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陳嬌嬌從懷裡摸出一個紙包,細細拆開后倒了一點藥粉灑在傷口上。

這是特製的止血藥,不出幾息,這傷口便不會再出血了。

處理了最大的傷口后,還有一些小傷也一併處理了。

最後她脫了外衣,把內袍的衣擺割成一些布條把女子的傷口綁好。

陳嬌嬌有些心疼銀子了,一件細布製成的內袍價值不菲,做為包紮傷口的布條有點可惜了。

九號雖然有些迷糊。

但她能感覺到有人很溫柔的在處理她的傷口,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想哭。

作為一個殺手,受傷是家常便飯,她每一次受傷都是靠硬抗抗過去的,還從來沒有人如此溫柔細心的幫過她。

陳嬌嬌做好這一切后,把外袍蓋在了女子身上,然後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

受傷就怕發熱,還好,她體溫正常。

九號感受到了放在她額頭上那溫暖的手掌,也感受到了外袍帶給她的溫暖。

這種溫暖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小時候每次生病時,娘親就最喜歡摸摸額頭。

她的手不由自主就抓住了那隻溫暖的手,嘴裡無意識的喊著娘親。

如果娘親還在,自己一定還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而不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讓人不恥的女殺手。

九號已經很久沒有哭了,因為她知道哭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在這種時候,她沒有忍住,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下去。

陳嬌嬌看著女子悲苦的神情心便疼了,她伸手抹去了女子的淚水,輕聲在女子耳旁說道:「姑娘,你不會有事,我一定會把治好。」

九號聽著耳旁的低語,徹底放下心來,她終於昏睡了過去。

一個如此溫柔以待的男子,一定不會是一個壞人。

洞里太潮濕,又陰冷,陳嬌嬌有些冷了。

外袍給了女子蓋在她身上,內袍的下擺割了一些布條后,又有些漏風。

她尋了一處比較乾燥的地方盤坐下來,修鍊毓釹心經,或許這樣,身體會暖和些。

琅韞暄的輕功很好,但要尋到一些沒有完全枯萎的藤蔓卻費了一些時間。

等他拖著藤蔓來到洞口邊時,天色都快暗了。

「安平兄?安平兄?」

琅韞暄喚了幾句后,把藤蔓丟了下去。

「你把藤蔓捆在自己腰上,我把你拉上來。」

陳嬌嬌聽到他的呼喊后便起了身,這次練毓釹心經時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但她也沒有細想,只是把這個變化壓在了心底。

「文朗兄,坑底還有一個人,她受傷了,你先把她拉上去。」

陳嬌嬌喊完便把藤蔓困在了女子的腰上,然後用手晃了晃:「好了,文朗兄,你拉吧。」

琅韞暄聽到洞里還有一個人時有些驚訝,為什麼這麼巧?

他使了力,把女子拉了上來。

她的身上蓋著嬌嬌的外袍。

琅韞暄有些擔心。

這麼冷的天,她脫了衣裳會不會生病?

他趕緊鬆了藤蔓又把它們丟了下去。

「安平兄,你也趕緊上來吧。」

陳嬌嬌上去了。

只是穿著一件內袍。

琅韞暄有些不好意思。

他目光有些閃爍。

一個女子,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胸部綁成一塊平板,琅韞暄覺得有些疼。

陳嬌嬌看著琅韞暄的神態哈哈笑了一下。

「文朗兄為何不敢看我?雖然我是有些衣衫不整,但你我同為男子,且都是江湖兒女,應當不拘小節。」

琅韞暄沒有回話,只是脫了外袍下來遞給了她。

陳嬌嬌也不矯情,伸手拿了便披在了身上。

她的修容術做得很是巧妙。

為了符合男子的身份,她的鞋子里都是加了好幾層鞋墊的。

如此琅韞暄的衣裳穿在身上也沒有顯得長太多且另有一番風韻。

「文朗兄,這位女子受了傷,且傷還很重,還得勞煩你背了她下山。」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能背她。」

