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這個男人喜歡嬌嬌。

雖然他已經揭力壓制了自己的情感,但穆青卻看到他總有一絲溫柔的目光追隨著嬌嬌。

就如同自己。

於是他去了一趟通逸居。

江湖上一個頂級的情報機構。

既然是頂級的情報機構,價格自然也是最貴的,他買這個消息花了一千兩,但穆青覺得很值得,。

琅韞暄靜靜的聽著男子的質疑毫不在意。

他有些懶散的回了一句:「我留在她身旁自然有留的道理,你要覺得戳破我的身份能讓你好過,你儘管去說,但現在穆大俠還請告知在下,你今天晚上跑到陳大夫的屋頂,到底意欲何為?」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來了,穆青哼了哼。

「她是我一位故人,我晚上去看看她有何不可?」

琅韞暄皺眉:「那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進去,為什麼要偷偷摸摸。」

「她……她可能有什麼苦衷,不願意與我相認,我……」

穆青的嘴皮子本來就不利索,被琅韞暄一番逼問下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兩人互相往來說了幾句后皆沉默不語,似乎都在考慮著什麼。

良久。

琅韞暄才開口問:「不知穆大俠是怎麼確定她就是你的故人?」

穆青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琅韞暄暼了他一眼:「你不說,她就有危險了。」

穆青愣了一下:「為什麼?」

琅韞暄:「她易容在慬古城成立了風波門。」

「然後開了一家醫館,又在短時間內了開了上善鏢局,上善日報社。」

「現在還有一家上善胭脂鋪在籌備當中。」

「她想做什麼,誰都不知道,但有一點是可以非常肯定的,她在逃避或者說在規避什麼風險。」

「你可以通過某些方法認出她的真實身份,那麼別人也可以,如果被有心人認出了她真實身份,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穆青聽完后驚了一下,琅韞暄說的是對的,她確實會有危險。

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嬌嬌一直有一個小動作,在思慮或者害怕時會不由自主的用右手摸左手的小手指,這個動作我估計她自己都沒有留意過。」

「原來如此。」

琅韞暄聞言嘆了一句。

他以為這個小動作只有自己注意到了,原來他也留意到了。

看來這個事情必須得告訴她,要不然她費盡心機隱瞞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

穆青說了后立刻問道:「我說完了,那麼你是怎麼知道她易容了?」

琅韞暄淡淡一笑:「實際上她的易容手法其實很高明了,只是這種易容手法與我爺爺一個故交完全相同,所以我便知曉了。」

「好了,你說的這個事情很重要,我這就去提醒她。」琅韞暄拱手行禮。

「等等,你以後不能呆在身邊了。」穆青出口阻止了他。

琅韞暄:「為何?」

穆青躊躇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我喜歡她,你呆在她身邊我不高興。」

琅韞暄扶額,這個少年的性子倒是直白得很。

「我必須在她身邊,她現在很危險,有人買了厲珩樓的殺手在追殺她,前日就動了一次手。」

穆青聞言心裡慌亂了:「是誰買兇殺人,我……我去殺了他。」

琅韞暄深沉的看了他一眼:「殺人能解決問題嗎?不能。」

「再說她現在已經想到辦法了,如果事情順利,必能化干戈為玉帛,所以我不能離開她。」

這次穆青沒有反駁了,嬌嬌的安全第一位。

「那好,你小心護著,如果嬌嬌出事,我一定不放過你。」

琅韞暄嘴角上揚。

原來她真實的名字是嬌嬌。

穆青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頓時覺得自己好笨。

琅韞暄躊躇了一會,開口道:「穆少俠,我想了想還是得提醒你,你與嬌嬌既然相識,但她不願以真實身份與你相認,肯定是怕被有些人察覺,所以,為了嬌嬌的安全,穆少俠以後最好還是遠離她的好。」

穆青聽完后愣了一下。

他想到了昨天在醫館時嬌嬌冷漠中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好了。

原來嬌嬌覺得自己是個大麻煩。

琅韞暄的眼神雖然看向了遠方,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關注著穆青。

終於。

少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木著臉,提劍離開。

這段日子他在江湖上尋找嬌嬌的蹤跡,碰到了好幾波人也在打探她的消息。

琅韞暄說得對,嬌嬌現在不方便與他相認。

那麼自己便再等等,等到她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來找她……

琅韞暄靜靜的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指尖摩挲。

穆青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他心裡肯定另有盤算。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還是要快點想辦法混到嬌嬌身邊才好。

