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愛復活的場合 獄寺隼人篇
()這是一枚女性用的婚戒。
白金打造的戒身線條流暢纖細,但不失大氣。無色鑽石與血鑽交相輝映,以半密鑲的形式被鑲嵌在戒身之上;整個戒身有三分之二被鑽石所鑲覆蓋。這枚婚戒上的每一粒鑽石切工皆堪稱完美,每一面瓣面都折射出璀璨的微芒。
獄寺手上的這枚婚戒絕對可以歸入能夠傳世的稀有名品之中。
凌晨兩點,從兜里掏出揣了一整天的小禮盒,期待使獄寺不由自主的緊握著禮盒,繼續提升車速。
在確定京子沒事以後,獄寺就和綱吉分開了。一個人開車往家趕,獄寺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超速行駛。
(她會高興?)
掌心中的天鵝絨小禮盒稜角分明,獄寺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禮盒的存在。
第一次送鈴奈指環是在兩個人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因為總是以「十代目」的事為第一要務,獄寺沒有多少打工的時間;且一個人住的獄寺又不肯接受父親的金錢援助,所以在掙扎了整整一個冬天以後,獄寺送給鈴奈的是一枚玩具指環。
把色彩鮮艷、深紅的藤蔓上開著同色的薔薇的塑料指環戴到鈴奈左手無名指上的時候,獄寺不爭氣的紅了臉,激昂的心跳甚至讓獄寺抑制不住手指的顫抖。
『隼、隼人……』
就是這樣的一個塑料小玩具讓極少在人前表現出太大情緒波動的鈴奈感動到痛哭出聲。
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揉著通紅的眼睛想要停止流淚。凍紅的鼻頭又變紅了一點,努力的抬頭看向獄寺,鈴奈朝著獄寺笑了。
『隼人、我……』
純凈的、明朗的,像是雨後藍天一般的——
笑容。
那是一直到現在,都深深刻在獄寺眼底的笑容。
只要一想起那個笑容,柔情就會從心底湧出,漫過獄寺的心頭。
數年前結婚的獄寺和鈴奈由於是學生結婚,所以兩人的婚禮極其樸素。結婚禮服是出自鈴奈和京子、小春等女性關係者之手,棒花還有裝飾品則是由風太和強尼二等人負責,用來舉行婚禮的小教堂也是通過關係者們的努力找到的地方。為了今後能生活在一起,獄寺和鈴奈在能節儉的地方都盡量節儉,想當然爾,這樣兩人也不可能有什麼豪華的婚戒。
數年來鈴奈一直戴在手上的都是和獄寺成對的指紋婚戒。雖然鈴奈本人並不介意婚戒是如此簡單的便宜貨,但數年來獄寺一直把婚戒的事放在心上,沒有一天忘記過。
花了整整五年獄寺才終於把現在這枚放在天鵝絨禮盒裡的婚戒得到手,一想到這枚自己認為是與妻子最相配的婚戒即將被戴在妻子左手的無名指之上,獄寺就有種強烈的成就感。
硝煙的味道還留在身上,無可避免的還有汗臭。但是獄寺相信總是以笑臉迎接自己回家的妻子是不會介意的。
(她還會像那樣笑嗎?)
她還會像那樣笑。工作太多,有些憔悴的妻子一定能打起精神、綻放出那樣的笑容。
這樣想著的獄寺把車開進了自家的車庫。在關好了車門,鎖上車庫后獄寺大步向家門走去。
(沒開燈啊?)
