我當珍寶閣的設計師呢，那掌柜的本來就是見多識廣的，看上我的設計也不奇怪。」於寧臉上頗帶了一點小得意。
高軒禁不住笑了笑，「阿寧，你到底還有什麼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於寧也故作神秘，半開著玩笑，「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等日後我會一樣一樣讓你知道的。」
兩人花前月下聊得正開心，高母的房間突然傳來幾聲清晰的咳嗽，兩人收起笑意，聊天也停了下來。
「娘，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於寧頗為擔心地問了高軒。
「娘她最近身體一直挺好的，應該是嗆到了而已，你不用擔心。」高軒安慰她道。
兩人繼續聊起來，高軒順便和她聊了聊太師府的風景。
「今日張晟帶著我在太師府逛了一圈，太師府內的裝飾真是奢華極了，有些禮制甚至是皇家才能用的，可這太師膽大包天，竟然光明正大擺出來。」
於寧聽了若有所思，看來這太師府的勢力真是不小，怪不得珍寶閣的王掌柜對南宮雪那般諂媚。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聊到最興起之處，高母的咳嗽聲又傳出來了，一陣接著一陣。倒不是在真的咳嗽，而是在提醒著什麼。
「阿寧，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娘的房間看看，看她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高軒說著就起身離開了，於寧都來不及叫住他。
兩人本來聊得好好的，高母莫名的咳嗽聲卻將高軒給拉了過去，於寧心中有些氣悶。上次因為高母突如其來的頭疼病，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和菜商見面的機會就被她給攪黃了，她權當體諒高母近些日子心思重，也沒有想埋怨她。可這會子她又這樣故技重施，聽她的聲音，根本就是沒有什麼病的，好好的就這樣把高軒給叫了去，這不是故意在針對她么。
於寧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生著悶氣，她看了看高母房間亮著的燈，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了許久，高軒卻還是沒有出來，和高母一直在聊著，似乎是把院子里的她給忘了。
於寧於是也不再等了，外邊本來就有些涼，她都等了好一會兒了。她這樣想著，就自己生著悶氣回房間去了。
翌日一早，於寧正在廚房準備著早飯，高軒進來幫她打下手了。
她昨晚雖然不太愉快，但是見高軒主動來幫她，心中的氣也消了一大半兒。但他還是和高軒說起來近日高母針對她的事。
「娘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越來越不喜歡我了。」於寧連做菜都有氣無力的。
高軒往往土灶裡邊塞了一塊柴火，漫不經心道，「阿寧，你想多了，娘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於寧停下了手中的鏟子，「是真的，我是有感覺的，娘像是在刻意針對我。先前為了不讓我出門，竟然還裝頭疼。昨天晚上我們好好的聊著天，她也看不過眼似的，非要把你拉走。雖然我是她的兒媳，但是有些事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吧。」
高軒聽出了於寧語氣中的埋怨，他也知道高母近些日子以來有些敏感又喜怒無常，但是他實在不忍心責怪自己的母親。昨天晚上，高母在房中和他聊了一夜關於他父親的事，她說著說著就抹起眼淚來。他知道自己母親一個人把他給拉扯大是多麼不容易，而她心中也承擔了那些往事那麼多年。目前一家子暫時定居在京都，關於之前的那些事想必又刺激起她的情緒來。
「阿寧，娘剛來京都沒多久，等她再習慣一陣就好了，你再多忍忍罷。有什麼事只管和我說，我會去勸勸娘娘的。」
於寧原來以為高軒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可他竟然勸自己再忍忍。
她一時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還要忍多久，我們來京都少說也有個把月了，娘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適應好。況且別人的水土不服不過是一些身體上的反應，怎麼到了娘這兒就和換了個人似的，變得那麼難纏。」
高軒嘆了口氣道，「阿寧，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很辛苦，但是你要相信娘是有苦衷的，她本來的性子並不是這麼敏感多變的。你聽我的，再體諒她一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