希望交代爺爺明天要辦的差事不要出差錯。

只有不出差錯,自己才能得償所願。

――――――――

琅韞暄和穆青在雪地里唇槍舌劍,卻不知道此時有人正在房頂窺視他們在意的人。

衛風靜靜的站在屋頂,雪越下越大,院中銀裝素裹。

陳嬌嬌,陳安平,你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要說衛風這段時間其實過得並不好。

他每次放出去的謠言總會被人輕描淡寫的按壓了下去,江湖這池水一直沒有翻滾起來。

翻不起來,自己籌謀的大事便只能擱淺。

還有一件令他更糟心的是,陳嬌嬌彷彿憑空消失了,他派人怎麼找都沒有找到一絲蹤跡。

屋內的呼吸綿綿淺淺,似乎與陳嬌嬌的呼吸不同。

衛風記得她的呼吸聲,畢竟以前在一起時每天晚上都在監視她。

既然呼吸聲不同,難道這一切就真的只是巧合。

陳嬌嬌會醫術。

陳安平也會醫術。

都姓陳。

不會,嬌嬌年紀不大,心思卻異常謹慎,如此顯而易見,引人注目的漏洞,她不會視而不見。

男子思索片刻飛身離開。

此時,小巷裡有一步履瞞珊的黑影看到屋頂有人飛身離開嚇了一跳。

…………

次日。

陳嬌嬌準時醒來。

她一番洗漱,在教了三個孩子的早課又吃了早飯後,便到了醫館坐診。

今日軒文朗不對是琅韞暄不在,智掌柜便坐在了他的位置。

陳嬌嬌不疾不徐的走到桌旁,智常雍見到后便要起身開門。

她制止了。

「智掌柜先不急,我昨日里擬了好幾個方,你看看能不能做好。」

陳嬌嬌遞了幾張紙過去。

智常雍忙接了,細細看了看。

幾息后,他拿著一張藥方有些猶豫。

「東家,這個藥方……」

陳嬌嬌湊了過去:「怎麼,有什麼問題?」

「全當歸二兩,生、熟地各,一兩三錢,川芎二兩,潞党參六錢七分,雲茯苓二兩,上白朮一兩,炙甘草一兩,新會陳皮一兩,柴胡三錢,赤、白芍各一兩,早蓮草二兩,女貞子二兩,生山藥二兩,生苡米二兩,建蓮肉二兩,生白扁豆二兩,黃芪二兩,大紅棗三十枚,桑寄生一兩,金狗脊一兩,防風一兩,補骨脂一兩,芡實米一兩,黑桑椹二兩,砂仁2錢,金櫻子一兩,何首烏二兩,肥玉竹一兩,檳榔一兩,佛手片一兩,雞內金二兩,香稻芽二兩,神曲二兩,炒山楂二兩,澤瀉一兩。

上藥選配道地藥材,如法炮製,共入紫銅鍋內,以武炭火濃煎,至氣味相透,濾凈渣滓,加玫瑰紫葡萄五斤(去皮核)再煎。

文火徐徐濃縮,加入阿膠二兩,白蜂蜜六兩、冰糖二兩六錢,徐徐收膏,至滴水成珠為度。

用瓷罐或玻璃罐收貯,俟冷加蓋。放於陰暗處,防潮濕、防腐、防晒,早晚各服一湯匙,溫開水化服,如遇感冒暫停。」

智常雍小聲念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這裡面葯倒是沒有問題,但現在這個季節,葡萄沒有啊。」

陳嬌嬌笑了笑:「這我知道,我下午要阿雪去一趟城主府,我二哥的冰窖里有很多紫葡萄,所以只要智掌柜會熬膏即可。」

智常雍也點點頭:「我是藥師,熬膏做丸那是最拿手不過的,東家且放心。」

「嗯,那就好,這副藥方你要做好了,我會在上善日報做些廣告,定有大富人家的夫人們常訂。」

「此方養血柔肝和絡定搐,益陰折熱以調其經愛緩滋補,既補脾胃之陰,又扶中焦之陽,填補下焦命門,為滋補之良藥,凡素體虛弱,脾胃消化欠佳,氣血俱瘀,營養不良者皆可服用。」