猜測著妻子大概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獄寺不甚在意的打開了家門。
撲面而來的氣流里並沒有一絲暖意,整個家中悄無聲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獄寺的心中悄然升起。
「喂,」
呼喚著妻子,希望下一秒妻子就突然的出現,嚇自己一跳的同時也打消自己的疑慮。可惜,獄寺並沒有等到任何人的回應。
「在嗎?」
關上家門向里走,獄寺告訴自己鈴奈或許是在賭氣,故意裝作不在家裡;或者是等太久累了就先去睡了。
「鈴奈?」
客廳沒有,卧室沒有,廚房沒有,浴室沒有,陽台沒有;哪裡都沒有鈴奈的蹤跡。
不好的預感成真,焦急的心情像是有著倒刺的荊棘緊縛起獄寺的心。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她在那裡?不對,這個時候應該先找棒球笨蛋他們確認一下……)
多年來在的大風大浪中養成的鎮定仍然維持著,想要打電話給其他人確認鈴奈在不在他們那裡的獄寺這才想起自己的攜帶電話早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RRR——RRR——
掉頭往門口走去,在決定自己去親自確認一下的獄寺再度拉開家門以前,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
「喂?」
三兩步上前接起電話,三秒后獄寺幾乎是血色全無的衝出了家門。
「獄寺君!鈴奈前輩被送到醫院去了!!」
電話中綱吉的聲音如此說著。腦中「轟」的一聲,聽到醫院名稱后就無法再往下聽的獄寺連電話都沒有掛上。
隨意的把車停在了醫院的門口,直接把車鑰匙丟給強烈抗議的醫院保安人員,獄寺快步走向了住院大。
遠遠的,獄寺看到了身穿巴利安制服的雙馬尾女性。獄寺可以確定那是山岸真由美,自己妻子的摯友。
無視護士「請不要在走道上奔跑」的聲音,獄寺一把從真由美的身後抓住了真由美的肩膀。
反應的速度極快,真由美在獄寺碰到自己肩膀的同時側過身體,用力的拍開了獄寺的手。
怔了一怔,來不及去想真由美為何如此反應過度的獄寺顧不上發火,「鈴奈呢?」
「……」
「鈴奈在哪裡?她怎麼了?」
「……」
「出什麼事了?」
眉頭越皺越緊,得不到真由美回答的獄寺在看清真由美的表情后住了口,「你——」
「……」黑眸中隱含著憤怒的烈焰,戴著皮質手套的縴手高高揚起。
啪——!!
清脆的掌摑聲響徹整個走道。
看也不看獄寺,真由美只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滾。」
顯然一個耳光並不能讓真由美宣洩她身體里百分之一的怒意,摑了人的真由美轉身便走,似是不屑於對獄寺解釋。
「喂——!!」
「獄寺……」在前台和醫生說完話的山本剛一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與庫洛姆一起,山本擋在了離去的真由美身後,「抱歉獄寺,現在我們不能讓你過去。」
不在意自己的嘴角被摑的流出了一絲鮮血。胡亂的一抹血漬,獄寺心中的不安戰勝了怒意。
「……棒球笨蛋還有庫洛姆•髑髏?你們在搞什麼啊?」
「現在,不可以。」被獄寺狠狠的瞪著,輕聲說話的庫洛姆沒有半點後退的意思,「現在不能讓你見鈴奈姐姐。」
「啊——?!」上前試圖推開礙事的兩人,獄寺想要追上真由美,讓她帶自己到鈴奈所在的地方去。
「你們在胡說什麼?!那傢伙的丈夫是我!!我才是最該見她的人不是嗎?!」不安在持續擴散,獄寺不想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糟糕、有多難看。
「冷靜一點,獄寺。鈴奈沒有生命上的危險。」收到醫生、護士們投來的不愉快的視線,山本試圖讓獄寺把音量放低一些。
「那為什麼不讓我見她?!」
「因為現在的你沒有那個資格。」面無表情的從獄寺身邊經過。難得在露面的雲雀徑直經過獄寺的身旁,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礙的走向了真由美先前離開的走道。
「什……?!」
「獄寺,過來這邊一下。」眉頭緊皺,沒有阻止雲雀的山本側頭看向了獄寺,「你有必須知道的事情。」
走廊上的吵鬧並沒有波及到病房裡,在靜的可以聽得到鈴奈勻長呼吸聲的房間里,坐在看護椅上的真由美並不意外雲雀的到來。
相互之間沒有交談,真由美和雲雀同樣沉默。
看著躺在病床上沉睡著的鈴奈,突然之間那個抱著托盤的少女浮現在了雲雀的眼前。
雲雀無意比較,但眼前的女子如同隨時會被風雪所掩埋的嬌弱花朵;比十年前那個纖細但堅持的少女要弱不禁風了許多。
一直都不懂得回頭的人在回頭的時候才第一次發現追隨著自己的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少女變成了女人,而女人的眼中已有了比仰慕更重要的東西。
