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san check
羅德此時精神萎靡地趴在櫃檯最角落的位置上，凹陷的臉頰加上那副黑眼圈，再配合上那副空洞的雙眼....顯然，臭名昭著的黑巫師也遇到了屬於自己的噩夢。
此時的酒館內也僅剩下了羅德一人.....
正在擦拭酒杯準備打烊的格林德沃見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從冰箱中取出了一盒牛奶推到了羅德面前。
「牛奶有助睡眠，這杯算我請的了。」格林德沃看著此時萎靡的羅德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自己居然在此時的羅德身上感到了一絲....和自己相同的氣息？
是魂器嗎？
聽到『睡眠』二字的羅德忽然從座位上驚坐起，一把打飛了面前的牛奶....
「不！別讓我睡著！」
此時的羅德雙眸中充滿了恐懼，就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極其不好的回憶一般。
而在片刻過後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危險，羅德趕忙掏出一袋金加隆....
格林德沃制止了羅德掏錢的動作，並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在意「不用了，你跟我講講發生什麼就行了。或者....是接觸了什麼....」
比起這裡的規矩，此時的格林德沃更加好奇羅德身上沾染的那股氣息是從何而來。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羅德試圖去回憶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不斷地用手去遮擋照射在自己身上的燈光，整個身子也在劇烈顫抖著....
「月光，月光，是月光！！別讓月光照到我身上！」說著羅德還用指甲不斷地去抓撓自己頸部的皮膚，留下一道又一道的長條狀的傷口。
而在燈光下，格林德沃視角盲區處，一些細長如枝條一般的東西也在羅德的影子上生長蔓延著....
格林德沃皺著眉看著眼前的羅德，這樣根本沒法溝通....
「攝魂取念。」
（警告，深海恐懼症直接退出）
就像是穿越一層層的如同粘稠液體般的濃霧，格林德沃來到了羅德此時腦海中的最深處.....
格林德沃此時正仰面躺在一艘釣魚船上，四周很平靜，只有聲吶傳來的嘟嘟聲和廣播里的沙沙聲....顯然，發動機已經停止轉動了。
海面很平靜，沒什麼波瀾，月光並不足以穿透船四周那層濃霧，唯一照亮這片區域的只有聲吶那幽暗的綠光....燈，也壞了。
『羅德這些天的時間應該不足以他出海再回來啊？』
（以下轉換視角）
『你』試圖從船板上爬起，但這具身體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這只是一段記憶，而旁觀者是無法做出記憶中不存在的動作的。
海的深處傳來了某種低沉而又狹長的鳴叫聲....聲吶嘟嘟聲的間隔也在緩慢縮減著....有什麼巨大的生物在靠近著這艘渺小的釣魚船....
應該只是鯨魚之類的吧.....
『你』開始顫抖了起來，爬著身子去調節廣播的頻道試圖找到點別的聲音.....但還是只有那無信號時候的沙沙聲。
突然，廣播內開始傳來一些男人的聲音，像是在唱歌，也像是在禱告。『你』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希望開始不斷撥弄著調節信號的轉扭，試圖將這份希望放大....
奇怪的是，不論『你』怎麼調節頻道，那道低沉的聲音總是那麼模糊，既沒有消失，也沒有變得清晰起來.....
海面開始逐漸起了波浪，但那並不是正常海風或是洋流帶起的波浪那種....
它雜亂無章，就像是....有什麼遠超想象的巨大物體正在朝著釣魚船靠近著.....
就像是在證實這種猜想，海平面的下方開始傳來一陣陣充滿節奏與力量的跳動聲。那是某種遠超人類想象，不可名狀的巨大生物的心跳聲.....
聲吶的嘟嘟聲開始愈發急促了起來，那個東西在靠近。
廣播中的禱告聲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而又駭人.....
他們在祈求祂的寬恕。
海面上開始掀起了數十米高的巨浪，小船在海水中翻滾....隨著巨大的水流衝擊耳膜的聲音傳來，四周也似乎再度變得安靜了起來。
『你』能聽到的只有自己血液在體內流淌的聲音，還有心跳聲....兩股有著不同節拍的心跳聲....
忽然，急促的嘟嘟聲，充滿瘋狂和恐懼的禱告聲，這些再次襲入了『你』的腦海中.....當然，也包括了那道震碎了『你』耳膜的低沉的吼叫聲....
『你』試圖跟著那些歌聲一起歌唱，『你』試著祈求祂的寬恕，但換來的只有灌入『你』口中的海水....
終於，『你』和祂對視了。
『你』的大腦此時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麼，『你』意識到了自己，甚至連同這艘船身都是如此的渺小。
『你』只能隱隱地透過月光，看到反射出來自己痛苦而又瘋狂的身影....
記憶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興許這只是一段噩夢，或許這是一段預言，又或許只是羅德腦海中瘋狂的幻想....但，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羅德此時以一副極其痛苦的姿態仰面倒在了地上，全身衣服都被水給打濕了，面部在發紫的同時又顯得慘白。
一股海鮮特有的腥味撲鼻而來，是海水....
羅德是被淹死的....在遠離大海的內陸，被腦海中的海水淹死的....
一行水跡在地面上拼湊成了一句雜亂不堪的話，那是羅德在快要被海水淹死的時候，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用海水寫下的。
【博金-博克魔法店】
不過格林德沃此時只是草草將這個名字記入腦海中，便癱軟在椅子上，手不斷拍打著自己同樣滿是海水的面頰....
但這一次，這個辦法並沒有再次起效.....
格林德沃的五官逐漸扭曲，嘴角大幅度的向上揚起，眼神中儘是瘋狂....
就在那股瘋狂達到鼎盛要將格林德沃吞噬的時候，銀色的光芒從格林德沃的右眼處綻放....
在方才險些失去理智的格林德沃扶著櫃檯喘著粗氣，不斷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那突破200的心跳速度恢復正常....
『必須儘快找到剩餘的魂器才行....』
在格林德沃那破碎的靈魂深處，有著某種不屬於『人類』的東西正在盤踞著，蠶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