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進山

隨著大量的青壯年勞動力外出務工，農村「空巢」現象愈演愈烈。這是社會問題，並不僅僅只是一個余家坳村。

父母在外做工，家中若是有老人的話，就把孩子拋給年邁的老人拉扯著；家中沒有老人，就把孩子寄養在兄弟或者七大姑八大姨家裡。孩子們留守在老家，教育問題和生活問題根本就得不到保障。甚至有的家庭，即便是國家實施了義務教育，但上得起學卻供不起生活，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穿過村子里，遇到一些大嬸大娘的，自然又是一陣招呼。鄉下人淳樸，真誠，還將傳承了數千年的華夏禮儀執行的淋漓盡致。見面不打招呼，那是失禮；先打招呼再說事，這才是最正確的溝通方式。

「海娃回來了，娃兒真孝順！」

「娃兒這次回來，怎麼不把你的小對象也一起帶回來呢？」

「是啊是啊，現在提倡自由戀愛，海娃你可要抓緊哦。另外，你也別指望著素芬嫂子給你張羅了，父母包辦婚姻，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兒，現在可不流行那個！」

「這話對頭！」

「海娃從小就懂事，成績又好，我就說這娃以後有出息，這不，大學畢業了就留在繁華的大城市工作。」

「就是啊，還是重點大學，嘖嘖，海娃子可是我們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呢。」

餘澤海一路上聽著左右鄉鄰們那七嘴八舌的話語，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剛才誇他從小懂事的那個中年婦女，在他小時候調皮搗蛋下河摸魚的時候，還彈過他的小丁丁來著！

「別以為現在說了幾句好話，我就會忘記這事兒！」餘澤海的心裡暗暗咬了咬牙，但卻又不得不擺出一張笑臉去逢迎著他們。

村裡人實在太熱情了，一個個揪住他刨根問底，就像每個人腦袋裡面都裝著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問餘澤海在城裡的生活咋樣，這次因何而回來，談的女朋友怎樣了，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

而且，只要有人問了，你又不好不回答。可是有些問題餘澤海心裡又不想回答，你若要是說和女朋友分手了，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有媒婆上門給你說媒牽線。像這樣的好意，你還偏偏又不好意思推脫掉。

走過稻田，餘澤海又看了看田裡的玉米套土豆，除過宅基地和自留地留著菜園子外，所有的責任田責任地，但凡能種莊稼的地方，都已經被父母種滿了。

農村的種植結構比較單一，通常都是一季小麥，一季玉米。而且，像小麥、玉米等主要的糧食作物又不值個啥錢，腦筋活絡點兒的人家，在田裡頭或許會種植一些大豆之類的經濟作物，也正因為如此，農民的平均收入始終處於整個社會的最末端。

改變，勢在必行！

餘澤海收回視線，他將小米丫頭送回了村子，說道:「小米丫頭，你帶著二皮自己去玩吧，幺叔還有事要忙。記得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記得來幺叔家吃飯哦！」

「知道啦！幺叔再見！」小丫頭說完，又招呼著身邊的二皮，一起蹦蹦跳跳的朝村裡跑去。

看到小丫頭遠去的背影，餘澤海的心情突然一松，臉上也再次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這就是鄉下的娃子！

就拿米米來說，才三歲多不到四歲的年齡，整天就敢帶著一隻大黃狗在村中上躥下跳，城裡的同齡娃子可能還躲在她爺爺奶奶的懷裡撒嬌賣萌呢……等到五歲的時候，就可以趕著牛羊上山了，而且這時已經學會了最簡單的做飯煮粥。

餘澤海至今還清晰記得，自己小時候剛開始學做飯時的情景。那時候幾乎每家的鍋灶上，要麼使用的是木質鍋蓋，要麼就使用的是村頭大窯燒製得那種老土盆鍋蓋，一直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餘澤海每天都在因為掀不起鍋蓋而苦惱。每到農忙時節，父母都去地里幹活了，餘澤海在家負責後勤供給。但是每次將一鍋水燒開后，他都要滿村子跑著找人幫忙給掀鍋蓋……

「如今，每家每戶的鍋灶上，大多已經換上了在集市買的玻璃或金屬鍋蓋，輕便快捷，所以現在的娃子們享福了呢！」餘澤海撇了撇嘴，轉身朝後山走去。

從村後面進山，就再也沒有人煙了。餘澤海此番進山，一是藉機進入塔內空間翻土做實驗；其次，也是抱著靠山吃山的目的，看看能否藉此賺取自己重生異世以來的第一桶金！

家裡的情況，完全可以用「一貧如洗」四個字來形容了，而自己在企業里好歹也工作了兩年光景，然工資卡上區區五千塊錢，這個數字和他心目中的目標實在相差甚遠。

揮舞著手中的柴刀，餘澤海的身形快速的在叢林中穿梭著。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娃，小時候可沒少在大山裡面放牛砍柴挖草藥。雖然算起來也有些年景沒有重溫這種生活了，但是好在那些經驗和技能都已經深深地烙印進了骨子裡，所以輕車熟路，沒有任何的難度。