十年實在太短,短到來不及去產生「後悔」這種感情。
「……」
用金線秀著「並盛神社」的御守被放在了鈴奈的枕頭旁,病房的門被輕輕地闔上了。
數秒的無聲后,走廊上傳來了由近至遠的腳步聲。
雲雀的到來與離去鈴奈並不知道。做著亂七八糟的夢,鈴奈在看著自己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不停的播放著。
『隼人、我……』
收到人生第一枚戒指的時候,鈴奈哭出來了。不是「指環」,不是用來戰鬥的道具,是具有約束效力的「戒指」。雖然那只是個塑料的玩具,但鈴奈還是高興的不得了。
深紅的薔薇綻放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時候,鈴奈簡直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用力的撲入獄寺的懷中,鈴奈說出了自己一直不敢說的話。
——『我最喜歡你了。』
最喜歡,比誰都更加喜歡。
——『我,愛你。』
愛到了無所謂自己在獄寺心裡只是第二順位。
愛到了沒想過抱怨。
愛到了疲憊。
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里消失了。再度醒來的時候,鈴奈茫然的這麼想著。
「鈴奈,醒了嗎?!」
鈴奈一抬眼便看到了守候在床邊的真由美。眼眶紅紅的不說,真由美的眼睛還有些微腫。
(啊……又給真由添麻煩了。)
「真由……」想說自己沒事、讓真由美先回去休息的鈴奈張了張口,卻只喊出了真由美的昵稱。
「口渴嗎?鈴奈。還是想吃點什麼?」強作出開朗的表情,真由美繼續問道:「冷嗎?鈴奈。」
窗外的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看來這一夜免不了又有一場大雪要來了。
「不……」輕輕地搖了搖頭,鈴奈對真由美微笑。
「我的身體、怎麼了?」
聞言,真由美臉色一變,雖然只是一瞬,鈴奈還是猜到了什麼。
「沒什麼啦,只是你這個傢伙工作太拼,又冷到身體;例假的出血量過大,暈倒在家裡而已。」輕敲了一下鈴奈的額頭,真由美一副沒好氣的表情說著:「你這傢伙真讓人擔心啊!要不是我想著去妨礙一下你和你們家那位的夜生活,還真的不會猜到你暈倒在家裡。」
「以後不許這樣了。不許再讓我那麼擔心,知道嗎?」
「嗯,對不起。」老實的對真由美道歉,鈴奈接受了真由美的全盤說辭——即使鈴奈清楚事實絕沒有真由美說的那麼簡單。
「鈴奈,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嗎?」真由美柔聲問著,做好了鈴奈提出要見那個自己厭惡到極點的男人、獄寺隼人的要求。
(就算再怎麼受傷,再怎麼痛苦,她還是會選擇一樣的道路?)北條鈴奈是怎樣深愛著獄寺隼人的,真由美這個「外人」看得清楚。
「嗯。」不出真由美的意料,鈴奈略略點頭。
「吃飯,喝水,還是其他的……」
「真由,」躺在床上的鈴奈笑了。
「我想拜託你幫我……」
「嗯,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
沒有見到鈴奈,被山本和綱吉「護送」回家的獄寺看著客廳里那滿桌的大餐和最中間的蛋糕愣住了——數小時前的只顧著尋找鈴奈的身影,沒有開燈的獄寺沒有注意到鈴奈準備的東西。
柔和的橘色燈光下,獄寺忽然間注意到了以前不會注意到的事。
(什麼時候那傢伙學會了這麼多的義大利菜?不,那傢伙是什麼時候開始經常義大利菜的?)
『只是不是老姐的有毒料理就好,啊,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有點懷念以前經常吃的義大利料理啦。』
初中畢業的前期,和往常一樣與綱吉、山本一同走在回家路上的獄寺隨意的說過這麼一句。那個時候,在三人身邊的還有鈴奈。
(對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蛋糕……」
坐在沙發上,直接用手挖了一塊蛋糕放進嘴裡,獄寺低下了頭。
「好吃……」
甜味控制的剛剛好,有著濃郁的牛奶香味的蛋糕入口即化;這樣的蛋糕即使是討厭甜食的獄寺也能夠吃下一大個。
獄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手掌下面有咸澀的液體滴落了下來,落到了沾血的地毯之上。
微腥飄散,獄寺身旁的沙發上地毯上都是血漬。紅的發黑,那鮮艷到刺眼的顏色還帶著些微的濕意。
(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呢?)
妻子日漸蒼白的臉色,妻子日益消瘦的身軀。
(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啊?)