琅韞暄立刻拒絕了。

陳嬌嬌愣了一下。

「江湖兒女當不拘小節,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她說了句。

琅韞暄皺了眉。

人是要救的,但自己確實不想背除了嬌嬌以外的女子。

「你等等,我剛剛找藤蔓時,遇到了幾個獵戶,他們的家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現在天色已晚,下山不宜,待過了今晚,明日我再僱人把她背下去。」琅韞暄合計了一下后說。

陳嬌嬌只能點頭了。

她一般不會勉強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

臨近徬晚,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

整個山林全都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琅韞暄喊了幾個獵戶幫著把昏迷不醒的女子背到了山中的村落。

陳嬌嬌沒有用纏絲凌微步,而是踩著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跟隨其後。

琅韞暄牽著馬,時不時出手幫扶一把。

馬背上全是行李,要不然要嬌嬌騎馬她會舒服些。

「安平兄……」

男人喚了一句后止住了。

陳嬌嬌側過頭:「文朗兄想說什麼?」

琅韞暄定了定心神道:「安平兄你累不累?我可以背你的。」

陳嬌嬌嚇了一跳。

「不不不,我不累。」

她說完便加快腳步朝前走去,琅韞暄看著急急離去的背影笑了笑。

一路無話,待他們吃了晚飯都收拾妥當后,夜也深了。

陳嬌嬌擔心女子晚上會發熱便留在了她的房間。

九號睡得並不安穩,夢裡刀光劍影的讓她不勝煩擾。

待她聽著屋外雪團淅瀝落地的聲音驚醒時,便看到了坐在床頭的深衣男子。

她掙扎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陳嬌嬌睡得淺,在聽到動靜后立刻就醒了。

她看到后忙起身伸手扶了一把,口中說道:「姑娘小心,傷口沒有癒合,恐裂開。」

九號聽著男子溫潤淺淡的音色臉微紅。

此人相貌極佳,就連說話也文質彬彬。

她抬了頭,「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陳嬌嬌輕笑:「姑娘多禮,在下姓陳,名安平,是個大夫,既是大夫,自然醫者仁心。」

「見到有人受傷出手相助最是平常,姑娘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九號望著男子清澈的眼神愣了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有男人在自己身邊可以如此坦蕩。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是極好的。

其實不止容貌,她的身段也是一等一。

煙雨閣里能排上號的殺手,都是姿容上好的女子。

她們從小就被嬤嬤順練,學的是魅惑男人之道和各種行刺的手段,待到長大了了,自成尤物,基本每一個男人看到她們的眼神都是極其露骨的。

就算有極個別男人他們的目光里沒有蘊含某些含義,那也肯定會帶著一點驚艷。

這個陳大夫難道真的是個正人君子?

九號微低頭,眸子暗沉,伸手捂著嘴角:「既然恩人是大夫,那你救人救到底罷,我胸口還有些不舒服,勞煩你再看看。」

她說完便脫了半邊衣裳,一側香肩裸――露,玉白的肌膚讓陳嬌嬌晃了晃眼。

她忙伸手把衣裳拉了回來:「姑娘,天冷,小心著涼。」

陳嬌嬌心有些累。

在坑底時,這姑娘的容貌被污漬沾染,她當時並未留意,這晚上到了獵戶家借宿替她清洗后才發現原來這女子長得如此美艷。

一個如此美艷的女子在她面前輕解羅衫,要說她沒有意圖,陳嬌嬌是不相信的。

她在試探自己。

九號見到男子忙不迭的幫她攏好衣衫,嘴角微微上揚。

恩人真是個好人。

還是一個不會見色起意的好人。

她嘟著嘴,嬌里嬌氣道:「恩人,你不幫我了,我是真的覺得胸口疼得緊。」

陳嬌嬌扶額:「姑娘放心,早前我替你把過脈了,姑娘並無心疾,我看這天還沒亮,姑娘要不再睡會?」

她說完便起了身準備離開。

九號一見不好,忙伸手攬住了陳嬌嬌的腰。

「恩人,不要走,這地方太陌生,我害怕……」

女子柔弱的垂著頭,靠在她口中恩人的身體上,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咪讓人從心裡不由自主的想要憐惜。

陳嬌嬌覺得自己有些冒汗了。

這姑娘是看上自己了?

九號摟著男子的腰肢,有些疑惑。

這恩人的腰為何比她的還要柔軟幾分?