智常雍笑了笑,「如此,就算東家下午不做坐診,我也有得忙了。」

「不過,此膏該怎麼命名?」

陳嬌嬌想了想,「此膏養血益氣調補先後天膏,既然以葡萄做引,那就(葡萄膏)吧。」

智常雍點點頭:「好,下午我便開始著手準備,那我去開門。」

「嗯,去吧。」

老人打開了醫館的門,門口依舊站著很多人。

「第一個,進來吧。」

智常雍隨口喊了一句。

「來了,來了,你等等。」

婦人慌張的回了一句,慢慢走了進來。

她步履蹣跚的走到了陳嬌嬌面前,口裡抱怨著:「陳大夫,你這規矩是越來越不靠譜了,我想找你看病,排隊排了好幾天,根本就排不上你的號,今日實在是受不了了,花了一兩銀子買了一個位置。」

「一兩銀子可不少,陳大夫,您是大夫,正所謂醫者仁心,我這病還沒有看,就先花了一兩銀子,你不覺得這很不好嗎?」

陳嬌嬌蹙了眉,她轉頭詢問:「智掌柜,怎麼回事?」

智常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東家別急,今天晚上留意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婦人聽到老人話后嘆了一口氣。

「你們這上善醫館醫術是好,規矩也古怪,陳大夫,你一天就看五個人,為了找你看病,你知不知道每天早上上善醫館子時就有人排隊,他們胡良幫一個幫派十幾個,輪著排隊,等我們這些真正要看病的人過來,早就沒有了位置。

早幾天還只要半兩銀子,這幾天更是漲到了一兩銀子,就這人家還搶著要。

這些人沒心沒肝的東西,我們生病本就難受,他們還要從我們身上賺錢,陳大夫,你可真要管管。」

陳嬌嬌一臉凝重:「放心吧,大嫂,我會處理好的,我先替你診病。」

婦人苦笑一下。

「陳大夫,我只是想懷一個孩子,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無論怎麼努力都懷不上,陳大夫你有把握嗎?」

婦人一臉希冀的看著陳嬌嬌。

「婦人懷孕是兩個人的事,不知道你夫君可有一起來?」陳嬌嬌問。

婦人忙搖頭:「我夫君沒有問題的,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懷孕,他便養了一個外室,那外室早就替他生了兩個孩子了。」

陳嬌嬌沉吟了一下,仔細看到看婦人的面相。

「來,我先給你把把脈。」

婦人聞言連忙把手放在脈枕上。

陳嬌嬌又問了問具體情況,每次診病十問是不能少的。

她望聞問切四診參合的仔細查探過後,肯定的回道:「大嫂,你放心,我有把握治好你。」

婦人愁苦的臉頓時鬆了開來,她開口道:「陳大夫,你是不是還要講一個故事,我這就和你說,就昨天晚上的事。」

陳嬌嬌好奇了:「什麼事?」

婦人湊到她耳旁,小聲說道:「我昨天晚上睡不著,又想著早點來醫館排隊,丑時便索性便起了往醫館趕,結果快到醫館時,我偶然發現有人站在陳大夫住的屋頂,我覺得很蹊蹺。」

「老實說要不是昨晚下雪,那人隱藏在黑夜裡,還真不會有人注意,不過他在你的屋頂也就呆了一會,要不是我趕巧,只怕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陳嬌嬌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大半夜的又是誰在打探自己?

應該不是厲珩樓的殺手吧?

琅韞暄不在,看來還是要請一個高手在身邊才好,自己下藥的工夫雖然已經爐火純青,但也怕有意外。

她定了定心神,開口道:「大嫂說的這事確有古怪,陳某記下了,不過此事你也不要再與人說,心裡知道便好。」

婦人忙點頭:「這是自然,我夫君說過,有些事看見了也要裝作沒有看見,要不然容易惹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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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醫江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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