從不曾考慮過妻子的感受,理所當然的認為把「十代目」的事放在第一位是不容置疑的。
沒有想過妻子會出事,甚至連數小時前回家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血腥味。
(我比我討厭的那個臭老爸更糟啊……)
「隼人?」
猛然抬頭,獄寺看到了不知何時回到家裡來的鈴奈。
「鈴、鈴奈?!」
「……我回來有那麼突然嗎?」賭氣似的扭過了頭,鈴奈雙手抱胸道:「見到妻子像見到鬼一樣,還真是沒禮貌啊。」
「鈴奈……!」一把把鈴奈攬入懷中,感覺到鈴奈體溫的獄寺這個才確定自己眼前的妻子並不是幻影。
「怎麼了?平時都不叫我名字的。」被抱緊的有些窒息,微動了兩下的鈴奈沒有推拒獄寺的擁抱。
「……抱歉……」
「嗯?」第一次聽到丈夫對自己道歉的鈴奈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抱歉……抱歉……」
不會讓任何人看到的熱淚落入了鈴奈的衣領之中。
「真的……很抱歉……」
「……」一怔復一笑,鈴奈也不去看獄寺的臉。
「你回來了就好。」
找出剩下的幾隻蠟燭在卧房裡點上。被獄寺抱在懷裡的鈴奈被丈夫嚴令禁止自己下床。
「你是從醫院裡跑出來的?」
「嗯~」用手指在獄寺的手心裡畫著圈,鈴奈輕笑:「我請真由美幫了忙。回家也是拜託真由美送我回來的。」
「笨蛋——」收緊了抱著鈴奈的手,獄寺哼了一聲,「下次要做這種事,記得讓我幫你。」
「好~」鈴奈因為獄寺的話笑的雙肩微顫。
試圖活躍氣氛的獄寺成功的讓鈴奈笑出了聲,可獄寺自己的心情卻怎麼都好不起來。蹭著妻子的頸項,獄寺深深的皺眉。
「抱歉,沒有在結婚紀念日的當天回來。」
「沒事的,在天亮以前都還算是結婚紀念日當天。」窩在獄寺的懷裡,鈴奈回過頭朝著獄寺笑道。
「……抱歉。」親吻著妻子的眼角,獄寺拿出了天鵝絨的小禮盒。
「稍微遲了一點,但這個總算是能在結婚紀念日送出去了。」取出婚戒為妻子戴上,獄寺拉起鈴奈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親吻著。
「很漂亮,非常的漂亮。」沒有獄寺想象中的興奮,鈴奈的笑容中只有純粹的欣賞。
感覺到違和感,但馬上就被妻子的吻奪取思考的機會,獄寺很快忘記了鈴奈看著婚戒時的表情和在博物館里欣賞珍品時的表情沒什麼兩樣——沒有高興,沒有自豪,沒有驕傲,那是沒有把東西當成是自己的表情。
「謝謝,隼人。」
蔥白的手指拉開了皮帶與拉鏈,探了進去。
「啊……!」
敏感的頂端被人技巧性的揉捏,獄寺的理智都快飛走了,「等一下……!你——!」
「今天……時機不太好,所以只有這樣而已。」選擇著措辭,鈴奈的手指的觸感在獄寺的大腦中被無限的放大。
「可惡……你這傢伙——!」
「我很高興,隼人。」
鈴奈笑容滿面的動著手指。
「最喜歡你了。」
「最最喜歡你了。」
「我愛你……」
比蛋糕上的糖霜甜上百倍的話語奪走獄寺所剩不多的理智,當微笑著的妻子覆上了自己唇的那一刻,獄寺終於繳械投降,放棄了繼續思考。
「我愛你,」
「我愛你。」
像要說完一輩子的份那樣,極少把情愛掛在嘴上的鈴奈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愛語。
「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更深的愛著你。」
「隼人。」
強弱顛倒。被動與主動都換了人。
黏膩的白濁微腥,手指帶來的甘美觸感麻痹了大腦。像有電流遊走過腰骨,沉溺於激情中的獄寺沒有發現妻子的碧眸中根本沒有一點熱情。
寒冷的夜晚過去了。次日當太陽照射在屋外落雪上的時候,獄寺咬牙切齒的抱住了妻子。
「你、你這個……」
「我這個?」鈴奈似笑非笑的環住獄寺的頸項。
不知該說這樣的妻子什麼好,獄寺最終只想到了一個名詞:「榨汁機——」
「能被您這樣說是我的榮幸。」調侃了獄寺一句,抬手把粘糊糊的床單扔下床,鈴奈用被子裹好了自己和獄寺。
「睡,隼人。」
「不……」
「嗯?隼人還想再來一次嗎?這次想要用我的手還是腿?或者其他地方?」這麼說著的鈴奈又開始蠢蠢欲動。
「你這傢伙啊……」發揮不出平時的大嗓門,累極的獄寺還再死命的撐開自己打架的眼皮。
(啊……不行,我還有話要對這傢伙說……)
「晚安,隼人。」輕啄一下獄寺的唇角,鈴奈溫暖的手指蓋上了獄寺的眼,為獄寺帶來了令人安心的溫柔黑暗。
「我愛你。」
妻子的呢喃讓獄寺心中繃緊的最後一根弦鬆開了。再也抵擋不住睡魔的侵襲,獄寺呼吸勻長的進入了夢鄉。
一連三天沒有出過家門。之後彭格列的嵐之守護者一家又恢復到了以往的狀況。除了鈴奈因為身體不佳而暫時不參與家族的任何事物。
白天獄寺出門,鈴奈在家休息,傍晚的時候獄寺回家,鈴奈又和獄寺膩在一起。在彭格列眾人的心照不宣的擔憂之中,獄寺和鈴奈就這樣一直過了十天。
「今天要去工作?」
「嗯,不過是多出了一點血而已。休息十天已經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了。」這樣說著的鈴奈盤起了頭髮。
「可是你——」
「我出門了,隼人。」一如往常那樣給了獄寺一個吻才出門,鈴奈的笑容無法打消獄寺的疑慮;但鈴奈少見的強硬態度讓獄寺說不出任何一句阻止其離開的話。
(沒關係?)
