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陳雪得意洋洋的哼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相傳,古代有一秦姓舉人得了一種怪病。
他經常頭昏頭痛,鼻子流膿流涕,腥臭難聞,四處求醫,均無效果,十分苦惱。
有一天,朋友來看他,見狀,便勸道:「老兄,天下這麼大,本地醫生治不好,何不到外地求醫?」
他聽后覺得很有道理,反正呆在家裡得了這種病,死也死不了,還不如出去逛逛名山大川,散散心也好。於是,次日便攜家人出門了。
這個舉人走了很多很多地方都沒有治好鼻病。
後來,在一個夷人居住的地方,他遇見一白髮老人。
老人告訴他:「你這病不難治,我給你介紹個驗方,只要你堅持治療,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個月,就能治好。」
舉人聽了很高興,急忙向老人求教。
只見老人走到房前,在一株落葉灌木上采了幾朵紫紅色的花苞,說:「就是這種葯,你每天早晚采幾朵,煮著雞蛋吃。用不了一個月,准能治好你的病。」
於是,他遵照醫囑,連服一個月,果然積年鼻疾霍然告愈。
舉人便向老人要了些草藥種子帶回家去,種在房前屋后,遇到有鼻疾的人,就用這種葯給人治病,都收到了顯著療效。
後來,他也成了當地有名的醫生。
人們問:「這種葯很奇怪,先開花后長葉,叫什麼名字?」
他忘了問老人,想這是辛戌年從夷人那裡引來的,便答道:「這葯,就叫辛夷花。」
陳雪說完后,人也到了客房。
九號伸手摸了下孩子腦袋:「嗯,小雪很聰明呀,可以記得這麼多。」
陳雪聽到美艷女子的誇獎感到有些羞澀。
「姐姐,你的房間到了,你先進去吧,我便先走了。」
「啊呀,不急的,我與小雪一見如故,我們要再好好說說話。」九號扯了男孩的手臂進了房。
她拉著陳雪坐在桌旁,小聲詢問:「小雪,你師父有妻子嗎?也就是說你有師娘嗎?」
陳雪點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搖搖頭:「師父說他有娘子,但是我們沒有見過,聽花大嬸說,師父是因為懼內才逃了本家到了慬古城的。」
「姐姐,你問這些做什麼?」
九號訕訕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她握了握手掌,恩人的腰肢如此柔軟,真的很像是一個女子呢?
但陳雪說的是真的嗎?
他有娘子?
如果有娘子,那應該就是一個漢子呢?
不提九號的各種試探,陳嬌嬌對此並沒有想太多。
她現在有些煩惱。
從與琅韞暄從烈山上下來后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
陳嬌嬌手裡拿著一本醫書,眼睛卻已經是第二十七次瞟到了站在身側的男子。
越看越好看哦。
琅韞暄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身姿站得愈發挺拔了。
回了院中后,他換了一身衣裳並沒有休息,而是又返回了嬌嬌的書房。
因為他不想放過一刻與嬌嬌獨處的時間。
此刻他身著紅衣,英俊無匹的五官彷彿是神明雕刻出來,稜角分明,目光深邃,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
其實琅韞暄垂在一側的手心都是汗。
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乾澀,他也很想出言詢問。
嬌嬌,我這樣打扮,你喜不喜歡?
但琅韞暄忍住了。
不行,還不到時候,嬌嬌的警惕心太高了,還得再等等。
陳嬌嬌微微嘆了一口氣,如此氣勢恢宏的男子卻給自己當隨從,暴殄天物啊……
奇怪了。
自己前段時間怎麼沒有覺得他如此好看?
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琅韞暄彎了腰。
「安平兄?可是有心事?」
他醇厚的聲音響在陳嬌嬌耳旁。
男子溫軟的氣息撲面而來,陳嬌嬌頓時臉紅了。
她喃喃:「沒……沒心事。」
琅韞暄:「沒事,那怎麼一頁紙這麼久了還沒有看完?」
陳嬌嬌把書丟在了桌上,「你說話就說話,離我這麼近做甚?」
琅韞暄立刻直了腰:「我是看安平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怕驚了你罷了。」
陳嬌嬌用手揉了揉臉,「我去看看三個孩子的功課,你不要跟來了。」
她說完也不管男子的反應立刻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明明天這麼冷為什麼自己卻渾身發熱?