夏季的山林中，除了要應對各種蚊蟲、蛇類的叮咬，還要預防的，就是無處不在，同時也是最神出鬼沒的細腰蜂的襲擊。

餘澤海打小可謂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什麼上樹掏鳥蛋，下河抓泥鰍之類的，沒有哪樣是他沒幹過的。但是，唯一讓他心中發怵的就屬細腰蜂了，對這種防不勝防的鬼東西，他可是深惡痛絕的，因為曾深受其害。

一個時辰后，餘澤海駐足停留在一棵大樹下歇息。

界山橫亘東西，將整個華夏大地分割成南北兩個部分，可見其有何等的浩瀚和無垠？而眼下的大青山，也僅僅只不過是界山的一條微不足道的支脈而已，故而，餘澤海這一個時辰的長途跋涉，不要說界山了，就是對整個大青山而言也不值一提。

狂灌了一瓶塔內空間的靈泉之水，餘澤海再度滿血復活，揮舞著柴刀繼續向前！

如今他所處的位置，充其量只是大青山脈的一個小山腳而已，這裡還算是余家坳村的勢力範圍，而自己要想找東西，還須繼續向大山深處挺進。

「這鬼天氣，還真是夠熱的！」

就在餘澤海第五次拿出水瓶準備灌上一口的時候，他的視線瞬間被樹蔭下的一抹綠意給頓住了！

「我勒了個草！這是蘭草？」

蘭草是半陰半陽環境下生長的植物，對於森林和植被有著很強的依賴性。如果某地方生長野生蘭花，那麼就說明該地區的植被保護的很好，森林覆蓋的面積較大。而野生蘭花通常在海拔300——1200米的山地處見有生存，眼下餘澤海身處的位置，已經遠離村子不知幾許了，即就是村裡人上山砍柴火，也不會捨近求遠涉足這麼深。

界山山脈的森林覆蓋面積大，山體植被好，因而山裡有野生奇蘭生長。這一些，都是前世中餘澤海了解到的信息。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只是在大青山脈中晃悠呢，就能遇到蘭草！

不過，這也給餘澤海提了個醒。

由於農村的信息鼻塞，而且知識層次普遍也不高，往往在很多時候，都會出現一種「君識我，但我不識君」的現象。就比如眼前這株蘭花，村裡人整天忙碌著種田養家，農閑時外出打工賺錢，但卻對生長在家門口的這種值錢的玩意，卻是燈下黑。

甚至，餘澤海在前世還曾看過一則新聞，說的是有南方的養蘭大老闆來到界山山脈，招募了大批的農民上山搜尋奇蘭。許多農民挖回了大量的蘭草，結果卻只從那老闆手裡換得了幾袋子「蘋果」和「鍋巴」，實屬可悲！

能夠發現蘭花，對餘澤海來說實屬意外收穫。在喝掉瓶中最後一口靈泉之水后，餘澤海就揮動鋤頭，將整株蘭草連土挖出，並轉身進入了塔內空間。

塔內空間中，餘澤海抗著鋤頭，崛起屁股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翻地運動。

然而，十畝地可不是個小數目，尤其是對於像餘澤海這種多少年沒有干過體力活的人來說。即就是有著靈泉這種逆天的作弊神器，但是在一個鐘頭后，餘澤海也僅僅只是翻過了十畝地的十分之一稍許。

「這個樣子可不行啊！」

餘澤海抹了一把汗水，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翻過的地，又看了看面前還未曾動工的黑土地，嘴裡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再這麼搞下去，老子真的就要死掉了。特么的！若是老子能夠用意識控制，那該有多好啊！再不濟，也弄輛耕地機進來，那樣總比我悶著頭撅著屁股手動挖掘來的效率。」

就在這時，令餘澤海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他的話落，只見眼前原本是一片未曾動工的黑土地，竟然齊齊的抖動起來，然後快速的翻轉開來……

「我去年買了個表，老子這是活見鬼了？」

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餘澤海不禁揉了揉眼睛，又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肌肉的疼痛感使得他清醒的認識到，眼前這離奇的一幕都是真的！

「難道說，這個空間的一切，原來是能夠由我意識來支配的？」餘澤海的腦海內突然靈光一閃，隨即興奮的嗷嗷大叫道:「給老子把那些大點的土疙瘩都碾碎！」

果然不出所料！

隨著餘澤海的意念發出，塔內空間剛剛翻過的黑土地上，就彷彿憑空出現了無數把的鎬頭，快速的將所有能夠看得到的大塊土疙瘩都砸碎敲碎，繼而變成一粒粒細碎的土壤。

「給老子灌一瓶水來！」

隨著話音剛落，只見潭邊的一隻剛剛喝空的礦泉水瓶子凌空飛起並一頭扎進水塘里，很快一整瓶泉水便再次出現在餘澤海面前。

「哇咔咔咔……」

看到這裡，餘澤海雙手叉腰，仰天放聲狂笑了起來。那副神氣的模樣，簡直就是島國某部動漫片里那個紅髮籃球小子的翻版。

「好寶貝啊！」

餘澤海笑的嘴都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