(沒關係的。那傢伙說的也是「我出門了」。)
目送著妻子遠去的身影,試圖安撫自己沒由來的奇怪情緒,獄寺從兜里掏出香煙,點了半天卻點不上。
「該死……」把香煙連同煙盒一起揉成團丟在一邊,獄寺吐出了毫無意義的話語。
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著,不斷的掩蓋住雪地上被人們踐踏出的臟污痕迹。寧靜的雪白世界中像是從未發生過悲慘的事。
「告別完了?」真由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離家的鈴奈身後。
「嗯。」
「溫存到滿足了嗎?」
聞言,鈴奈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滿足到恨不得現在就死掉啊。」
「是嗎?」
「嗯~」鈴奈笑著回頭對真由美道:「不過既然暫時還死不掉,那就該把要做的事情做完才行。」
聳了聳肩,真由美無可奈何的輕笑。
「……明明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好的。」
一百二十個小時,整整的五天,關了攜帶電話的鈴奈都沒有再和任何人聯繫。沒有人知道鈴奈去了哪裡,也沒有人能找到鈴奈的下落。不,或許有一個人知道也說不定,那就是和鈴奈一起消失了的山岸真由美。
彭格列的其他成員與關係者都當鈴奈還在家休養,只有守護者們與少數幾個上層幹部才知道鈴奈行蹤不明。
爆炸音接連響起,火光四濺中傳來了不知是什麼人的慘叫聲。
「請在這個上面簽字。」無視身後不遠處的火海以及火海中的廢墟,拿著文書遞到男人面前的女子笑得人畜無害。
不斷發出恐懼的聲音,被嚇的屁滾尿流的男人一心只想逃離眼前的女人,竟然像狗一樣四手四腳的在地上爬行了起來。
「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好嗎?」輪刃鋒利的尖端刺入正在爬行的男人的小腿之中,在男人的慘叫之中,真由美用輪刃把男人的小腿釘在了地上。
「不過是要你簽個字而已。」
上前用力踩著男人不斷出血的小腿,真由美不耐煩的順了順頭髮。
「早點簽字也就省了我把這裡拆了的麻煩。」
「嘛,不要這麼說啊,真由。」看不出半點阻止好友施暴的意思,鈴奈笑道:「畢竟簽不簽字是別人的自由。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給別人好好考慮的時間而已。」
「我、我簽!!我簽——!!什麼我都簽!!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著,男人扭曲的臉孔和他精壯的身軀呈現出可笑的對比。
「請。」帶著無垢聖母般的笑容,鈴奈把文書與鋼筆遞到了男人的手中。
看著鈴奈順利的拿到了文書,真由美從男人的小腿上拔出了屬於自己的輪刃。
「好了,你可以滾了。」
「這些混蛋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表現出『人類』的樣子。」看著男人拖著流血不止的腿的真由美冷笑了一聲,「殺人販毒,虐待那些未成年少女,強制她們賣|春的時候就一副能掌管人生死的『神之臉』呢。」
「不過現在這一切也結束了。」把文書放進文件夾中,掃了眼裝著至少二十份同樣文書的文件夾,鈴奈確定自己已經收集完了想要的最後一個簽名。
「南部的黑手黨家族聯合已經沒有了。從現在開始,南部也要歸入彭格列的管理之下。」
「這樣整個義大利就沒有能與彭格列抗衡的家族了。」
「www.bxwx.orglear.」
染血的文書被送到綱吉面前的時候,在座的守護者與上層幹部們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
「武力干涉?!還強行讓南部家族聯合解體?!」「胡鬧!!真是太胡鬧了!!」
「這麼不顧大局的行為……!」「你要怎麼負起責任?!」「區區一個門外顧問卻做出這種事來……!!」
「這是越權!越權!!」「你知不知道這會引起多少家族對我們的反彈?!」「女人就是女人,除了壞事什麼用都沒有……」
面對彭格列義大利總部元老們連珠炮般的聲討,鈴奈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身為同盟家族的BOSS,坐在綱吉身邊的迪諾和炎真雖想為鈴奈辯駁,但兩人皆是有心無力——不僅是五天之中被鈴奈和真由美摧毀的每一個南部家族都有人證物證,鈴奈自己呈上的降伏文書也是鐵證之一;這五天中彭格列的人逐個摧毀南部家族的事鬧得太大,大到沒有人能隱瞞發生過的一切。再說同盟不過是同盟而已,即使是同盟的BOSS也沒有許可權插嘴彭格列的家務事。