一定是毓釹心經的起了作用。
陳嬌嬌一邊疾步前行一邊如是想著。
琅韞暄看著急急離去少女的背影不由有些開心了。
看來烈山一行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不過在想到坑洞里救上來的女子后,琅韞暄又冷了臉。
還是要派人去查查這個女殺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此時,九號在陳雪那已經把恩人的一切都探聽得差不多了。
她纖細的手指敲著桌面,原來恩人不止是一個大夫,還是一個醫館的館主,更是風波門的掌門。
聽起來好像很了不得樣子哦。
風波門她早就聽說了。
它旗下的產業行事不同尋常,在江湖上擴張的速度非常快。
辛夷覺得自己應該是苦盡甘來了。
這個金大腿一定要抱緊抱穩咯。
陳嬌嬌出了書房,大步流星的很快便走到了三個孩子的房間。
見她進來,在火盆邊烤火的兩個孩子忙迎了來。
「師父,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陳嬌嬌坐在火盆旁:「陳兆,你去客房把二師哥喊回來,我有話說。」
「好的,師父。」
陳兆連忙回應。
陳瑞看著小師弟走了,轉頭問道:「師父,二師弟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陳嬌嬌捏了捏男孩的臉頰:「也沒什麼事,阿瑞,現在夫子的課你上的怎麼樣了?」
嗯,伙食好,三個孩子都長了些肉,手感還挺好。
「挺好的,夫子上課通俗易懂,我和師弟們都學得很好。」
兩人說了一會話,陳兆帶著陳雪回來了。
陳嬌嬌看著眼睛亮晶晶的男孩不由扶額。
九號,哦,辛夷那女子哄人真是比自己還會哄。
「師父,那個姐姐剛剛問了好多問題,可是我都會,我是不是挺厲害的?」陳雪落座便迫不及待的說了。
陳嬌嬌似笑非笑,她也不說話,只是盯著滿臉緋紅的男孩。
陳雪其實很聰明,見到師父的神色后,他立刻反應自己可能做錯了些什麼。
「師父,我……」
陳瑞和陳兆看著神情嚴肅的師父聲都不敢做。
陳嬌嬌冷聲:「師父記得收你們為徒時吩咐過一件事,師父的任何事,你們不要向外人透漏,一定要謹言慎行。」
「但是……阿雪,剛剛辛夷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如果她要是對師父別有用心,因為你的大意害了師父,沒有了師父的照顧,你怎麼辦?你的師兄弟們怎麼辦?」
「難道你們要繼續去當乞丐嘛?」
陳雪頓時冷汗淋漓,他從凳子上滑了下來撲通跪在地上:「師父,徒弟錯了,徒弟再也不敢了。」
陳瑞一聽就氣得跺了一下腳:「二師弟怎麼如此糊塗?」
倒是陳兆見此也忙跪了下來:「師父……」
陳嬌嬌擺了手,制止了他的話頭。
「師父也沒想罰你,但還是要再叮囑你一次。」
「如有下次,你便自請離去吧。」
陳雪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他趴在地上:「師父,沒有下一次了,阿雪一定銘記在心的。」
在禹城那種孤苦無依的日子他已經過怕了,他不會再回去過那種日子的。
陳瑞這時也跪了下來:「師父,師弟不知世事兇險,嘴無遮攔,作為師兄,我也有責任,以後我一定好好管束他們,一定謹言慎行。」
陳嬌嬌一臉憊色,去烈山取鹿茸本就疲乏,回來后又一直沒有休息,本來還想考考他們傷寒論的知識,但太累了。
「行了,你們都起來吧,好好的,多看看醫書,不懂的明日再問為師。」
她剛剛真的不是大題小做,以後院里的人會越來越多,如果不能做到謹言慎行,只怕會給自己惹禍端,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師父,我扶你回去吧。」陳兆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道。
陳嬌嬌失笑,她摸了摸男孩毛茸茸的頭髮:「不用,師父還沒有老。」
「天冷,去烤火吧。」
她說完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大雪紛飛,銀裝素裹,屋檐下的冰凌垂得老長,看來明年應該是個豐年。
瑞雪兆豐年不是嘛?
她深吸了幾口涼氣,便準備回房。
這時李玉芝過來了。
「陳大夫,你可回來了,快快,嘗嘗我嬸嬸給你做的老鴨湯。」
花大嬸得知東家回了后,立刻燉了一隻老鴨,讓侄女送了來。
陳嬌嬌倒也確實有些餓了,她輕點頭:「好,你給我,我去房裡吃。」
李玉芝提著食盒,只是往前走:「陳大夫不必客氣,現在離吃晚飯還尚早,我替你拿回房間吧。」
陳嬌嬌只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好。」
有雪花飛舞過來,飄到了兩人的黑髮上。
李玉芝偷瞄著身邊的俊逸男子滿臉通紅,心中如小鹿般亂撞。
她知道嬸嬸說的是對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就詭異起來。
琅韞暄遠遠的望著了。
他揉了一下眉心,倒是忘記了。
花大嬸的侄女對嬌嬌似乎也別有用心哦。
琅韞暄嘆了一口氣。
這些人是眼瞎嗎?
明明是個女嬌娘,你們都認不清的嗎?