她疑惑,手便不由自主的朝腰部下面摸了去。

陳嬌嬌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姑娘還請自重。」

九號也沒有掙脫,她只是用另一隻手輕撫著:「恩人,你救了我,我想報恩,但我身無長物,思來想去,我願意以身報恩,還望恩人成全。」

陳嬌嬌只覺得身子很癢,她伸手推開趴在身邊的女子:「姑娘,我剛剛已經說了,作為一個大夫,救死扶傷是天性,再說我已有妻室,怎可能再與你苟合?」

她推開了女子,但到底顧及到她身上的傷口,動作還是輕柔的。

這一點九號也察覺到了,她心裡只覺得有些許酸楚又帶著些許甜蜜。

自己剛剛試探中諸多冒犯,他卻依舊肯溫柔以待,九號決定了,以後跟著他。

「恩人說的是,既然恩人已經有的妻子,剛剛是我唐突了,還請恩人莫怪。」

「不過救命之恩我還是要報的,以後我便當恩人的丫鬟,好好伺候你。」

陳嬌嬌頭大,她看著一臉真切,眼神灼灼的美艷女子嘆了一口氣。

「姑娘先不要想這些,你先休息,好好把身子養好,我這便先出去了。」

她說完便立刻轉身離開了,這美人恩,她是無法消受。

這次九號沒有挽留,欲速則不達,做得太過容易惹人生厭。

她重新躺了下來,伸手摸了一下受傷的地方,恩人處理的極好,傷葯也極好,他長的也極好。

九號摩挲了一下指尖,指尖上還殘留著一絲恩人腰間的柔軟。

有意思。

很有意思。

煙雨閣自己是回不去了。

當時執行任務時八號是親眼看到自己身中數刀,還執意引開追兵,讓她逃了。

八號回去后一定會如實稟報,待煙雨閣出手調查,她們也只會查到自己的屍體,一具自己特意偽造的屍體,處處細節她都有顧到,算來應該是天衣無縫。

死遁這個方法別的人也用過,查出來的也就查出來了,查不出來的就逃出生天了。

煙雨閣的閣主大人近幾年練功似乎出了問題,對於管束底下這些人似乎有些力不從心,這次九號也是籌謀了很久才得償所願。

她聽著屋外雪花落地的聲音,不由笑了笑。

真好。

如果今天沒有遇到恩人,死遁應該就真的只有死,沒有遁了。

……

陳嬌嬌從女子房中出來時,差不多寅時,如果是夏日天應該蒙蒙亮,但現在是冬日,天色還暗。

她也不想再去叨擾到別人,只是站在廊下,靜靜的看著院中的白雪默默修鍊毓釹心經。

在體內的功法走了幾個大周天後,琅韞暄出來了。

他驚訝的看了一眼后,眼底深處有了一絲心疼。

「安平兄為何在此?」

「你不是擔心那女子晚上會發熱在她房中歇息嗎?」琅韞暄急急問道。

陳嬌嬌溫軟的笑了笑:「姑娘沒事,我想著孤男寡女的,相處一夜有些不妥,我便出來了。」

她怎麼可能會說是因為受不住美人恩才逃出室外的?

那是絕對不可能說的。

「既然你覺得男女相處一室不妥,安平兄可以來找我啊。」

琅韞暄下意識就接了一句。

陳嬌嬌怔住了。

「呃,這……我是想著既然大家都睡了,我不想叨擾你,所以……」

九號早就醒了,她聽到了屋外兩個人的談話,心裡便有些著急。

早知道恩人他會在廊下站這麼久,就不應該試探他了。

天這麼冷。

九號掀起被子,披了外袍起了身。

陳嬌嬌聽到了屋內的動靜,但她沒有出聲。

門開了。

一隻芊芊玉手伸了出來。

她一把就拉住了陳嬌嬌的手把人拖了進來。

「恩人,外面冷,屋裡緩和。」

九號把人拖了進來后便立刻關了門,琅韞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眸子暗了暗。

這女子身手不錯,是個高手。

九號拉著人便往床邊走:「恩人,快進被窩躺躺,去去寒氣。」

陳嬌嬌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她詫異的看了一眼女子,口裡說道:「我不冷,你身上還有傷,不宜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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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醫江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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