「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低著頭,看不見表情的綱吉極度隱忍的問出這麼一句。
綱吉是極度厭惡流血和爭鬥的,然而現在掀起了腥風血雨的人正是綱吉多年來當作朋友的人。儘管心中難以釋懷,但綱吉仍不願意作出會傷害到自己最重要的同伴的決定。況且,鈴奈除了是綱吉的前輩與友人、里包恩的弟子、為彭格列戰鬥過的門外顧問以外,鈴奈還是綱吉的左右手、獄寺的妻子。明知道這樣的決定一定會引起更多人的不滿,但綱吉決定只要鈴奈肯隨便找點理由,自己就可以對其他幹部宣布這件事不再追究,且永遠不列入討論範圍以內。
可是,看上去過於蒼白的鈴奈仍然這麼回答:「沒有。」
「……」默然的站在綱吉的身後,看著離自己不過兩米距離的妻子,獄寺突然有種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的錯覺。
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幕,真由美完全不準備為鈴奈辯駁——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是在鈴奈的意料之中,而鈴奈的願望就是這場鬧劇能落下帷幕。
「……那你做好了為這件事負責任的準備嗎?」無視身後站著的另一個人、山本武「阿綱!」的驚呼聲,綱吉問。
「是的。」微笑的鈴奈垂下了長睫。
「我將會為這件事辭去彭格列門外顧問一職,並永遠不再踏入彭格列的所有地內一步。」
「你以為這樣就能算了嗎?!」「這是在玩什麼文字遊戲?」「嵐之守護者會不會受你蠱惑,做出同樣令人髮指的事還難說呢……」「你這是在挑撥嵐之守護者,要破壞嵐之守護者和和BOSS的信任關係嗎?!」
元老們質疑聲中,才上前了小半步就被護衛們里三層外三層圍住的鈴奈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請放心,」
鈴奈從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取下閃亮的白金婚戒,放在了腳邊的地面上。
「即日起,我也將和嵐之守護者解除婚姻關係。」
最後一份文書同婚戒放到了一起。
「需要的文書我也準備好了,只要嵐之守護者簽字就可以成立。」
獄寺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了拳。
「那麼我就先退下了。」從容不迫的朝眾人微笑,鈴奈轉身,毫無留戀的離開。
「各位,貴安。」
眼看著鈴奈離去的背影,想不出任何為其開脫的話語,迪諾與炎真同樣愴然。
默默的咬牙,獄寺握掌成拳。離去的鈴奈踩著的高跟鞋似乎不是踏在地板上,而是踏在獄寺的心上。
(結束了。)
不用再去患得患失,不用再去嫉妒煩惱,不用再去擔心有一天會失去不想失去的人。
長痛不如短痛,從此孑然一身的大空再不必因狂嵐而亂。
(全部都當作沒有發生過。)
談過的話,做過的事,相互交換過的誓言。
把一切都當作沒存在過的話,就能夠維持著單純的愛意遠離紛爭,一個人生活。
『這種事真不像是你會做的決定啊。』得知鈴奈計劃的時候,真由美髮出了如此的嘆息。
『是因為他最在乎的人不是你嗎?還是因為他最在乎的人是澤田綱吉?』
『……都有。』因友人毫不避諱的直接提問失笑,鈴奈率直的點頭承認。
『但是啊……』
從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十分清楚綱吉在獄寺的心中佔了多大的份量,鈴奈不可能事到如今才因此無法在獄寺的身邊呆下去。真由美知道鈴奈決定離開獄寺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但是?』真由美等待著鈴奈的下文。
『我為這樣的隼人感到驕傲。』
出乎真由美的意料,鈴奈張口說出的不是抱怨,而是誇耀。
『我之所以把隼人放在第一位是因為我愛他,我想要他感覺到我愛他、我在乎他;我想要他回應我。』
『說到底,我做的事還是為了我自己。但是隼人不一樣。他只把綱君當作是「同伴」;隼人不求任何回報的把「同伴」放在了第一位。』
『不管對象是誰,能夠把「同伴」放在第一位的隼人比我純粹了何止百倍?』
垂下長睫,鈴奈笑的寂寞。
『……』
對於鈴奈話,真由美無言以對——愛會使人變得愚蠢,這句話果然不假。
『既然你可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你又何必非要離開他呢?你不是愛他嗎?』
『正是因為我愛隼人啊。』
冬日的陽光中,鈴奈轉過了身,一個人往前走去。
『和替代品的我在一起,隼人擁有的永遠是虛假的幸福。』
風輕雲淡的說著,鈴奈仰起了頭。
『總是不求回報的給予綱君支持的隼人,這次輪到我給他支持了。』
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鈴奈想明白了。
『我想給隼人真正的幸福。』
鈴奈想或許獄寺一生都不會發現他是在自己身上追逐著綱吉的影子,獄寺和自己在一起,兩人都能擁有虛幻的幸福。但鈴奈知道光是虛幻的幸福已經滿足不了自己了。得不到真實的幸福,鈴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回到純粹的愛著某人、不去計算些什麼的那種生活。
(隼人,我最愛的人。)
離別不需要眼淚。
(請幸福。)
略抬下巴,昂首挺胸,鈴奈打從心底為作出這樣決定的自己感到自豪。
「等一下——」
包括鈴奈和真由美在內,當所有人以為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獄寺說話了。
腳步略略一頓,鈴奈卻是沒有停步。
「等一下——!!」
大手抓住要離去的鈴奈的手臂用力一扯,猝不及防的鈴奈被獄寺攬入了懷中。
「嵐、嵐之守護者……!」「獄寺隼人!你要做什麼?!」
在元老們錯愕且憤怒的視線中,獄寺抬頭看向高座上意外的綱吉。
「萬分抱歉。」深深地對綱吉低下頭去,眉頭緊鎖的獄寺沒有放開鈴奈的意思。
「隼、人……?」不曾想過獄寺會做出這種近乎和整個家族的權力者為敵的行為,愣住了的鈴奈睜大眼睛看向了獄寺。
「這次的事件我沒有阻止,也難辭其咎。」攬著妻子的手是強而有力的,把鈴奈護在懷中獄寺目光筆直且堅定。
「我願意承擔下她、承擔下我妻子所要背負全部的罪責。」
鈴奈徹底的呆住了。
(他在說什麼啊?)
(這個人、在說什麼啊?)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聽錯了……因為、因為——!)
(隼人最重要的人,)
(是綱君啊。)
「十代目,萬分的抱歉,」再度朝著綱吉的方向深深地低下頭去,獄寺道:「作為左右手我失格了。被您剝奪守護者的資格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即使我不再是彭格列的守護者,我和我的妻子再不能踏入彭格列的所有地內一步,我也會貫徹嵐之守護者的義務,為彭格列戰鬥到底。」
(啊……我忘記了,)鈴奈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
(我也是「同伴」之一啊。)
(隼人在為「同伴」的我分擔過錯。)
即使是虛幻的幸福也給到了最後,鈴奈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
(我不後悔愛上隼人。)
鈴奈不後悔自己將一生的愛都給了或許永遠都是透過自己在追尋著他人影子的獄寺。
「說的好聽……」「誰知道是不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勾當……」「獄寺隼人!你這是在威脅BOSS嗎?!」「雜種就是雜種,不值得信任!」
伸手想要推開攬著自己的獄寺,卻怎麼都推不開的鈴奈輕嘆一聲后以勸慰的口吻對獄寺輕道:「謝謝,隼人。」
「已經夠了。」凝視著獄寺的綠眸,鈴奈微笑,「謝謝。」
「我的過錯不能推給你或者任何人,況且,」鈴奈再度試圖推獄寺,「隼人還有需要守護的人?」
「不要弄錯了自己真正想守護的人是誰。」
「……笨蛋傢伙。」握住鈴奈推拒自己的手,獄寺當著眾人的面吻上了鈴奈的唇。
「隼——?!」被強硬的撬開了唇舌,推不開獄寺的鈴奈連呼吸的時間都不被給予。因缺氧而難受的皺眉,鈴奈可以聽到元老們的聲音。
「……看來是真的要和彭格列作對了啊,嵐之守護者。」「為了區區的一個女人——」
「不對……」猛力掙扎的鈴奈終於離開了獄寺的懷抱,頭一次在元老們的面前露出慌亂的神情,鈴奈試圖阻止事態繼續惡化下去,「不是這樣的……!」
無視說話的元老們,重又攬住鈴奈的獄寺像是十年前的少年那樣朝著綱吉露齒一笑,「抱歉,十代目。」
『獄寺君,變了啊。』
在去確定京子平安無事的路上,綱吉忽然這麼說了一句。
『是的?』開著車的獄寺從後視鏡里看向了綱吉。
『以前的獄寺君的話,一定會讓我留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去為我察看狀況的。』
『啊……對不起,十代目。如果十代目覺得那樣比較好的話,我——』
『不,』打斷獄寺的話,綱吉笑著搖頭,『獄寺君現在的決定才是最好的。』
『想守護的人要自己應該由自己親自守護才對。』
回想起十年前的獄寺與鈴奈,又想到現在彭格列第一夫妻檔,綱吉露出了羨慕的笑容。
『鈴奈前輩果然是很棒的人啊。』
『……哈……?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十代目。』
『緊張了嗎?』聞言的綱吉壞心眼的挑了挑眉。
『不,怎麼可能。我怎麼會緊張呢?』這麼說著的獄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是眉頭緊鎖。
看透了獄寺心中所想的綱吉捂著肚子笑了出來。
『不過,獄寺君,』
『是的?十代目。』
『有些事情是不用語言傳達不了的。』綱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鈴奈前輩似乎還在以為你之所以重視她是因為她和我、我們兩個人某些地方很像的緣故。』
『……唉?』
『不過真相是反過來的才對,』這麼說著的綱吉又一次笑了。
『現在的獄寺君不能丟下我不管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了鈴奈前輩的影子?』
『……沒有的事。』嘴巴上這麼回答著,獄寺卻是在默默的在心中思考著綱吉所說的話,並很快得出結論:綱吉是正確的。
「我要和這傢伙在一起。」握緊鈴奈的手,獄寺不給鈴奈任何甩開自己的機會。
再度在鈴奈的唇上烙上一吻,重又把婚戒戴回鈴奈的左手無名指上的獄寺輕撫著鈴奈的臉頰。
「我要和我的妻子在一起。」
一直壓抑著的眼淚洶湧而出,鈴奈的淚腺與理智徹底的被洪水衝垮了。曾經的痛苦、折磨、猜疑、嫉妒、不安全部被拋到了腦後,留在心中的只有滿滿的幸福。
「獄寺隼人、北條鈴奈,你們做好被處罰的決定了嗎?」元老們的代表之一站起了身。
「請等一下。」幾乎是同時,巴吉爾打開了大會議室的門。在巴吉爾的身後還有南部各個家族的BOSS們。
「很抱歉打斷會議的進行,但是我又事需要讓在座的各位知道。」表現的不卑不亢的巴吉爾上前幾步來到了鈴奈和獄寺的身前。
「南部各個家族並無人員死亡,受傷最重的傷者也沒有喪失生活自理的能力。各個家族被毀的產業也沒有直接威脅到家族的經濟命脈。」聲音的大小拿捏的剛好,巴吉爾謙卑但不失威嚴的繼續著,「況且門外顧問本人也沒有動手傷人以及破壞過任何東西,這樣就要把門外顧問和嵐之守護者逐出彭格列,不是太過分了嗎?」
就在眾人把視線都放在巴吉爾、鈴奈和獄寺身上的時候,迪諾、炎真和山本注意到綱吉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還好來得及……」以極小的喃喃了一聲,綱吉才藝抬頭就注意到了三人的視線。
「這就是阿綱剛才一直不出聲的原因?」綱吉身後的山本小小聲的問,「要等巴吉爾把最關鍵的人證帶來。」
「嘛……剛剛鈴奈前輩要走的時候我還以為來不及了。」綱吉苦笑著小聲回答。
同迪諾、炎真還有山本看向攬著鈴奈的獄寺,綱吉眯眼而笑。
「不過,這樣更好也說不定。」
「什麼啊……原來不過是這樣而已。」環住妻子的腰,前一秒還看著臉紅撲撲的妻子笑聲的呢喃著「才不是什麼小事」的樣子,笑得溫情的男人下一秒就對南部家族的眾人怒目而視:「你們這些混蛋——」
「不僅想對十代目重要的人下手,還誣陷這傢伙……!!」
「算不上誣陷啦!」抓住丈夫的手,鈴奈生怕暴怒的丈夫真的上前去痛揍南部家族聯合的人。
「切!」啐了一聲,白了眼灰頭土臉、明顯是被誰教訓過的南部家族眾人,獄寺重又看向了妻子。
「你這傢伙不要再要有下次了,對心臟不好。」
「嗯。」乖巧的對丈夫點頭,鈴奈甜甜的一笑。
緊接著又是一如既往的日常風景,惹人厭的老夫老妻lovelove光線再度發射,刺下了周圍無數雙眼睛。
「啊哈、啊哈、啊哈哈……」側過了頭,綱吉沒想到眼前的這對夫妻已經練就到了無視元老們、無視會議還在進行中、無視周圍還有敵對家族人員圍觀的境界。
「有些時候真恨不得把這兩個人丟出彭格列呢。」臉上掛著笑容滿面的能面面具,山本做了最後的總結陳詞。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周圍眾人的心聲,總之某對親親我我的夫妻已經完全恢復了蜜裡調油的狀態。
這一次,連「隱患」都沒了的這對夫妻恐怕是不會再有人能分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